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去垃圾桶裡撿我的內衣送給弟媳，我羞得沒臉見人

1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襲來，正在看電視的筱語趿拉著拖鞋跑去開門。

門一開，來人就劈頭蓋臉罵道：“嫂子你什麼意思？拿這麼個破玩意兒來羞辱我！”

筱語腦袋一緊，知道來者不善。剛想問怎麼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就摔了進來。“還給你，我的好嫂子！”這句話，咬牙切齒。

東西飛快撞向筱語的胸口，她下意識按住。這是一個黑色塑膠袋。筱語一摸就猜出了裡面的內容，只是她不敢相信。

開啟袋子的時候，她老公林澤也聞聲到了門口。果然，裡面是一件粉色蕾絲胸罩和兩條內褲。

在筱語漲紅了臉，內心翻江倒海時，弟妹已經扯大了嗓門兒：“大哥，昨兒媽把這個給我，說是嫂子送我的。晚上我拿出來，才發現是穿壞了的，一股子味兒。我越想越納悶兒，難道嫂子記恨我，要羞辱我呢。我今兒就上門來討個說法。”

“這哪是我送你的，這是我前天扔掉的！”筱語又羞又惱，把東西往林澤手裡一塞，轉身就走，拖鞋踩得啪嗒響：“媽！媽！你出來一下！”

弟媳見狀，三步並作兩步拉住她後衣襟：“你跑什麼跑？給我說清楚！難道你扔掉的玩意兒，能到我手裡？”

筱語被弟媳扯了回去，衣領子扼住了喉嚨。她猛地扭身要甩開弟媳，卻一肘子拐在了她胸口。弟媳吃痛，哎喲一聲放開她，按住了胸口。

揉了兩下後，弟媳又衝上去撕扯筱語的衣服，兩人罵罵咧咧扭打在一起。

林澤上來拉，不知被誰一腳踹了出來。婆婆從裡屋出來，急得拍腿跺腳：“老天爺啊！別打啦，別打啦！”

聽到婆婆的聲音，筱語把弟媳一推，鬆了手。屋子裡猛然安靜下來，只有兩個女人因過度用力而大喘粗氣。

林澤把袋子一攤：“媽，是不是你把語兒的內衣給了弟妹啊？”

老太太把頭一點，拿出內衣來擺弄：“是啊，多好的衣服，一點沒壞，扔了多可惜。你媳婦兒不要了，我拿去給你弟妹不正好嗎？”

筱語臉上臊得慌，一把奪過內衣：“媽，這種東西能亂給人嗎？我都扔了，你幹嘛還撿回來啊？你讓我這臉往哪裡放啊！”

弟媳也急眼了：“媽！你當我是收破爛的嗎？”話音一落，就留下怒氣衝衝的背影和門撞在牆上咚的一聲。

“媽！看你乾的好事！”筱語衝回臥室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

2

婆婆幹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從她住到家裡來，矛盾就沒斷過。

前不久，5歲的女兒妞妞想吃鮮花餅，筱語就上網買了一箱。想討婆婆歡心，快遞寄到後，筱語拆了包裝就先拿給婆婆。

“媽，吃個鮮花餅吧，雲南特產，特別香！”筱語笑盈盈地遞給婆婆。

婆婆接過來：“雲南特產呀？貴不貴啊？”

“不貴，一箱才80多，快嚐嚐。”筱語撕開一個，往嘴裡送了一口。

婆婆的表情忽然不對了，眉頭扭到了一塊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往下一耷。她把包裝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80多？一箱能有幾個？還不貴？我不吃，你們吃吧。”說著，她把餅放在桌上。

筱語正吃著，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吃還是該放下：“家裡有錢，不在乎吃零食這點錢。”

婆婆板正著臉，態度強硬：“街上買個大餅只要一塊錢，還去網上花這麼多錢幹啥？味道能差到哪裡去，幹浪費錢，我不吃。”

