彩禮（32）物是人非，可惜不能淚落

文/韓雪麗

彩禮 ———您知道我的性格，都是打了提前量

梅素心明白，一個人下決心離職，還提前找好了工作，肯定是為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她不太相信，是為了距離，目前來說，這不是何春苗真正顧忌，她看看何春苗，小何，你有什麼直說，我不太相信，只是因為以後新家上班的距離問題。我聽說，二環外要開一趟新的公交，就通在咱們公司一站地外。

這個何春苗有些吃驚，榮樹他們當時宣傳的一個賣點。她笑笑，其實吧，我婆家希望我找個有保險的地方，我不好不尊重他們的想法，其實您看，我如果結婚，肯定要孩子，我都三十多了，那時候，您也要找別人吧。

這一層梅素心考慮過，何春苗不是一個嬌氣的人，如果工作不那麼緊張，她不會休太久，至於生了孩子後，休多久，那看個人情況，她也聽了幾句，何春苗找的是本地的，而何春苗的母親，也早退休了，這樣的情況，她是有人帶孩子。

如果時間不長，何春苗的工作，有些她可分擔一部分，她不太想招聘一個陌生的人，管這一部分工作。

提到福利，她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是個問題，她本人不太支援這一部分，有原因是為了省錢，也有原因是嫌麻煩。而且，公司的員工流動率不低，檔案來回調出調入的，麻煩。

她皺眉，你看重的是生育險是嗎，何春苗點頭，對呀，那能報銷不少呢。這倒是梅素心犯愁的，這必須上了養老保險，醫療保險才成，不是漲工資的事，她嘆了口氣。

何春苗心想，何必呢，我的崗位你們不是那麼重視，不過是再招聘一個，有這麼費事嗎。

梅素心想到一個朋友的話，其實保險這一塊，以後管得嚴了，早晚要上，不如公司裡，上幾個人，這樣的好處，對外說起來，我們有福利呀。可以劃分一個條件，比如入職兩年什麼的。

她想，反正如果真這麼安排，也是何春苗跑手續，她開口，小何，我想過了，福利這一塊，我們是應該考慮，公司工作兩年後的員工，可以辦保險，現在公司夠條件的是你和蘇宇，你看，你的工資調整一千，然後加了保險，這個條件，能接受吧，這可是我們的誠意。

何春苗有些驚訝，她心裡明白，她不是楊蓉，楊蓉可以去做什麼客服，可是她的年紀，是不成了，而且她不太愛說話，那個工作不適合，如果跑一家大公司做行政什麼的，她的顏值不夠。

如果留在這，目前這樣的待遇，倒是可以，反正生育時有保險，負擔會輕一些，收入增加了一些，她到底不可能轉行做銷售。

那麼，同類崗位裡，她的工作標準，就是這樣吧，她不可能脫離現實，她想了想，做生不如做熟，她突然間發現，她其實對錦尚有感情，她點頭，謝謝梅姐，那，咱們什麼時候上保險。

梅素心是個爽快人，現在馬上，我給你手續資料，你去人才市場跑辦手續吧，先辦我和你的，這樣，你問蘇宇，他要不要這個福利，要從工資里扣繳一點的，這個隨他。

彩禮 ———他要不要這個福利

何春苗起身，好的，謝謝梅姐。她是由衷的感謝，然後出來，馬上給晨風那邊打電話。

對方有些生氣，你怎麼言而無信，何春苗只好解釋，我其實是為了保險，可現在公司同意上保險，我要是離開，說不過去，人總要講情分是吧。

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

何春苗嘆了口氣，是不是自己這次辦事冒失了，是不是應該先和公司談，然後再找工作，可是那樣的話，萬一沒談成了，再找工作，就有一個空檔期，她不願意呀，一天不在崗位上，一天不掙錢，都感覺心裡不踏實，她特別理解，那些騎馬找馬的人，都是靠工資吃飯，她唯一的幸運，現在沒和榮川結婚，榮家還房貸的事，還不是她的壓力，可以後是呀。

梅素心給丈夫打電話，說了她的決定，馬老闆無可厚非，他心思全在業務上，現在談了一個大客戶，馬上要簽訂協議，如果真成了，馬上要招聘人員，現在不能讓何春苗離開，一千塊錢不是什麼事，辦保險就辦吧，反正，兩年以上的，公司沒幾個人，一個月多不了幾個錢的支出，他說，我知道了，你看著辦吧，以後這樣的小事，不要打擾我。

