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記｜樹才：“騎樓”它騎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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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才

《海南日記》5月9日

“騎樓”它騎在哪裡？

9日下午，我們去騎樓一帶閒逛。

我們本該騎車過去才對。海口人逐年增多，騎摩托車或電動車的人也很多。大道上汽車會堵，輔路上電動車也會堵得老長。

車是快，但若堵上了，就不如步行。大家都有車，路上又不堵：在猛烈發展的這座省會城市，這個目標看來還很難實現。

騎樓不是一座樓，而是很多座樓。它本來就是一條老街。海口城，就是從這條老街發展起來的。

站在老街上，我第一眼看見的老字號，竟是“陳記”。老街不長，經過修茸，街面變得開闊。老街兩側，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商號、店鋪、酒店、銀行等，很是洋氣。綠色的百葉窗，彩色的立面，一幢幢樓房彼此連線，完全是東南亞的建築風格。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它們是逐年衰敗的，牆壁因為年久失修而黑跡斑斑，像樓房這個老人長出的一塊塊老年斑。

除了萬世隆、交通銀行、餘永記這些名號，我甚至看見一家Monet Café！這可是法語啊（莫奈咖啡館）。有一種名稱的混雜，讀來頗耐人尋味。比如“餘永記”三個字寫在高牆上，下面的店名卻是“海南特產批發”；標語“為人民服務”五個字的下面，是一家小吃店，專售“清補涼”。這名字真好，在大熱的下午，聽一耳朵都覺涼爽。果然，過了水巷口，我就在一處喝“老爸茶”的大店，喝上了滿滿一碗“清補涼”。好喝！爽口，又爽心。

同我一起逛街的，還有周大新老師、劉大先老弟等人。大先是學者，他認真，揪住“騎樓”兩字不放了。問：你說這騎樓它騎在哪裡？是啊，明明是一條大街，這面是樓，那面也是樓，為什麼非要叫“騎樓”？我本來就喜歡開玩笑，於是回答大先說：你想啊，這面的樓是馬，那面的樓也是馬，這兩匹馬站定在地上，一動不動，只看著時間之馬從街上飛奔而過，所以叫“騎樓”。

實際上，騎樓是指樓房和樓房之間，跨人行道而建，使馬路一邊相互連線形成一條自由穿行的長廊。這樣，來往行人，可以遮陽擋雨，室內室外，也形成過渡空間。這種“外廊式建築”，據說最早見於古代希臘。

晩上，回想劉大先下午提出的問題，頓生詩意。於是寫下一首《騎樓》，再給他一個詩歌的回答吧。

騎樓

為什麼叫騎樓？你仔細瞧

街這邊是一匹馬，街那邊是

另一匹馬，它們站著不動

任時間之馬從街上飛奔而過

誰騎在這些騎樓的身上？

海口吐出的波浪，宋代的船

碼頭上費勁兒搬貨的腳步……

當然還有颱風、太陽和藍天

二十年前我來過此地。牆臉

已從汙黑中被清洗得發亮

有人坐地上彈古琴為了懷舊

有人闢自在宛謀劃著未來

2021。5。9 樹才

本文來源：南海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