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觀察｜書法藝術的美學價值

概論：

幾千年的中國文化與書道傳承，形成了璀璨的中國書法文化，而中國書法推動漢字及國學文化的發展，他用規則、法度以獨特的形式表現內心的感情，創造美的意境。書法的美學價值層次多樣化，從筆法提按、頓挫、使轉產生的技法之美；

從墨色來分別，以五色—— “焦、濃、重、淡、清”書寫歲月滄桑。從華夏傳統文化儒釋道來分析：書法具有儒家的美學價值還有“中和”之美、“雄健”與“充實”之美；書法具有道家的美學價值還有“師法”自然之美，“陰”與“陽”之美，氣韻生動之美；書法具有禪宗的美學價值還有“禪味”之美、“悟”與“圓滿”之美。從書寫技法、墨色、文化傳承中國書法的美學價值得以完美體現。中國書法藝術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因其特有的民族價值、藝術價值及人類學價值，在世界文化藝術寶庫中獨放異彩。

一、書法的民族價值

中華民族歷史淵源流長，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書法藝術歷史悠久，書法藝術讓國人引以為豪。中國書法與中國文化的產生、發展、傳播幾千年來相生相伴，書法藝術是中國文化藝術之獨特代表，是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可缺少的載體。

宅茲中國，歷久彌新，數千年來，產生了燦若群星的書法家和浩若煙海的書法作品，為世人留下了無數精湛的書法藝術珍品，為我國的藝術寶殿增添了光彩，為人類的藝術寶庫增加了豐盛的文化財富，書法體現出它應有的民族價值。

中國書法從殷商甲骨文、西周金文、秦朝篆書，到後來的隸書、草書、行書、楷書，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階段，各種書體是隨著字型的發展而豐富起來的。殷商甲骨文和西周金文用最古老的書寫鐫刻方式記錄著商周時期軍事、政治、天文、經濟等重要國家大事，充分反映著商周文化的面貌。魏晉時期，書法的審美價值日漸突出，其與文學的密切關聯。從魏晉到清代，大書法家的文學修養都極高，而這些藝術家創作出的佳作都凝結了深刻的民族價值。

自唐代起，書法達到了鼎盛時期，唐人十分喜愛書法，甚至把書法當成自己的事業來發展，所以唐代學習書法的人極多。唐代的科舉考試就有“身、言、書、判”之說，其中的“書”即指的書法，其好壞幾乎決定了他們能否被錄用為管理國家的官員，充分展現了他的實用價值；盛世時代書法和文學也緊密相連，文人士大夫構成了書法藝術實踐參與的主體，以書法為中心展開的一系列活動以及由此而營造出的一種文化氛圍，成為他們擺脫世俗社會、追求心靈自由的一種方式。書法在盛唐時代，一方面是受大環境的影響以及社會整體精神的影響，另外從某方面來說，書法的出現也展示出了大唐包容的社會精神。

書法從一開始的實用性比較強，到了後來慢慢發展成了一門藝術。唐代書法在某種意義上遵循藝術感，特別是在前期，草書以及楷書的出現體現出了文人的追求。朝廷專門設立弘文館掌管書法教育，科舉考試者必須過書法這一關，這把“六藝”中的書法提升到更加重要的地位。唐代書法的成就，體現出了唐王朝盛世的魅力，並誕生了以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顏真卿等為代表的著名書法家。其中唐代顏真卿在書法史上地位很高，獨具價值的楷書《自書告身帖》、《多寶塔碑》等流傳千年至今，其中《祭侄文稿》是在極其悲憤的心情下進入的最高藝術境界，被稱為“天下第二行書”，此件傳世名作現藏於寶島臺北故宮博物院。顏真卿僅次於書聖王羲之，被稱為“亞聖”。

到了宋代，是我國書法藝術在寫意方面的又一發展時期。著名“宋代四大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的成就極為輝煌。大文豪宋代蘇軾集文學家、書法家、美食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一身，蘇軾書法擅長寫行書、楷書，他的書法《黃州寒食詩帖》，此帖被譽為“天下第三行書”。

元代是以復古而開新的文人書風發展時期，其主要的代表人物是趙孟。他真、草、隸、篆皆精，獨創一種柔和流暢瀟灑的藝術風格，對後世影響很大。明清及近現代，書法也有了蓬勃的發展，明代湧現出一批個性解放的書法家，清代迎來了“碑學”和“帖學”的高峰，近現代隨著世界視野的拓寬和美學觀念的更新而開啟了書法未有的大變局，給人類社會帶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源泉。當代楷書大家管峻、草書大家陳海良、隸書大家劉文華、篆書大家王友誼、行書大家陳忠康為代表一直影響著書法學習者的前進的步伐。中國書法從古至今以書法為載體留下了豐富的價值文化，延續至今的“漢字”文化基因。