他居然結束通話了電話，一口的老闆腔調，梅素心有些冒火，可是想想，可能他在談事，周邊有人，那麼就可以理解吧，公司不管大小，老闆就是老闆。

這樣的話，還是她講的，她和老公說，不管大小，老闆就是老闆，都要有老闆的架子和體面，所以她特別重視老公在外面的穿衣打扮，她自己一身工裝，一年四季，沒幾身衣服，可是馬老闆不同，衣服一身一身的，都是商場的衣服，風衣大衣運動服，一樣不少。

何春苗問蘇宇，蘇宇愣了一下，他知道何春苗辭職的事，基本上員工之間沒有秘密，畢竟在一個大廳辦公，看什麼網頁，接什麼電話，只是跑出去接電話，大多和工作有關係，他前一個助理，那時候，就成天跑外面接電話，然後就是半天半天的請假，大家心知，一向不請假的何春苗，卻請了三個半天的假，自然是面試去了。

現在何春苗提福利，蘇宇看看梅素心緊閉的辦公室門，笑笑，行呀，何主管，你還能影響了公司的福利。他有些猶豫，你說我有必要，現在交保險嗎，我六十退休，現在交，早了吧。

何春苗說，你交得多，將來拿得多呀。

蘇宇嘆口氣，三十年後的將來，我現在的房貸，可是實打實的，算了，一交保險，要扣幾百塊錢，幾百就是我的飯錢了，我不要這個福利了。四十年之後再提吧。

何春苗還想說什麼，不過想想，各有各的事，算了，人家的話本有理，過幾年，貸款還清了，再交保險，也來得及。

彩禮 ———三十年後的將來，我現在的房貸，可是實打實的

這倒省事了，畢竟只有兩個人，而且其中之一還是老闆娘，她倒是佩服梅素心，一個福利有了，公司沒多花幾個錢，幾百而已，而且肯定是按最低標準給她上，就這樣吧，算是輕鬆了些，其實不離開錦尚，她也心裡踏實，面試時真的信心十足，以為自己特別想離開，可人真戀舊呀，她和楊蓉的心態不一樣，差了五歲，感覺好似就隔代了。

楊蓉今天的狀態特別輕鬆，她是真的歡喜，和楊易長期演戲不可能，她想的是，明天就自由了，楊易呢，就算以後，有人知道她們的關係，也無所謂了，只要楊易能學些東西，就好了，反正，楊易不會在這常乾的，錢太少，就他一個設計助理，給的錢，只夠吃飯。

她招手讓何春苗過來，你怎麼了，談好了嗎，何春苗看看前臺附近無人，這裡稍微離辦公區遠點，她輕聲說，我不走了，我漲了一千塊錢，老闆娘答應給上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還是不折騰了。

楊蓉看看梅素心辦公室的門，不錯呀，你有面子，老妖婆難得地開恩，不過，你有必要嗎，晨風比這出名多了，人也多。

何春苗輕聲說，大小姐，幹一樣的活，拿差不多的錢，自然是人少省事了，你以為，人多好呀，對我們人力來說，人越少越省事，員工關係這一塊，人多麻煩多。

這是楊蓉沒想到，好似有道理，不過，我喜歡大公司，越大越好，可以旅遊，可以開年會，我就能唱個歌跳個舞，我其實有好多本事，是工作之外的，可在這，施展不開。也是我懶惰，現在才想換工作。

她想到榮樹的話，何春苗不是外人，有事可以商量，想到楊易，她到底明白要靠何春苗照應一二，姐，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以後，我們就不能天天午飯了，你晚上肯定和大哥約會，我就識趣些，中午我請，我叫蘇宇和楊易，你看成嗎，你幫我約蘇宇吧。

何春苗有些傷感，是呀，以後少了一個可以午飯的人，她點頭，成了，放心吧，我照顧楊易，讓他有事直接找我，說來說去，是一家人。

蘇宇正在計算房貸，有人請午飯，省一頓，他馬上樂意，沒介意為什麼叫上楊易，以為是給他面子。

午飯選了一家中檔的，有暖風，有雅間，楊蓉挺正式的，選了雅間。

蘇宇奇怪，你這麼正式乾乾什麼，沒必要吧。

楊蓉笑笑，蘇宇，不管怎麼樣，咱們是老同事了，大家認識幾年了，你的專業，我特別佩服，以後我去地產開發公司了，山不轉水轉，沒準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她舉杯，還是沒提和楊易的關係。

