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蘭聖手 孤高脫俗——清代景德鎮同知蔣予檢及其蘭花作品賞析

《蘭花扇面》

《墨蘭冊頁選一》

《蘭花立軸》

□ 鍾興旺

在清代，既當官，又在書畫藝術方面有造詣者不少，譬如“七品芝麻官”鄭板橋、吳昌碩等。在江西，曾任景德鎮同知的蔣予檢，以畫蘭花名揚一時，與擅畫竹的鄭板橋齊名，並稱“蔣蘭鄭竹”。

據《中國美術家人名詞典》等典籍記載： 蔣予檢，字矩亭。祖籍河南睢州（今睢縣），道光二年（1822）舉人，官江西永豐、吳城，歷任廬陵、宜春、峽江、新昌知縣，景德鎮同知（同知，在清代為知府的副職，一般為正五品，官階介於正七品知縣、正四品知府之間），所任“政皆卓有可傳”。與何紹基友善。工書學顏、柳。善寫蘭，縱橫偃仰，別有姿態。“片紙尺幀，人爭寶之”。道光十八年（1838）作書畫扇，送別松樵。有畫集《蘭譜》行世，另有《拮清書屋詩稿》《政餘集》著述。卒年67歲。其墨蘭揚名海外，日本清雅堂昭和三十年（1955）出版精印版《蔣予檢墨蘭冊》。

蔣予檢與鄭板橋並非同一年代人。鄭板橋出生於康熙年間的1693年。蔣予檢沒有準確的生卒年記載，但從他“道光二年（1822）舉人”看，主要活動於嘉道年間，比鄭晚約100年。後人將二人相提並論，可見蔣予檢畫蘭藝術造詣之高。

被譽為“畫蘭聖手”的蔣予檢，在清代就有眾多高階“粉絲”，不少畫蘭高手都“得蔣矩亭法”，其中最有名者當屬周雲峰。周雲峰，即周峻，上饒人，他“善畫蘭竹，師蔣予檢。張之萬撫吳時，考試畫學，拔為第一”。有研究者將蔣予檢蘭畫藝術特點概括為“格調高傲，盡得六法，自然超舉，天然神韻，元氣淋漓”“筆極活，墨極秀，清脫放逸，盡顯造化之妙”。清代《寒松閣談藝瑣錄》有“蔣矩亭，善墨蘭，風翻露染，名重一時”的評價。蔣予檢在吳城任上，他的蘭花作品得到曾國藩讚賞。據《湘軍人物年譜·李續賓年譜》載：“蔣予檢寫墨蘭百幅，題詩以獻頌克武昌功。公（曾國藩）喜其藝精，受之。”

蔣予檢是個多面手，除畫蘭外，其山水畫被吳昌碩推為“上乘之作”，認為其“筆古淡如雲林，結構如石谷”；書法中鋒勁挺，骨力透紙，瀟灑飄逸；詩文著述頗豐，其中題畫詩以詩言志，詩畫相映，拓展畫境。在他的傳世作品上，我們常見的題蘭花詩有：“我愛幽蘭異眾芳，羞隨桃李媚春陽。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亦自香。”“孤芳羞與凡草伍，但求一片乾淨土。美人居處不嫌寒，毫端幻座空青府。”“到處露好根，不染塵中土。”“不是此君堪作伴，山中蘭友更何人。”這些題詩，表達了他潔身自好、孤高特立、超凡脫俗的品格。“作吏能無紗帽氣，論交常有布衣心”，是他當官沒有官架子、放低身段交友的寫照。蔣予檢這種品格和性格也註定了他只能當百姓認為的“帶來福音的良吏”，而仕途坎坷。

在古代，潛心藝術的人，往往在官場上不順，這一點，鄭板橋和蔣予檢可謂隔空相惜。然而，鄭板橋更為幸運，入仕前，他已在揚州一帶頗有畫名，尤其是他憑自創的“亂石鋪街”般的板橋體書法，毫無爭議地成為“揚州八怪”之一；棄官後重操舊業，書畫已臻化境，更加聲名大振。而蔣予檢一生多在相對偏僻的江西為官，藝術氛圍遠不如揚州，所謂“碼頭”原因，直接限制了其畫作的傳播。有清一代與鄭板橋並稱的書畫高手，一生清廉為官、政聲卓著的“良吏”，甚至連具體生卒時間均無記載，實令後人感嘆。

在如今的藝術品拍賣市場，鄭板橋的一件作品價格動輒百萬、千萬元，而蔣予檢作品價格不足鄭板橋的零頭。決定藝術品拍賣價格的，不完全是藝術水平的高低；也即是說，藝術作品水平高的不一定名氣大、價格高。能與“鄭竹”齊美的“蔣蘭”，在如今拍賣市場“待遇”之懸殊，或可作為明證。 （配圖均為蔣予檢作品）

【來源：江西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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