法籍華人熊秉明先生，集哲學、文學、繪畫、雕塑、書法之修養於一身，旅居法國50年，無論對人生哲學的體悟還是對藝術創作的實踐，都貫穿東西，融合了中國的人文精神。熊秉明先生在論述中國書法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係時曾意味深長地講出了真理，“書法是‘中國文化核心的核心’，獨具人類社會藝術價值”。由此可見中國書法鮮明的民族性特點。

二、書法的文化價值

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是現今中國崛起的主基調，也是中國千年來秉持著國學文化理念。中國書法在各個時期文化的海外輸出，讓世界瞭解中國，欣賞中國。當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寫入相關聯合國決議，成為全球級倡議。中國書法搭乘“一帶一路”快車給世界提供了國際公共文化產品，藉此契機積極推動中國書法“走出去”，促進世界文化交流，使中國文化和書法融入世界這個大家庭。

中國書法藝術伴隨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播快速走向世界。古時候，中國書法對歐洲和非洲國家也具有一定的價值影響。歷史上，西漢張騫出使西域，他以“絲綢之路”為媒介，把中華傳統文化帶到了中亞、西亞、歐洲和非洲，留下了不少書寫文書和書法裝飾的器皿，中國書法也隨之廣佈全球。1917年，外蒙古一支考古隊在其國內一處山脈發現了刻有漢字的摩崖石刻，這塊崖石上刻有二十餘行漢文，經過大量的核對和考證之後，最終中國專家才確定了這是一篇二百餘字的紀功性質的銘文，刻寫的時間大約距今已有一千九百三十年，定名《封燕然山銘》，銘文則由班固手書。這一考古發現，將古詩文中的封狼居胥在現實中得以驗證，充分體現了書法的文化價值。

中國的各類文化藝術都以書法為核心和載體傳送至世界，東南亞國家熱衷於漢字書法，在東南亞國家中，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越南是中國書法的繁盛區。書法對東南亞各國產生深遠影響，歷史上可以上溯至秦漢時期。中國書法對鄰國日本、韓國、新加坡的文化也產生了深遠影響，日本文字很多都是漢字，其日本古代書寫方式也都和中國人一模一樣，即用毛筆在竹片、簡牘、宣紙材料上書寫；中國漢字傳入古朝鮮（朝鮮半島）的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末期，許多韓國人和朝鮮人的姓名都是以中文漢字取名。佔據75%華人華僑的東南亞國家新加坡本來就使用漢語，書法活動自然豐富多彩，新加坡書法家協會，創立於1968年，是經新加坡內政部批准註冊成立的非贏利的公開社團，比中國書法家協會成立還早。新加坡書法家協會是新加坡最早的全國性書法組織，以“愛我中華”為會訓，並透過舉辦展覽、比賽、講座、示範以及出版、交流、互訪、接待稱譽於世界書法藝術的大家庭。

書法藝術已經在韓國、日本、新加坡、義大利、美國、法國等世界各國遍地開花。日今，在韓國有書法街、書藝館，美國有大學書法學堂、新加坡有書法協會，義大利有書法講座等。而鄰國日本人稱書法之為書道，書道在日本更像是一場貴族裝飾藝術，中國書法的價值傳遍了世界。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國際化程度不斷加深，中國書法越來越融入世界文化大家庭，影響世界文化發展。許多國家由大使館出面協調，與各國博物館、展覽館、美術館聯絡溝通，不定期舉辦國際書法展覽及交流活動，甚至舉辦書法學堂普及中國書法知識，引導世界人民瞭解、認識中國書法，提高書法審美能力。書法傳播者透過在全球159個國家，設立的1500多所孔子學院和孔子課堂逐步開設了書法課程，向學員介紹中國書法發展歷史，瞭解中國書法與中國漢字，進而引導外國人積極主動地欣賞各種經典的書法作品。日今，在我國主導的文化交流和商業交流中融入更多書法元素，中國駐外企業或者機構定期或不定期地舉行書法交流活動，吸引不少外友人加入，並自覺帶動其身邊的親人或朋友學習書法。

中國書法博大精深，與中華文化一脈相承。隨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深入人心和“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中國書法憑藉自身生生不息的藝術魅力和數千年文化底蘊，對世界文化交流將會產生積極影響，中國書法將為世界不可替代的文化價值。

三、書法的人類學價值

中國書法是人類文明象徵，書法與人類是相互依賴共生共榮的。歷史上產生了古代埃及、古代巴比倫、古代印度、中國四大文明古國，中國因為有了漢字和書法延綿不絕，生生不息，獨留華夏文明薪火相傳，所以唯一不稱“古”文明古國。人類歷史上四大文明古國，只有中國文字記載沒有間斷！中國的漢字，與印度的梵文、埃及上古的象形文字，都是屬於以個體圖形來表達思維語言的。而具有幾千年歷史的中國書法，使我們可愛的方塊字線上條章法和形態結構上，實現了美的昇華，美的價值，中國書法已經不是一種寫字的技巧，而是形成了蘊涵了文化意境、創作情感和審美情趣的一種高尚的藝術，中國書法為人類歷史貢獻寶貴价值。