蘇宇點頭，年輕的美女就是好，就這樣一個只會打扮只會撒嬌的小前臺，搖身一變進了地產公司，沒準有一天，成了錦尚的甲方，這真有可能。

彩禮 ———成了錦尚的甲方，這很有可能

楊易一直特別沉默，不過知道給蘇宇倒茶，夾菜，楊蓉還算滿意，有個眼力，榮樹到是提點了幾句，如何與蘇宇打交道，這個差點成了他妹夫的人，其實最要的是面子。

所以楊易特別的客氣，特別的謹慎，他和姐姐楊蓉是完全相反的風格，可能是家裡比較慣的原因，他在外面，脾氣特別好，沒有姐姐的潑辣作風。

楊蓉一點沒有離愁情緒，一到點，就歡快地走了，梅素心皺眉，這樣的小前臺，要不是因為工資開得低，馬老闆說可以當個花瓶用，讓客戶來了，看著養眼，真沒什麼存在價值。

何春苗有些惆悵，人來人走，原是常事，她早看多了，可是每到這時候，還是有些落寞，為什麼大家都成了過客，不過楊蓉還好，到底她們還是能常見面的。

她在安排明天面試的人，前臺也要招聘呀，工資上和梅素心溝通一下，原來楊蓉的工作，和網上別的公司給的薪酬，差距太大，梅素心皺眉，這個工作，沒什麼含金量，何春苗開了幾個頁面，梅素心看看，現在什麼風氣，工資這麼高，讓我們小公司，怎麼應付。利潤一點點，客戶在壓價，工資也在漲。

何春苗心想，物價在漲，通貨在膨脹，員工也要吃飯呀，你說人家沒什麼技術量，可到底是一天的時間在這，你可以安排別的工作內容，不過工資太低，就是招不到人。她沒解釋，這樣的話，和老闆說也沒有用。當然，梅素心不是老闆。

梅素心咬牙，漲五百吧，這是底線了，要不然，太不合適了，何春苗想，加五百並不多，不過就這樣吧，如果實在招不到再說，可能會有第二個楊蓉，住在這附近，為了圖方便。

所以面試邀約時，凡是離公司太遠的，直接不考慮了，大家都是綜合測算，交通時間太長，掙得少，應聘者肯定感覺不合適。

楊蓉和榮樹通電話，你說要是我們公司，她現在就把要去的地方，稱為了我們，特別能融入能適應，她說，有一天，成了錦尚的甲方，是不是特別有趣，我要是能以甲方的名義來錦尚，梅素心不知道，會不會驚呆了，下巴掉了，

隨後是一串歡快的笑聲，榮樹喜歡她這樣的性格，有些虛榮，有些天真，有些自得其樂，反正，她是個要吃要穿要講究的人，要時尚要浪漫的小姑娘，而且，還有些樂觀的精神，他忍不住笑了，沒準真有可能的，這讓你們老闆，以後對公司的基層員工客氣些，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不知道水流了哪裡，又流回來。

二人倒是有得聊，一聊聊了一個多小時。結束通話了電話，楊易才進門，楊蓉奇怪，不會吧，這麼晚下班，還沒出正月呢。

楊易說，我也不知道呀，蘇宇沒事，可是不願走的樣子，他不走，我只好陪著，正好，這個時候，他到願意指點我一下，忙的時候，他可沒耐心，下班後，到是有點耐心。

楊蓉心想，看來蘇宇是故意呆在公司的，可能，她對那個新家，沒那麼願意急著回去，和榮樹一點不一樣，這場婚姻，蘇宇不是百分百滿意，算了，哪裡有百分百滿意，他現在，不用出彩禮，而且，住在岳母家，能把新房子出租，這樣壓力輕不少，他其實算不虧。

