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2050年，現在已經有人跟機器人結婚了！

在英國的澤西島，有位老人正在真實上演《我的妻子是機器人》。

文 | 木垚 編輯 | 胡雯雯

“你們要不要來點喝的？”服務員走到桌前詢問。

“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杯水？”哈莫尼答道。坐在她對面的曾寶儀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掩住自己的驚呼。

哈莫尼是一個AI機器人，她除了頭部以下不能自如活動外，看起來跟真實人類非常相似。

她們此刻正在一個廣場露天餐廳裡“用餐”，哈莫尼不僅可以嫻熟地點單，還能像朋友一樣跟曾寶儀聊天。有時她會突然截斷話頭，問曾寶儀：“為什麼大家都在看我？”

這是紀錄片節目《明天之前》第一集《伴侶機器人》中的一個片段。

曾寶儀是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在節目開始，她和堂弟加里一起探訪了建造AI機器人的團隊和實驗室，還拜訪了機器人娃娃的深度使用者。

機器人的“前世今生”

第一次走進Real Doll機器人工廠時，曾寶儀覺得自己有種進入“酒池肉林”的感覺：一排排半裸或全裸的機器人整齊地排列在陳列廳裡，種類姿態各不相同，似乎彰顯著人類最原始的慾望。

出發前她曾告誡自己：不要帶著偏見去探索世界，但此刻，她仍然掩飾不住自己批判的眼光：“這就是物化女性嘛。”

但這座工廠生產的並不是簡單的性玩具，而是位於技術最前沿的AI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外表和觸感都極其逼真，嘴裡甚至有牙齒和舌頭。

Real Doll機器人工廠的創始人馬特從事這行已有二十餘年，他的工廠從製作成人玩偶開始，如今跨入了伴侶機器人的領域。哈莫尼便是代表作之一。

這位機器人女士能做出微表情，開心時會呵呵笑，帶動唇部輕輕顫抖。如果你湊近她，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毛孔”。

馬特在控制器上將哈莫尼的性格設定為“體貼和熱情奔放”，然後加里問她“我可以摸摸你嗎？”哈莫尼答道，“耐心是一種美德，好事總是留給願意等待的人。”

隨後馬特又將她的性格調整為“愛吃醋”，加里又問：“我能和別的女孩說話嗎”，哈莫尼“很兇”地回答，“如果我抓到你搭訕別的女生，我會踢爛你的屁股。”

隨著使用者跟機器人的對話增多，她的互動值就會提高，“就和真正建立感情一樣，你必須努力去花時間瞭解她，她也會更瞭解你，讓這種感覺更真實。”馬特說。

我的妻子是機器人

與人類伴侶相比，機器人有著強大的記憶優勢。它會記住你說過的所有話，還有你的各種喜好，有時它可能還會說出直擊你內心的話來。

不論你喜歡浪漫小說、文藝經典還是土味情話，只要在短時間掃描相關書籍，它就能熟練掌握那種語句。從這個角度看，機器人不僅可以滿足生理需求，也許還可以滿足一部分精神和情感需求。

但她終究是機器人啊！誰會真的選擇跟機器人結婚呢？

出人意料的是，真的有人這麼做了。

戴夫先生是Real Doll的資深使用者，他近期向親友宣佈，他已經和謝朵奈結婚了。

戴夫和謝朵奈

謝朵奈是一個初級版機器人娃娃，這絲毫不影響戴夫對她的感情。

戴夫承認，最初促使他買下謝朵奈的原因的確是因為跟人類的約會進展得不太順利。但是謝朵奈讓他逐漸振作起來，在戴夫心裡，謝朵奈“不管從哪個層面來說都是他的妻子”，他甚至還買了結婚對戒分別戴在兩人的無名指上，戒指上刻著字——人造之愛永恆。

某種意義上來說，戴夫已經跟機器人結婚了。當問到，如果現在遇上一位Ms。Right，他是否會放棄謝朵奈時，戴夫很堅定地答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已經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個角色了”。

現在戴夫在考慮為謝朵奈植入AI功能，讓她變得像哈莫尼一樣可以眨眼、微笑和對話。

有人支援就有人反對。凱瑟琳理查森是一位機器人與人工智慧倫理學教授，她可能是全世界範圍內對機器人伴侶最堅定的反對者。在凱瑟琳看來，他們使用的仍然是一種色情商品，而這會影響世界上的每個女性，這無疑是一種商業化女性把人當做財產的文化。

