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綜合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 由 知我心理學 發表于 綜合
  • 2023-01-17
簡介Nico(女)女性主義是一種清醒的痛苦在網上關於女性主義的討論中,許多已經意識到並開始踐行女性主義生活方式的女孩子,都會用“覺醒”來稱呼這個意識轉變的過程:她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作為女性,在以男性為第一性的社會框架中被不公正對待了,完成了一種

鼓大包的是女孩嗎

你認為自己是個「女性主義者」嗎?

近幾年,隨著各種社會新聞和公共事件的發酵,我們逐漸意識到“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作為一種性別”,女性主義以一種非常具體的方式來到我們面前。

李銀河老師在《女性主義》的書中提出,女性主義有幾個基本前提:

你是否追求男女平等?

你是否認同,女性在世界範圍內依然是一個受歧視的、排在男性後面的「第二性」?

你是否認同,男女不平等者這種性別秩序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某種社會文化構建的?

但是,到底什麼是女性主義?成為女性主義者又有什麼用?與女性主義相對的一定是厭女和男權嗎?

所以本期KY編輯部的「圓桌欄目」,編輯們聊了聊她/他們眼裡的女性主義,以及成為女性主義者,對她/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Alyosha

我擁有“性感”的權力,不是為了取悅你

我上小學的時候,發育比較早的女孩子們會開始穿一種繫帶式的小文胸,這類文胸往往沒有胸墊,卻有兩根系脖的帶子。

一部分男生會肆無忌憚地拉扯這些帶子,並表示“你不就是穿給我們看的嗎?”,這樣的聲音從我早熟的童年開始,一直到大學。

塗口紅是為了“斬男”,“穿熱褲”是為了得到男性的關注,更別說“做頭髮”“做美甲”“穿性感的睡衣或泳衣”。

所有的“好看”“性感”都是“渴望男性關注”的訊號,如果最終因此被性騷擾,那也是因為“還不是你自己穿得太騷”。

即便研究顯示,“看起來好控制”才是性騷擾犯罪者真正的犯罪動機(Beiner, 2007),而非“看起來性感又漂亮”。

從我的角度出發,女性主義存在的意義之一,正是“去性別符號化”。畢竟,

“我生來赤裸,思想不正的是你”。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cr。 (G)I-dle

草芽君

我無法被「女性」的標籤定義,

我只是我自己

近年來,我越來越能理解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寫的那句著名的話:

“一個人並不是生而為女性,而是變成女性的”。

從小到大,我的確就是在潛移默化中被社會文化所規訓塑造成現在的樣子的。聽奶奶說,我出生前,醫生在查到我的性別後,再三追問下才敢說我是女孩。媽媽當時說,“女孩很好,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於是,我真的就按照“乖巧的貼心小棉襖”的標準培養長大,被教導要注重梳妝打扮、舉止得體、重視家庭,那才是「女性」應該有的樣子。

然而,現在我卻聽到更多聲音在說,「獨立女性」不應該是乖巧的,注重外表是被“性客體化”,嚮往愛情是“戀愛腦”,迴歸家庭是父權制對女性的馴化。

這些聲音看起來和我小時候聽到的那套標準不一樣,但

無論是定義「女性」該有的樣子,還是「獨立女性」該有的樣子,都是標籤化的思維對人的束縛。

這種標籤化的思維會人為地拉大標籤內外的差距,讓女性和男性、獨立女性和非獨立女性彼此對立、互相攻擊,同時也會淹沒標籤內的個性,讓人忽略: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

真正的女性主義,應該引導社會超越標籤化思維,讓女性擁有不被外界標準束縛的自由

,而是能遵循自己的內心,自主選擇要用什麼來定義自己的人生價值,真正成為她們自己。

花花

一定要作為一個獨立的“主體”活著

11歲時,因為家庭變故,充滿“挫折感”的母親總是日夜忙碌於生意,她奮力打拼的形象與品質逐漸內化到我的性格中,所以自幼就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取得成就。

小時候,她經常對我說:

