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死衚衕”裡的大富翁遊戲

從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到米爾頓·弗裡德曼，經濟學家描繪了一幅自由市場和自由貿易的圖景，新自由主義精英共識就建立這些辭藻上。然而，自由市場和自由貿易在理論上本身是有缺陷的，在實踐中根本不存在。

名義上，自由市場正規化類似於流行的大富翁棋盤遊戲，這個遊戲也是在大蕭條時期發明的。在大富翁中，每個玩家都從同一地方出發，有同樣多的錢，受相同的規則制約。和在現實生活中一樣，擲骰子時會有運氣成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運氣扯平了。玩家的技能水平會有差異，遊戲玩的就是這個。精明的玩家知道，從聖詹姆斯廣場開始的橙色地產是很好的投資，因為它們靠近監獄，其他玩家落在這裡的機會多得不成比例。從理論上講，市場會鼓勵這種技能。

要是規則被無視了呢？想象一下，玩了幾輪大富翁，一名玩家突然宣佈自己所持有的錢的價值比其他玩家高一倍，並隨便從銀行拿了一沓500美元的鈔票。遊戲將會陷入混亂狀態，自由市場的要素丟了。這恰恰是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貨幣戰爭和貿易操縱帶來的。自由市場模式被推翻。

對於美國和世界而言，解決辦法不是抱怨不公或追逐幻想，而是採取政策來確保美國的經濟增長和就業，並探索道路，讓合作的夥伴在追求自己的道路時能夠分享這種繁榮；不合作的夥伴自生自滅。

新重商主義

從長遠角度來看，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債務擴張，以及2008年的金融崩潰只是更惡性狀況的表徵。公共政策用信貸擴張和資產泡沫代替可持續增長。工人並未分享全球化帶來的更高資本回報。由此產生的收入不平等不只是道德問題。收入不平等會影響消費，並連帶損害投資，讓淨出口（和由此帶來的貨幣戰爭）、政府支出（和與此相關的債務）成為僅存的增長髮動機。

通貨緊縮是精英最深的秘密恐懼。2002—2005年，艾倫·格林斯潘飽受批評的利率過低過久的政策，都是為了抵禦2001年出現的通貨緊縮。通貨緊縮只是被推遲，從未被毀滅。格林斯潘的政策延遲了通貨緊縮，代價是2007年開始破滅的資產泡沫。然後並未真正遠離的通貨緊縮再度出現。美聯儲只會這一招，2008—2015年伯南克和耶倫的零利率政策重複了格林斯潘的失策。結果導致今天更大的資產泡沫。政策制定者從來都沒有解決通貨緊縮背後的根源，而這是源自人口結構、技術、去槓桿，以及從墨西哥到馬來西亞出現的新重商主義。

支援自由貿易和開放市場的一個反駁是，美國足夠強大，可以吸收扭曲的體系造成的損失，而其他國家創造出來的就業機會讓世界更富有。如果世界變得更美好，美國稍微犧牲那麼一點，來換取更富有、更和平的地球，這個代價並不算大。

居高臨下地看待失業的美國工人階層已經深深地印在了這種全球主義觀點中，暫且放下這一點不談，它到底成立不成立？平均全球增長率是不是能夠掩蓋離譜的收入不平等——工人可能過得稍微好一點，但大部分收益都被忙於在從溫哥華到梅菲爾購買不止5000萬美元一套的公寓的腐敗寡頭掠走了？

如果美國公共政策重點扶持本土的高附加值製造業，收入提升就會分佈得更均勻，因為美國沒有像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那種程度的“寡頭問題”。實際收入更高的美國工人能夠購買更多的進口與國產商品。美國的貿易伙伴將專門做那些不太理想的工作，而美國工人則能得到更好的工作。

美國的政治問題在於，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在自由貿易的問題上步調一致。雖有一些異議的聲音，但在北美自由貿易區、新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和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夥伴中體現出的自由貿易正規化超越了黨派之爭。北美自由貿易區是由老布什談判，比爾·克林頓簽署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由奧巴馬總統提出，並得到了共和黨領導人支援。當兩黨攜手合作時，與其說是終結僵局，不如說是集體錯覺。

對於這種政治停滯，明智的解決辦法是取消企業所得稅，提高最低工資，並像德國《共同決策法》讓工人代表進入公司董事會那樣，制定類似法律來賦予工人更大權力。左派會抱怨企業減稅，右派會譴責共同決策，其實兩者看起來都是空想家。明智的政策——幫助資本同時幫助工人——是美國的未來之路。

非週期性復甦 而是事實蕭條

精英意識到世界並不是處於週期性復甦，而是發生事實蕭條時，他們的恐懼加深了。按照凱恩斯的定義，蕭條是指：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低於正常活動，而沒有任何明顯的復甦或完全崩潰趨勢的慢性疾病。

《日內瓦報告》完善了凱恩斯的觀點，將第三類危機描述為產出大幅減少，不會急劇反彈，而是呈現長期較低趨勢的危機。用《日內瓦報告》的話說：

2007年以後發生的是一場債務危機而不是經濟衰退：直到2009年第一季度的5%產出損失是持續性的……而且由於增長大幅放緩，損失相對於2007年前的普遍趨勢是擴大了。

蕭條不能治癒，只能透過貨幣政策改善。蕭條的解決方案是結構性改革。大蕭條只有在大量的債務融資投資和動員勞動力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才結束。

終局已成定局。債務的複合增長速度比經濟增長更快。除了吹泡泡和拖延時間之外，貨幣政策對此無能為力。結構性改革受到政治失靈的阻礙。將私人債務替代為主權債務的過程已經完成，現在主權債務自己也已經竭盡所能。

債務、通貨緊縮、人口結構和蕭條正在毀滅自由貿易、自由市場和資本自由流動的精英夢想。精英希望能翻出一張好牌，但牌堆裡全是幾十年來對收入不平等和失業的否認。一些精英棄船而走，拿走了自己的獎金，購入公寓、私人飛機甚至島嶼，在私人金庫裡儲存金條和美術品。其他的精英，即便自己越來越困惑，卻仍然沿著全球化的死衚衕繼續前行。

節選自：《反收割》精英的篝火

博聞金融讀書會精讀會

第一期 反收割——中產階級如何逃離下一場金融危機

精讀書目：

《反收割》內容介紹

《反收割》揭露了全球精英試圖對投資者掩蓋其正在進行的秘密計劃：在下一次金融危機爆發時鎖定全球金融體系。本書指出，全球金融崩潰的跡象見露端倪，政府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透過印刷鈔票來注入流動性和支撐資產，而是準備關閉銀行、關閉交易。而且，全球精英階層為了應對危機已經開始為自己準備囤積現金和硬資產。當證券交易所關門、自動取款機停工、貨幣市場資金凍結、資產管理人員受命不拋售證券、強加負利率、取款被拒絕時，精英們已經把硬資產收入囊中。

本書與“四大學派”——古典學派、奧地利學派、凱恩斯主義學派和貨幣主義學派分道揚鑣。這本書將追尋這些脈絡——複雜性、行為心理學、因果推理和歷史，穿過21世紀資本市場的密集網路，到達任何人都未曾見過的未來。

《反收割》作為保障財富安全的指南，可以幫助我們讓思想更智慧、行動更迅速，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避免遭受財富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