筱語胸口堵堵的，好心先拿來給婆婆，她怎麼就不領情呢。筱語又勸，婆婆卻有些惱了：“說了不吃就是不吃，你怎麼聽不懂話呢！”

筱語沒法兒，悻悻地走開了。

那天吃過晚飯後，筱語把吃剩的排骨湯倒了。婆婆看到了，老天爺老天爺地叫著，拿了個小碗就要去垃圾桶裡撈。

筱語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她來不及擦乾手上的洗潔精泡沫，就一把拽住正要蹲下的婆婆。婆婆甩著胳膊要掙開：“好端端的湯就給倒了，這是要遭天譴的啊。老天爺啊！”

晚上，筱語跟林澤說了這兩件事情。林澤摸摸她的頭，嘆口氣：“你就順著她點吧，她節儉慣了的。以後東西價格就別照實說了，菜也稍微少做點，浪費食物確實不好。”

筱語木著臉，僵硬地點點頭，心口像有塊石頭壓著，沉悶悶的。老公說得有道理，可是婆婆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3

幾天後，家裡又發生了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天婆婆去弟妹家了，筱語下班後自己準備晚餐。一開啟冰箱門，她就聞到了股臭味。隔夜的蛋花湯、生豬肉還有鮮蝦等，都飄出一股子惡臭。

冰箱插頭被人拔了。

時值盛夏，家裡熱得像烤爐。沒有冰箱，食材根本放不住。

筱語一想就是婆婆乾的，她前兩天就在抱怨，家裡的冰箱空調整天開著浪費電。應該是她早晨走的時候，把冰箱斷電了。

看著壞了的食物，筱語心煩意亂地啊了一聲，心裡像有一千隻螞蟻在爬。省錢省錢，省得一冰箱東西都壞了，這不是錢啊！

筱語屏著呼吸，一臉嫌惡地把食材處理了，去超市買了點餃子回來煮。

吃晚飯時，妞妞又嚷著要吃大蝦，筱語就越發火大。都怪婆婆！

晚上，婆婆回來了。一見她進門，筱語就沒好氣地說：“媽，以後不要給冰箱斷電啦，吃的都壞了扔了。妞妞還哭著要吃大蝦呢！”筱語特地說了妞妞，她知道婆婆最疼孫女。

婆婆頓時嗷嗷叫起來，表情都扭曲了：“哎喲，我乾的糊塗事！我怕冰箱費電，沒想東西放不住！”她又懊悔地拍著腦袋，說自己老糊塗了，保證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

筱語覺得婆婆答應了不拔冰箱插頭，但保不準再做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便說：“媽，家裡的東西您就別亂動了，搞不好又弄出點啥。”

林澤臉一黑，拉了她一把，厲聲道：“說什麼呢，都是一家人，什麼亂動不亂動的！”

筱語也意識到這麼說不合適，臉一熱，侷促地看看林澤又看婆婆：“額，媽，我……”

婆婆兩手合握在腹部，頭低著，聲音有些艱澀：“對不起啊，我就是想給你們省點錢，不知道會弄成這樣……要不我還是搬出去住吧，就不給你們添亂了。”

林澤責怪地甩了筱語一眼，連忙說筱語不是那個意思，讓她安心住下來。筱語也搖著婆婆的胳膊，好言好語道歉。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把婆婆勸住了。

回了臥室，筱語無力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感覺生活已經不由自己支配了。

她腦袋亂得像一團麻線，心裡憋著一股怨氣。不能發洩，婆婆已經道歉了，難道自己還揪著不放嗎？何苦跟她置氣呢，忍一忍吧。

4

這一忍還真忍出事兒了。

弟媳破口大罵衝進家門那一刻，筱語的內心是絕望的。她死也想不到，婆婆能幹出這麼離譜的事。

筱語把內衣扔進垃圾桶，爬上床，一頭栽進枕頭裡，歇斯底里地低吼。她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用盡全力錘打床墊，等到頭暈氣短，喘不過來氣了，她才坐起來。