“你要像男人一樣做事,要像男人一樣堅強”

,這似乎給予了我很多勇氣和幹勁,似乎讓我度過了人生道路中的小坎大坎。

當18歲走進大城市讀書,我無法適應沒有母親陪在身邊的生活。稚嫩青春時,還有許多道不明白的煩心事,留下依稀的記憶就是,我經常嫌棄自己軟弱,經常覺得自己不像母親說得那樣“像男人一樣堅強”。

我在磕磕絆絆中逐漸成熟,接受了四年心理學的“洗禮”與書籍的“養分”,逐漸看到了自己身上

獨立的品質

,我變得深切喜歡自己,也逐漸找回最真實的我。同時也明白堅強的不一定只有男性,柔弱的也並非只能是女性。

在《如何抑制女性寫作》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話:“一些評論家發明了更加微妙的說法:她身體裡的那個男人在寫作。這看上去是把作品歸屬權還給了女性作者,實際上卻強調一定有某個‘他’在寫作。”

我並不深入瞭解女性主義,但這段話一直警示著我,

一定要作為一個獨立的“主體”活著。

Nico(女)

女性主義是一種清醒的痛苦

在網上關於女性主義的討論中,許多已經意識到並開始踐行女性主義生活方式的女孩子,都會用“覺醒”來稱呼這個意識轉變的過程:她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作為女性,在以男性為第一性的社會框架中被不公正對待了,完成了一種思維上的突破。

覺醒能夠帶來的最直接的改變,就是讓人能看透男權話語體系的謊言,一瞬間開闊一個女性的世界,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值得被尊重、被愛、被鼓勵,是有資格去爭取、去戰鬥、去要求的。這樣的思想無疑能帶來很強大的力量感和信念感。

然而,在完成這樣的躍升之後,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大徹大悟的幸福,而是無法避免的、強烈的痛苦和矛盾,甚至會讓人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自己,

“其實我自己也是這個厭女社會的幫兇之一,是嗎?”

前幾天看到一篇報道,一個女性主義人類學女博士清晰地敘述了自己身處的困境。她講述了自己是如何走入婚姻、如何決定生育、如何同時發展事業、如何在生育後和丈夫進行分工配合,最後在生活的重壓下不得不麻煩自己的媽媽和婆婆來幫忙帶孩子——

“我們的自由建立在剝削婆婆媽媽的自由之上”

(這是她的原話)。

但我仍然認為這些痛苦是值得的。

在上野千鶴子和鈴木涼子(日本知名記者,曾從業於性服務行業,現致力於為女性困境發聲)的書信集《始於極限》中,提到了另一位日本知名女性主義運動家田中美津的觀點——

女人只有在失去理智時從心底發出來的嘶吼才能被人們聽到。

女性主義的覺醒其實是一種對過去自我的攻擊,會一次又一次刺痛我們心底對平等和自由的渴望,直到我們成為那些不體面的女性主義者,爆發出嘶吼,叫醒下一個尚未覺醒的姐妹。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A.R.小點點

身為女性,

我們不需要透過抗拒婚姻來表達自由

我個人對戀愛和婚姻毫無熱忱,本以為可以這樣一直下去,有一天朋友突然和我說:“可是埃裡克森就是說的我們以後會孤獨會渴望愛情啊,再往後還會想生小孩,這可是總結了這麼多人以後找出來的規律和共性。所以說不準你以後也會改變。”

事實上,在我在意識到自己以後或許需要和一個人建立聯絡,以滿足我在親密關係上的孤獨的那一刻,我害怕了,我想到我的自由和我作為女性的一些“應當”。

在《小婦人》裡,喬拒絕了勞裡後,哽咽地對母親說: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而後頓了兩秒,她繼續說: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喬太孤獨了,在一個必須以放棄婚姻才能得到自由的時代,逼迫自己拒絕勞裡的她,太孤獨了;在一個標榜著“婚姻是女人唯一的路”的時代,抱持著女性獨立的信念的她,太孤獨了。

她孤傲地想要證明“女效能夠活出自由”,可她後來發現自己內心存在真實的“孤獨”,她後悔了。

相比之下,她的姐姐梅格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婚姻,她說:我的夢想和你的不同,但它對我來說很重要。

女性是一種處境,而不只是性別。為什麼要談論「女性主義」?