中國的書法藝術是和其它藝術一樣，也是無國界的，是世界眾多藝術門類之中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在世界藝術史上閃爍著獨特的魅力和無限光芒。藝術無國界，中國書法伴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深入人心深，很多國家的國民以學習漢語和書法為榮，隨著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的穩步推進，發展節奏與中國書法的起筆、運筆、執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中國書法越來越受到世界各國民眾的關注和喜愛，其藝術魅力和文化底蘊，必將對世界文明交流產生積極影響。書法就文化人類學的角度而言，書法是人類共性文化。

書法與人類學的音樂、繪畫和建築的關係也極為密切。書法陰陽頓挫的節奏與音樂的節奏相似。原國家畫院副院長、著名創意書法家曾來德“墨樂”書法走出國門，曾在法國舉辦“墨樂巴黎”，將書法與音樂的雙重性進行了融合和昇華。而書法的空間處理（如疏密對比、計白當黑等）對繪畫和建築藝術具有深刻的影響。中國古代書畫家主張“書畫同源”，倡導以書作畫，把書法的元素引入繪畫中，讓繪畫的筆法更具有藝術表現性。

從古至今，書法代表中華民族藝術特色，對周邊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產生了深遠影響。秦朝李斯用小篆的統一規範書寫文字、唐代楷書的程式化等客觀上穩定了中國和周邊地區的政治，也起到了傳播中國文化的作用。漢代鴻都門學的官方化隸書促進了藝術思想的解放。中國書法的獨特性及其與人類社會藝術的共通性，書法是一種時間性與空間性互存的藝術形式。書法的時間性體現線上條的一次性書寫方面，書法的空間性則體現線上條的立體感、結字的多維度和黑白二元的對立。書法線條中的方與圓、粗與細、燥與潤、轉與折、露與藏、起收筆角度的變化，經過不同的自由組合，會產生無窮無盡的變化。隨著資訊化、科技化的飛速發展，物質化的生存空間一再膨脹，人們生存的詩意空間狹窄化與邊緣化。對生命意義的追問、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是人們面對現代化發展必須關注的問題。中國書法具有和諧統一的審美價值，對人類社會的教化與整合以及人們心理情緒的調節具有積極作用。

近些年，隨著我國文化的輸出，中國書法也逐漸走向海外，資料顯示，不僅俄羅斯、美國、法國、義大利、加拿大等許多國家都開設了書法課程，紐西蘭奧克蘭大學、俄羅斯陶里亞蒂國立大學、加拿大高貴林市、義大利摩德納大學等，法國現有100所大學、600多所中小學已開設書法課程，其它國家也陸續感受到書法的魅力，紛紛開展書法課堂和書法活動。俄羅斯率先將漢語納入國內“高考”，據統計，俄羅斯國內學習漢語的人數已達到5。6萬人，漢語在俄羅斯已成為第二大語言，而書法作為漢字的呈現方式在俄羅斯漸成風尚，在教學的過程中感受到了外國人對中國傳統書法的熱愛和對中國文化的無比嚮往。中國輸出的不僅僅是書法，透過書法為載體輸出人類文化的精神食糧。

讓中國文化為人類社會共享，以書法藝術為平臺載體，中國書法學堂在海外的開設就是一個不錯的新舉措，不少書法家走出國門，到海外開展書法教學和實踐活動，把中國的書法藝術推廣到海外，促進書法教育國際化程序。中國書法走出國門，走向世界，向渴望瞭解和學習中國文化的人們打開了一扇門；而世界，也借這扇門，走進中國，更好地瞭解中國，同時體現出世界的價值和人類的價值。

結語：

中國自古以來傲立於東方，而經過百年震盪，自改革開放以來，文化經過積澱噴薄而出，隨著國際文化交流的繁榮發展，中國書法藝術也成為了中國與世界之間文化交流的重要橋樑之一。書法作為“一帶一路”中國給世界提供的國際公共文化美學產品，已經展現出無窮無盡的世界價值和人類社會價值。中國漢文化向全球的廣泛傳播，世界人民將感受到楷書的端莊、行書的飄逸、草書的狂放，將生活中的美學透過藝術的方式向世界傳播，發揮他的文化價值、民族價值與人類學價值，將書法課堂開到海外去，講好中國故事，傳遞中國聲音，讓中國的民族傳統文化大放異彩，為世界各國作出貢獻，為人類社會作出積極貢獻。

（供圖：戴全）

責編

：袁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