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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人書法,高明在一個逸字,弄懂它,就知道為何後代書家皆無不服

  • 由 書法心法 發表于 武術
  • 2022-02-25
簡介格調由人的思想、經歷、訓練(所學)所孕育,不同的經歷,不同的追求,所思所學上的分歧,最終都會表現線上條與布白(筆法、字法章法)上的差異

逸字的古體字怎麼寫

繼續講關於書法之“格調”。

格調是精神層面的共鳴,究其根本是一種感覺、感受。筆墨痕跡可以記錄和傳遞這種感受,但無法孕育它。

故而讀格調要從墨跡開始,又不能止於墨跡。

格調由人的思想、經歷、訓練(所學)所孕育,不同的經歷,不同的追求,所思所學上的分歧,最終都會表現線上條與布白(筆法、字法章法)上的差異。

這是上一節的內容,以王羲之和八大山人做例,用對比的方式詳細描述了晉人格與取法晉人格的通處與異處。

進一步總結大概只有一句話:格調,來自文人的一生。

格調——“逸”。

晉人格求“逸”,這種“逸”不僅表現線上條與布白等筆墨關係上,更表現在思想上。

很難解釋“逸”,在某種意義上也不難,查字典就有。

但,能一樣嗎?

倘若問當今人喜歡哪個朝代,想必回答難以統一。但去問文人,擅長書法的文人,把書法寫到一定高度的文人,千百年裡都只有一個答案,晉。

無人不愛晉人書。(不代表所有自然人,僅代表書法到一定水平的人,無論活著的,還是死去的)

如果不愛,那一定是水平問題。(我極少以確定的語氣說些什麼。)

根因就在一個“逸”字。

“逸”是自由,是無拘無束,本質是一種思想上的超脫,是文人在封建統治下期望達到的最佳狀態,無論在肉體還是精神。

試想,當這種格調以線條與布白的形式展現,擺在一個常年受書法法度束縛的人面前,無異於“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如果不愛,那一定連籠子門都沒進。

“逸”從何來?

儒家思想利於統治穩定,魏晉選官制度的改變在一定程度上放鬆了這種思想束縛。

九品中正制是以“行狀”(品行才能)為主要衡量標準,以“家世”為輔,選拔社會人才。

制度是好的,初衷也是好的,削弱

地方

士族力量,給底層文人機會,進一步集權中央,利發展促和諧。

但在此背景下就會延伸出一些問題:誰來衡量?怎麼衡量?

把地方選官的權利重新收回到中央,自然就要從中央找人去到地方考察人才,也就是說把地方士族的權利給了中央士族,權利雖然改變了,掌握權利的階級沒變,還在門閥手裡。

所以如何衡量人才就成了主要矛盾,以品行才能為主要標準看似合理,但這恰巧是最難的標準。

面試,如何在短時間內證明你的品行文采比別人高呢?如同那個頗為荒誕的笑話,如何讓面試官一眼就記住你?給他一巴掌!

事實上晉人就是這麼做的,驚人之語,驚人之事。(長時間摸索出來的應試經驗)

門閥士族多為舊思想,尚儒,儒重規矩,對考官來說,儒之內的言論算不得高明,只有儒之外的言行舉止才能讓人眼前一亮,記憶深刻。

晉人書法,高明在一個逸字,弄懂它,就知道為何後代書家皆無不服

皇象文武帖

甲說規矩好,乙說不規矩好,二者皆有道理,考官多數會選乙,因為他見過的甲太多了。

這就如同有人找我聊書法,我多數時候提不起興趣,因為見得太多,能教我東西的人太少。但如果有人找我聊下棋,嘿嘿,我還是很有興趣的,因為我不懂,又菜又愛玩。

言行舉止,既要出圈,又要高度,落實到哲學層面必然要回歸黃老之術,這就是魏晉尚玄學,好黃老的原因,有極強目的性。(較為片面,其他原因與本文無關,可自行查閱資料)