彩禮 ——壓力輕不少，他其實算不虧

今天的蘇宇不是故意拖時間，有個朋友聚會，他的圈子不大，都是同學的圈子，他有去得有不去的，之前不怎麼去，結婚了到願意去去，聽聽他們說什麼，原來吧，沒結婚，怕人問東問西的，現在結婚了，馬上感覺不尷了，畢竟她老婆家的條件 ，還算不錯，家裡兩套房一個獨生女，他本人購房了，說出來也體面，他哪怕住了岳家的房子，可不是無房，是有房，是岳家要閨女離得近，不是他非要住的。所以腰板硬了，他感覺，他自從購房後，算是半個本地人啊，娶個本地的姑娘，算是融入。

他一直羨慕本地人，哪怕本地人，穿戴不講究，哪怕人家騎個腳踏車，或者電動三輪車，就是那種怡然自得的感覺，畢竟他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哪裡的大街小巷，都太熟悉了，有一種特別淡定的感覺，做為一個外地人，他看一眼對方，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和他一樣，不是因為穿戴，是因為表情，本地人的表情，有一種淡定的感覺，在街頭轉悠，特別的安然，這和有錢沒錢穿不穿名牌不一樣。

他和榮蓮感嘆過一次，榮蓮不理解，會嗎，不會吧，都一樣吧，我們這個北方的二線城市，不排外，你看現在，街邊店鋪都是外地人開的吧，還分什麼，民族大團結呀。

他笑笑，榮蓮沒有一絲本地人的感覺，她更在意街邊流行什麼衣服，今年的流行色是什麼，哪家的美髮廳做的頭髮洋氣自然，她才是關心這個。本地外地，她真的不管，她特別喜歡一家溫州的理髮店，那個師傅，做頭髮做得特別好，叫什麼秋水麗人。

蘇宇的生活還是比較摳門，尤其是摳自己，能省則省，可是壓力卻輕多了，結婚後，就感覺心裡鬆了口氣，要不然，他才沒心情，參加什麼活動什麼聚會，可現在，要是天天按點下班，讓岳家看，他就是一個無所事事沒什麼應酬的人，要是中年人，那狀態叫養生，青年人看，到有些不思進取的表現。

彩禮 ——還是會有些惆悵

他沒想到，會遇見榮蓮，榮蓮現在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能晚回，肯定不早回，宋主任不許她出來住，有個同事找合租的，宋主任不同意，一句話，你個沒結婚的大姑娘，住外面，人家說什麼，本來你名聲就一團亂了，讓人說成未婚同居，我老臉要不要，我為什麼看不起楊蓉，沒辦儀式，就和你哥住一起， 不許，我不是外地的，沒在家門口，我丟不起這個人，你要敢，我就登報你和斷絕母女關係。

榮蓮張口結舌，媽，什麼年代了，現在的大學生，沒畢業出去同居的多的是，怎麼我這麼老大不小了，我真是和一個女同事合租。

可是宋主任搖頭，人家是人家，都是胡鬧，住幾年，有幾個成了的，青春餵了狗，有什麼意思，到時候，想得開的一拍兩散，各自滾蛋，想不開的要死要活，不嫌麻煩呀，我告訴你，你不許，你人在本地，我可不想讓人說閒話，你老實回家住，我大不了，放鬆一步，不管你相親的事，你願意去婚介，就去吧。

想要爭什麼，榮川咳嗽一聲，榮蓮嘆口氣，不過她不吃虧，媽，我去婚介，要交錢的，你總要給錢吧，給我一萬成了吧。她感覺原來太傻，莊家的那筆錢，都在老太太手裡，她唯一有的就是影樓退的錢，自己存的錢，單子也在老太太手裡，沒錢可真是尷尬。

吳婷婷讓她乾脆拿身份證辦掛失，她搖頭，算了吧，我媽要是知道了，直接進醫院，罷了，誰老誰有理，我還是做個孝子賢孫吧，我是看不上我媽對我的事指手劃腳，可沒想把她氣進醫院，上次的事，其實是我連累了她，幸虧那是她介紹的，要不然，吃了我。

她今天來，是因為同學的老公組織的，就是她和蘇宇的介紹人，她忘記了這個，蘇宇也忘記了，所以二人迎面碰上，到真有些尷尬，不過榮蓮是銷售，若無其事的能力還是有的，現在就是酒會上撞見莊思辰，她也能若無其事，好似不認識。

現在的榮蓮，突然發現什麼叫滄桑，你要談婚論嫁的人，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你要的婚事，散了，新郎不知道去哪裡勾搭別人了，最後發現，物是人非，可惜不能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