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est《殺破狼》｜顧昀：涅槃後更完美

他那地痞流氓的皮肉下，殺伐決斷的鐵血中，泡的是一把瀟瀟而立的君子骨。

我特別喜歡那種生來心腸柔軟，經歷苦痛卻不自憐、不怨恨，反而堅守本心、嬉笑以對的人。

身為嫡系公主與安定侯的兒子，顧昀小時候是和其他皇家世家公子一樣的成長方式。他和沈易一起搗蛋，被父親教訓，被母親用雞毛撣子追著打。

但他也會為李豐熬夜寫字帖，儘管他體弱；因為三皇子的汽燈有些損壞，他就把自己的跟三皇子換了。

中毒變瞎變聾之後，被父親逼著趕著往前走；父母去世後獨挑大樑，十五歲領兵，十七歲掛帥，成為國家的脊樑。

得知是對自己極盡寵溺的先帝對自己下的毒後，息掉了為李家開疆拓土的雄心，卻沒有滅掉護生民、守江山的忠義；

為了對樓蘭守信義，一身病軀在風雪裡跪了一夜；

手下人為自己不平，他為了大局奮力壓下並請罪，還是被李豐關進牢獄；在從牢裡出來後一直從容的顧昀，得知國家危急的情況後，“他胸口一陣尖銳的刺痛，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在聽到江充說“大梁安危系在侯爺一肩之上”時，又“強行將一口血嚥了回去”。

依然心腸柔軟

一開始，他沒有接受長庚，在得知長庚的過往和身上的烏爾骨時，對他更多的是憐惜。

真正接受長庚的原因，是大廈將傾時的那一吻，捨命前的放縱，他一時衝動地滿足了長庚一次。

過後卻心知，給了長庚希望卻收回，會誘發長庚身上的烏爾骨，會逼瘋長庚。

因此他選擇了繼續愛長庚。

李玫瑾老師說過，愛不是一種感覺，愛是選擇、行動。

顧昀選擇了愛長庚，是因為他心軟，因為他憐惜長庚，然後從此心裡再“放不下什麼別的人”。

他能為了天下豁出命，卻為了長庚要活下來，因為擔心長庚，怕他傷心，怕他瘋。

他忍不住心生妄念——比如在社稷損耗過後，還剩下一點不殘不病的歲月，留給長庚。

依然心性極正

很多經受過痛苦的人會自憐和怨恨，即使是陰差陽錯，他們也會努力找到一個罪魁禍首出來。

而顧昀，得知自己的聾和瞎都是先帝所害，得知李家人對他的利用、疑心之後，他依然清楚李家和生民之間的區別，李家的江山和生民的家國之間的區別，沒有因自己的委屈仇恨而走上謀君竊國的路。

安定侯，就只為國家安定而活。

他把自己當作一把煙花，放完了，也就全了顧家滿門忠烈的名聲。

他似乎也沒有恨李家人

，儘管先帝對他下毒，但他還是念著先帝對他的寵愛，所以即便知道了當年的情況，也沒有一氣丟掉先帝留給他的木串珠，而串珠裡，就是解藥。可想而知，如果顧昀有那麼一點恨，或是有那麼一點怨，他也不可能留著仇人贈的東西，也就不會順利得到解藥。

李豐將他從牢裡放出來商議京城防務後，

……李豐才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來顧昀一眼，含混地說道：“……委屈皇叔了。”

顧昀一肚子已經唸叨熟了的場面話，不用過腦子就能脫口而出。

什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死於社稷談何委屈”之類的鬼話已經嚴絲合縫地串聯在了他的油嘴滑舌之下。

可是突然間，他的舌頭彷彿澀住了，努力了幾次都說不出來，只好對隆安皇帝笑了一下。

笑容說不出的僵硬，顯得有點尷尬。

兩人一時間實在無話好說，李豐嘆了口氣，揮揮手。

顧昀低眉斂目，告退離去。

顧昀慣常的油嘴滑舌為什麼說不出話？是因為他始終不是真正的油滑，沒辦法在李豐皇帝這麼一番令人心寒的操作之後，還對他歌功頌德。一是尷尬，二是沒必要，他所求又不在皇帝，而在國家安定。顧昀是光風霽月的君子。

依然嬉笑怒罵

書中顧昀的苦痛和飽受挫折的過往都是在旁人的敘述中描繪出來的，彷彿不值一提，細想卻令人震驚和心疼。正面描寫的更多的是顧昀的油嘴滑舌、風流成性。兩相結合，顧昀是怎麼長成這麼活潑的樣子？

“附一掌抵送江北，替我丈量伊人衣帶可曾寬否。”

“你不是月宮的神仙麼，怎麼偷跑下來了？既然落到我手裡了，紅塵萬里，你可別想再重列仙班了。”

情話合集罵人語錄一大堆，這實在不像是少年受苦、殺伐決斷的鐵血將軍。然而正是這有情有義表面的沒皮沒臉才可見顧昀的強大。

強大之處不在沙場征戰保家衛國，而在不以磨難為意的瀟灑。

End

分辨“對”與“錯”容易，經歷了謀害、猜疑之後仍堅持做“對”的事情，很不容易。

顧昀將過往風輕雲淡地放在他的嬉笑怒罵之下，理所應當地保衛疆土，繼承顧家忠義之心，將柔軟心腸留給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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