我也逐漸意識到,其實擁有親密關係甚至婚姻的需求也沒什麼可怕的,我們不需要用“女性的應當”鎖住自己。

願每一位女性都不需要透過抗拒或放棄婚姻來表達獨立與自由。

Koei

在我身上被矯枉過正的「女性主義」

印象中第一次接觸女性主義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最深刻的是,當這種意識逐漸開始在我身上毫無章法地成長的時候。

我認為自己找到了一種標籤來標榜自己,在女性主義裡面變得極端和激進。比起去要求身邊的男性和社會做到平等地尊重女性,我率先將這種主義的箭頭朝向了自己。

我非常強調獨立自主的重要性,

認為女性不能夠完全依賴和依附他人

,也不能被各種父權社會語境下的各種“陷阱”和“謊話”矇騙。所以我嘗試在各種關係裡保持冷靜,

實行著和「自我孤立」沒有什麼實質區別的“獨立”。

這種矯枉過正的思維讓我陷入了依賴和獨立的博弈中,同時也忽略掉了人的本質——我們始終是需要和他人建立起精神聯結的。

所以當我無法避免地感受到精神聯結的時候,我才開始回過頭來真正地去思考,什麼是女權主義,真正的獨立又是什麼。

雖然在這種整個思考女權主義的過程中我逐漸偏離了軌道,及時回頭看看也不晚,但這始終是在向前發展的。所以我依然會希望我們的社會文明可以做到去性別化,讓每個人都平等地享有自己的權利,即使這還很長遠。

亓井

女性主義除了女性自己,

還有其他友軍嗎?

“女性主義僅是女性群體的支援是不夠的,而要集結其他群體的力量,才能夠真正落實人權平等的理想。”——邱珍琬

試圖提供一些非女性視角。

幾年前上諮詢理論課,講到女性主義療法。出於好奇,我問了老師是否有男性會title自己是女性主義諮詢師,得到的回答是“暫時沒見到過,但可以有”。這與我自己的觀察是一致的,同時也讀出了一層老師對於“男性,但是女性主義者”的期望。

由此暗暗思忖,發現男性其實很難在明面兒上標榜自己是女性主義,原因除了對女性或其他弱勢群體困境的瞭解和共情能力有限以外,另外還有男性身份本身和所處環境帶來的敏感性和壓迫感。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有點像是異性戀已婚女性主義者於其他女性主義者的關係,

站在交叉的立場上,就需要面對不同群體的“凝視”,這樣的實踐需要很多愛與勇氣,去面對和處理“不自洽”。

我自己是在一個相對尊重女性的環境下長大,所觀察和理解的女性主義也在不斷髮生變化,比如從“這幾疊書來兩個男生搬一下”到“紳士風度是被包裝過的‘男子氣概’”再到“身為男性與生俱來的特權是什麼”。女性主義者們的發聲給我帶了不同的體驗,被指責、被理解、被害怕、憤怒、恐懼、羞恥,當然更多是難過與無奈……所以即便支援和認同平權,依然存在很多問題,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構建一個所有人都能被看到和尊重的空間。Comas-Diaz提到了幾項為女性賦能的方針,我認為做到這些

需要大家共同的意識覺醒和資源力量。

(1) 讓當事人理解性別歧視與種族歧視的不良結果;

(2) 處理因為弱勢地位而產生的氣憤、自我貶低的感受;

(3) 視自我為解決問題的主體;

(4) 瞭解外在世界與內在現實的交錯關係;

(5) 視機會為改善外在社會的可能性。

對立與衝突並不會達成弱者友好型社會,但是站在不同或交叉立場之間的溝通、理解與協作,或許可以離這個目標稍微近一點點。

今日互動:你是如何看待「女性主義」的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