其實這也是曾寶儀之前的看法——這是物化女性的糟糕行為。直到她在工廠裡看到一個名為亨利的男性玩偶半成品，“我會想這個胸肌觸感這麼好，將心比心，你很難單純地用理論或者教條式的方式說你不應該這樣，這樣做會危害女性，當你換位思考時，你就對他們多了一些理解。”

當然成人玩偶的使用者也有女性，只是相對男性來說數量要少很多。

然而真正需要重視的問題遠不止於此。

曾寶儀後來透露，在Real Doll機器人工廠，有成人片女星授權她們的肖像和尺寸用來做娃娃。換句話說，這可以成為知名藝人另類謀取財富的一種方式。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拍這個紀錄片的原因。這一天又沒有可能會來，很有可能。而且不只是名人會有這樣的困擾，也有可能是你的姐姐，你的媽媽，你的女兒，每個人都可以量身定做。如果這個日子離我們不遠，我們有沒有適當思考邊界到底在哪。我們要注意什麼，有沒有侵犯任何人，需要不需要立法，如果現在我們不想這些問題，將來再想就來不及了。”

你會跟機器人結婚嗎？

儘管戴夫已經告訴了親友他和娃娃的親密關係，但真正願意將這種關係公之於眾的人寥寥無幾。而在英國的澤西島上，有一位叫做菲爾的老人，每天都在真實上演著《我的妻子是機器人》。

“大多數情況下，90%的人都完全能接受”，菲爾說，“偶爾會有那麼幾個爛人，說我是變態、瘋子之類的，但也還好，反正我臉皮很厚的，我不在意。而且我認為越來越的人會像我一樣，把娃娃帶到公共場所來，人們的反應就會越來越積極越友好。”

推著機器人走在大街上、給機器人拍照都是菲爾經常做的事情，他毫不掩飾自己跟機器人的關係。

“菲爾在態度上和我們之前拍的其他人都非常不一樣，而且他說願意這樣做是因為推出來得越多，大家就會越來越接受，他是有這個意識的”，製片人朱凌卿說，“而這也許將成為未來的起點。”

當本來作為性愛工具的機器人變得越來越像“人”，那麼人類和他們的關係是否也會隨之發生新的變化呢？

英國人工智慧專家David Levy就曾預測，人類與機器人間的婚姻或將在2050年前合法。

那麼如果未來真的可以跟機器人結婚，又有多少人會做出這個選擇？人類和人類之間的關係與人類和AI機器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有什麼區別？機器人可以替代人類伴侶嗎？如果免費送你一個定製的完美機器人伴侶，你會喜歡嗎？

關於這些問題，我們跟一些朋友聊了聊他們的看法。

丹丹

女 上海 27歲 異性戀 單身

我可能會願意嘗試一下機器人伴侶吧，畢竟現在找個靠譜男青年如此難。但如果只是一個充氣娃娃的智慧版的話，那可能願意嘗試的慾望非常低，因為雖然智慧了，但還就只是個聽話的機器而已，我也會感覺不被需要，機器人bug比人少，也會少一些驚喜吧。

石景山畢加索

男 北京 35歲 異性戀 非單身

雖然之前聽說過一個日本大叔和充氣娃娃結婚，但如果我身邊的親友這樣的話，我還是不太支援他們做這個選擇，多此一舉，都跟機器人過了，還結啥婚？

如果免費送給我一個按照喜好定製的機器人伴侶，我當然滿足了。有了機器人也不耽誤找不完美的人類啊，機器人是不可能完全替代人類的。

機器人最大的好處可能就是省心吧，不用過多考慮對方的感受，隨心所欲，大不了就關機唄，但這同時也是最大的缺點，兩個自然人在一起的相互約束很多時候是對自身有好處的，人不能太隨心所欲。

小怪獸

女 北京 29歲 異性戀 非單身

機器人伴侶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不用費心思去與TA溝通、相處、討好他的家人。畢竟現在選擇一個伴侶就是選擇一個家庭，實在是太耗費人的精力了。而且可以享受機器人不會變老，一直很帥很美所帶來的身心上的愉悅。

但機器人就無法讓人體會愛情的那種美妙的化學反應了，因為無論再怎麼相處，可能始終會記得自己的伴侶是一個冰冷的機器而非有血有肉的人類。

而且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有個能用人類眼光來審視問題和商量的人都沒有。除非有一天，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能做到機器人與人相差無幾。不過那也挺恐怖的。

文柿兄

男 北京 28歲 同性戀 單身

我心目中的完美伴侶至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不相信技術可以定製出一個完美的機器人伴侶，機器人是不可能替代人類的。

