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水，好雨時節萬物生｜二十四節氣裡的巴山蜀水②

四川線上記者 成博

今日雨水。

作為二十四節氣的第二個節氣，關於雨水，民諺中有“七九八九雨水節，種田老漢不能歇”“雨水無雨天要旱，清明無雨多吃麵”“春雨貴如油”的說法。《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是這樣闡釋的：“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屬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後繼之雨水。且東風既解凍，則散而為雨水矣。”

此前立春節氣“東風解凍”，此時雨水節氣被“東風”“解凍”的冰雪，消融後散而為雨。

四川省民俗學會常務理事、四川省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研究館員李建中表示，作為節氣的“雨水”，主要有兩方面的含義：其一是說天氣回暖，降水量逐漸增多了；其二是說降水的形式，由冬天的雪逐漸變為春天的雨。

“雨水”節氣三候

李建中告訴記者，節氣是時候、氣候、物候的結合，物候是指動植物在不同時候的生長髮育節律及活動規律。二十四節氣的物候，始終離不開花鳥蟲魚和草木。關於雨水節氣的三候，古人是這樣總結的：一候獺祭魚，二候鴻雁北，三候草木萌動。

一候獺祭魚。說的是隨著雨水節氣的來臨，河湖冰塊融化，魚兒浮上水面，水獺們開始捕魚了。水獺喜歡把魚咬死後放到岸邊排列起來，在古人看來如同祭祀一般，所以有“獺祭魚”的說法。這種把動物將獵物擺放起來的情況擬人化為祭祀場景的表述，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還出現有兩次：處暑時的“鷹乃祭鳥”，霜降時的“豺乃祭獸”。不知是否巧合，獺、豺、鷹三種捕獵者，剛好讓水、陸、空三個領域的動物都各有了一種代表。

二候鴻雁北。“雁”指鴻雁、大雁；“鴻雁北”，是說雨水節氣五日後，大雁開始從南方飛回北方。部分典籍資料寫作“二候鴻雁來”，這是不對的。鴻雁（大雁）的故鄉在西伯利亞，每年秋天，西伯利亞開始被冰雪覆蓋，大雁們便成群結隊飛往我國南方的草地、河湖越冬。次年春天南方天氣漸暖時，它們又開始從南方向北飛回西伯利亞繁殖後代。所以，雨水時節鴻雁的去向是“北歸”而不是“南來”。

鴻雁是著名的季節性候鳥，是古代物候觀測史上非常重要的生物標識，它們在天空常常排成“人字形”“一字形”陣式行進，鳴啼聲此起彼伏，十分壯觀。看到雁群從天空飛過，人們心裡就明白了：仲秋到了，或者春天到了。在中國傳統文化裡，鴻雁還有著豐富的內涵與象徵意義，比如將書信往來稱為“鴻雁傳書”。

三候草木萌動。是說雨水節氣到來後，草木隨著大地中陽氣的上升而開始抽出嫩芽。在唐代大詩人韓愈看來，這動人心扉的早春景色，遠遠勝過煙柳滿城的暮春時節：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風有信，花不誤。”雨水時節草木萌動，百花陸續開放，古人為雨水三候匹配的花分別是一候菜花、二候杏花、三候李花。三種花在中國均分佈廣泛，每年初春後，隨著太陽直射點在地球上的北移，從南到北次第開放。

“雨水”民俗

拉保保

李建中表示，在我國許多地方，過去都有雨水節撞拜寄的習俗。撞拜寄又稱“找乾爹”，就是父母給孩子認一個乾爹，其目的是希望藉此讓兒女在精神和生活上多一重靠山，為健康平安長大加一道保險，與今天買保險有相通之處。為什麼在雨水節撞拜寄或找乾爹呢？萬物生長靠雨水嘛，這裡取的也是“雨露滋潤易生長”的含義。

既然叫“撞拜寄”，多數情況下事先並沒有預定的目標，撞著誰就是誰，攔住對方就讓兒女磕頭拜寄。“撞拜寄”習俗目前在農村還有保留，而城市裡則通常表現為要好的朋友或同事間相互“拜寄”子女，在過年過節或有事相商時大家聚一聚。

撞拜寄習俗在川西廣漢市得到了很好的傳承，如今還成為當地一年一度的重要節日，那就是“保保節”。“保保”是巴蜀地區方言，指乾爹乾媽。“拉保保”習俗，在川渝民間古已有之。如今，廣漢保保節的時間固定在每年雨水節氣前後的農曆正月十六日。每逢保保節，各地遊客慕名湧進廣漢，公園人扎堆，飯館打擁堂，車站排長龍。

李建中說，廣漢保保節改“撞”為“拉”，其熱鬧和樂趣就在這個“拉”字上，這種略帶強迫的性質正是“保保節”的關鍵所在，也是“保保節”紅火的原因。那些長相較為富態的中年男士，往往成為場中被追逐的熱門人物，當他們頭上突然被扣上“豬兒帽”後，便“被迫”或“半推半就”地成了陌生“乾兒子”“乾女兒”的“保保”。拉到保保的人家高興，被拉成保保的人們也高興，看到人家拉保保或被拉成保保的廣大遊客也都異常興奮，甚至比當事人還要興高采烈。

回娘屋

父母對子女的養育，如同雨水對萬物的滋養，於是形成了雨水節感謝父母養育之恩的民俗。在我國不少地區，雨水節氣這一天，女婿、女兒要給岳父岳母送節。送節的禮品，通常是一丈二尺長的紅棉帶，稱為“接壽”，意思是希望岳父岳母“壽緣”長，長命百歲。

李建中告訴記者，在川西一帶，雨水節氣這一天，出嫁的女兒要與丈夫、孩子一道，帶上禮物回孃家拜望父母，稱為“回娘屋”。從“回娘屋”這個名稱看，這一民俗是以女性為主角，順便帶著丈夫和孩子。在都江堰等地，女兒女婿回娘屋時，特別需要帶上一對竹椅子送給父母，寓意父母“老來有靠”。

佔稻色

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如期而至的雨水對農作物的生長顯得彌足珍貴，此時廣大農民在忙著翻田耕地的同時，在心裡默默祈禱著秋天能獲得豐收。在華南地區，雨水節氣當天有爆炒糯谷以預測當年收成豐歉的民俗，稱為“佔稻色”。爆出的糯米花越多，預示著收成越好；爆出的糯米花少的話，則意味著收成不好，米價將貴，就得提前做好相關預案。

古詩詞中的“雨水”

《春夜喜雨》（唐）杜甫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野步》（唐）齊己

城裡無閒處，卻尋城外行。

田園經雨水，鄉國憶桑耕。

傍澗蕨薇老，隔村岡隴橫。

何窮此心興，時復鷓鴣聲。

《臨安春雨初霽》（宋）陸游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來源：四川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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