上行下效,則必然愈演愈烈,思想上從有走向虛無,肉體上從剋制走向縱情,儼然成了一種人生態度,一種社會風尚。

晉人書法,高明在一個逸字,弄懂它,就知道為何後代書家皆無不服

正如所有高雅舉止都需要從“裝”開始,練成下意識,也便是真高雅。

如羲之坦腹東床,對前來給漂亮女兒擇婿的太傅毫不在意,與一眾精心準備的兄弟形成鮮明對比,結果太傅反而選了王羲之做女婿。

這就是“逸”,自由無拘束,不做作。

坦腹東床是思想的超脫,郗太傅如此擇婿也是思想的超脫。任何朝代皆顯荒誕,只在魏晉是佳話。

“逸”

一人之逸,是一人之格調。時代之逸,是時代之格調。這就是晉人格。

晉人格不是一種死板的線條規矩和布白規矩,而是一種思想。後代名家皆有晉人格調,只是未必都表現在形體特徵上,這是很多人看不出顏真卿、蘇軾、黃庭堅、傅山、何紹基、趙之謙等身上有晉人格調的原因。

形體特徵一變,便感覺與魏晉無關係了,這就是止於墨跡。

書法不能止於墨跡,否則會忽略很多內容,但又必須從墨跡開始,只有技法的規律才是開啟“形而上”思維的鑰匙。

形體特徵變了,筆法習慣也變了,但與魏晉相近的技法規律沒變。

上一節講八大,筆法和字法特徵還在魏晉之內,便容易理解。

但他用的更為極端,這種對“逸”極端的表現,必然不能單純透過線條布白分析,這些只是“學”的層面,要上升到所思所想所經歷,才能得到一些更確切的答案。

王羲之是貴族,天生的貴族,他的“逸”很自然,精神層面與肉體層面皆無顧忌。

八大也是貴族,卻是落魄貴族,提心吊膽日日藏躲,他的“逸”與肉體絕緣,否則可能連肉體都保不住。故而八大在肉體上的壓抑會透過精神層面的表現出來,字中布白極力突破前人定式,是一種極端下的和諧。

晉人書法,高明在一個逸字,弄懂它,就知道為何後代書家皆無不服

所以八大格調是一種極端的“逸”,壓抑的“逸”,與魏晉那種打破束縛的逸不同,八大隻敢在精神層面求,並不敢全然打破。

阮籍與八大近乎相同,只不過是肉體放縱,精神壓抑,留給後人的印象便是飲酒狂放,愁苦作詩,這也是一種極端的“逸”。

“逸”的表現方式有很多種,它們並不矛盾,因為“逸”是一種思想上的超脫,這種超脫可以是平靜中完成的,也可以是壓抑中完成的,甚至可以是快樂中完成的,終究是對世俗觀念的一種打破。

逸於書法來說,就是在繼承規矩之後,對常規規矩的一種打破。

關鍵在於規矩,無規矩,不生逸。

同樣是裸,在畫框裡叫藝術,在街上就是流氓。

本節完。

晉人格中的“逸”,此篇是講述概念,單看沒有什麼太大價值,最多在認知上會更清晰,更深入一些。

但依舊不算價值,因為最終還要把“逸”的概念落實到線條與布白,落實到字上。

能從字中看出來,對格調就會有更深入的理解。

但格調這部分內容我並不想講太多,因為屬實沒什麼可講,什麼雅什麼拙什麼狂,細分之後什麼清雅古雅云云,按照線條與布白的規律來說,這些也確實都能區分開,只是我覺得沒意義。

扯一大堆名詞,我聽著都煩。

格調就是一種感受,分八百個類別,也是一種感受。你知道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就可以了,雁過拔毛便有些過分。

至今為止,我也覺得鑑賞的真正意義在沉浸,而非表述。

能看到古人的好,知道哪裡好,為何好,如何成為自己的好,便夠了。

表述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用一種理性的方式的把這些感性的東西劃分,整合。是為了進一步完善自己的“沉浸”體驗。順帶還能賺點稿費,不會白白浪費碼字時間,這挺好。

但過分表述就有點扯淡了,好像把讀者當不能自理似的,一口一口喂,跟出語文教材一樣,搞什麼閱讀理解的正確答案,我就非常想罵街。

確保鑑賞邏輯對就可以,更為細緻的東西自己想,不同階段不同經歷不同方向,答案總會有點差異,即便錯了也是好的,人活著能圖點什麼呢,不就是一點一點進步的快感嗎。

流水線化就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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