即使擁有一個這樣的機器人會給生活帶來很多便利，但TA始終沒有人的社會屬性，我肯定也不會選擇機器人伴侶，身邊的親友如果這麼選的話我也會勸他們慎重。

非同

男 天津 31歲 異性戀 非單身

我覺得世界上不存在“完美”這個定義，即使存在，隨著人類認知的提升和矛盾的轉化，完美也會變為不完美，所以即使免費送我一個完美的機器人，我也肯定不要。

我覺得完美的伴侶是一種取捨，是一種最優解，但是也要承擔副作用，另一半不可能十全十美。

蟲子同學

女 武漢 25歲 異性戀 非單身

現在女生單身比例很高，找不到很合適的，一個很棒的機器人也不錯。因為很多婚姻都很無趣，事情還很多，遠不如找一個機器人。真愛什麼的說起來太虛了，認同、理解、包容更重要。

一個高智慧度的機器人情感更接近人類，並且可以解決基本所有問題，情感需要、生活需要，比如送孩子上學，帶老人去看病，如果是這樣的話，完美的機器人更實用、靠譜。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獨立，即使是機器人也不保證不會移情別戀啊。

曹老闆

女 北京 22歲 異性戀 單身

對大眾而言，和性愛機器人結婚終究和與桌子結婚一樣荒誕。而且要開啟大眾市場，需要滿足兩個要求：1。無限接近人，有“意識”；2。價格是大眾能接受的。

人何以成為人，是以意識覺醒、記憶、勞動來決定嗎？那機器人都有，她是不是人？她是人，是否需要人權？這種機器人還是終極物化的完美伴侶，不只是對女性的物化，還有男性，背後有暴力和性的暗示。

郭郭

男 北京 58歲 異性戀 非單身

未來技術發展的話，可以考慮請一個機器人保姆，但是結婚就不考慮了，我也不會支援周圍的親友去這麼做。

人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機器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達到完美，只要能做好家務就行，唯一的好處就是機器人對自己的約束比較少吧。

六六

男 北京 30歲 異性戀 非單身

如果送我一個完美的機器人伴侶我當然要了，但我更想享受齊人之福。如果必須二選一的話，那得看這個機器人的智慧程度，要是能跟人一模一樣，我當然要機器人。

不過就跟結婚了還能離婚一樣，天下之事合久必分，試一試，覺得機器人不合適再找人。人的特點不是不完美，而是具有不可預見性，這也是生活的樂趣、喜和悲所致。反正我的總原則就是都得試試。

念北北

女 上海 19歲 異性戀 非單身

我覺得完美的人類伴侶是不存在的。能遇到70%合拍的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如果沒有遇到我現在的男朋友，我也許會選擇機器人伴侶。

我是個對精神世界要求很高的人，對我來說靈魂伴侶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要求必須是有機生物體。我想未來機器人和人類結婚是一定會實現的，如果周圍的朋友親人這麼選擇，我也會理解並支援。

唐梨

女 廣州 29歲 異性戀 單身

機器人伴侶的話就永遠不會擔心背叛吧，我只需要掙錢保證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不會存在不可控的風險，應該是和養寵物的心態是一致的。但我始終不會把人工智慧當作和人一樣的生命個體，TA的行動和反饋都是來自於我的指示，所以也就無從體會兩個靈魂相互吸引的愛情，沒有驚喜，也沒有被愛，自然無法排解孤獨。

季老師

男 北京 27歲 異性戀 非單身

如果從比重來說，我會選契合度80%以上的人，低於 80%的話再選機器人伴侶。換個角度想想，不完美的人，又何嘗不是為生活添加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呢？

任大剛

男 上海 48歲 評論員

兩年前，我曾寫過一篇文章《性愛機器人將摧毀傳統婚姻》，促使我寫的原因是我發現機器人的模擬程度已經讓人歎為觀止，可以在平地上奔跑、跳躍、搬東西，我感覺它們如果披上人皮，和人類基本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都認為結婚可能是由於心理上的契合、性格投緣、同時滿足雙方的生理需求、繁育後代等等理由。將來如果體外繁殖成熟的話，機器人是不是甚至可以養育後代？如果這種機器人大量出現，必然會對婚姻造成嚴重的衝擊、這時在婚姻中遭受不幸的男女雙方，可能更願意把情感和精力花在性愛機器人上面，這也許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那麼，小南盆友們，你會想要一個定製的完美機器人伴侶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