弟媳把內衣扔來的畫面還在腦子裡回放，筱語尖叫了一聲，把枕頭砸向臥室門。剛好，林澤進來了，被砸個正著。

筱語怨恨地盯著林澤，鼻孔呼著粗氣，下巴在顫抖，眼淚無聲流到嘴角，鹹鹹的。

林澤過來摟住筱語，輕聲說：“我知道你有氣，跟我發洩吧。這事兒是媽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她保證再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了，你就原諒她吧。”

筱語用力推開他，扯著喉嚨喊：“滾！保證有用嗎？上回怎麼保證的，這才過了幾天？你媽這是來過日子，還是來拆家的？”

“我媽？現在都成我媽了是吧？她一個老人家，節省點有錯嗎？你本來就比較浪費，改一改不行嗎？相互退一步就這麼難嗎？”林澤被這一推惹惱了。

筱語懵了，本來受害者不是自己嗎，這會兒怎麼反倒成她的錯了？

她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心如刀絞，像瘋了似的邊哭邊笑：“好！我的錯，都怪我。”

筱語躺下，扯過被子，把自己蒙上，任由眼淚順著眼角流進頭髮。林澤神情憂鬱地看了她一會兒，踱到陽臺上抽菸。

良久，筱語探出頭來。她望著夜色中林澤的背影，想去抱他，卻覺得那麼遙遠。那忽明忽暗的菸頭，在她心口燒了一個洞。

5

一連幾天，筱語都沒跟林澤和婆婆講話。

雖然林澤每晚都柔聲致歉，試探牽她的手與她共眠，但筱語只是冷冷地躲開，自顧自蓋上被子就睡了。婆婆也多次嘗試和筱語說話，但話剛到嘴邊，筱語就轉身走了。

她不想同他們講，也沒什麼好講。婆婆只會道歉，林澤只會當個和事佬，問題沒法兒解決。

這天晚飯後，婆婆端了盤切好的桃子，送到臥室，滿臉堆笑地叫筱語吃。筱語突然注意到婆婆臉上的皺紋，注意到她端盤子的手微微顫抖。她心軟了，難道要一直冷戰下去嗎？

其實這幾天筱語慢慢意識到，家務幾乎是婆婆乾的，妞妞上幼兒園也是婆婆接送。她從沒抱怨過一句，更沒讓筱語幫過忙。她唯一的不好，只是太節省了而已。

筱語拿了一片桃肉，送到嘴裡。婆婆見了，嘴巴一咧，笑出了聲：“筱語啊，你莫生氣了，我給你賠不是。”

筱語竟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抿嘴笑了笑：“媽，桃肉有點變味了，別吃了。”

“我沒覺著變味兒了呀，壞的都切扔掉了，好著呢。”婆婆說著，往嘴裡送了兩片。

婆婆出去了，筱語的心結算是解開了些。

晚上九點多，筱語哄妞妞睡覺。哄著哄著，妞妞開始鬧肚子，一連跑了三四趟廁所。筱語開始擔心了，趕緊讓林澤送去醫院。婆婆也聞聲出來，堅持要一起去。

到了醫院，掛急診，等候，看診。醫生檢查完，說是吃壞肚子了。筱語皺起了眉頭，輕聲唸叨：“沒給她吃啥呀，怎麼會壞肚子呢？”

這時婆婆哎呦了一聲：“我把那桃兒給妞妞吃了，是桃兒的原因不？”

筱語剛平復的內心，此刻又波濤洶湧，一股熱流衝上顱頂：“我都說了那桃子壞了，不能吃不能吃，你還給妞妞吃。這下好了，都把她折騰到醫院來了。”

林澤忙拉住她：“這是醫院呢，有話回家說。”

筱語咬住下嘴唇，努力深呼吸，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對婆婆大吼大叫。

6

一行人回到家時，已經將近凌晨。所幸妞妞吃完藥後已經好轉，在路上睡著了。筱語也在路上冷靜了下來。

安頓好女兒，筱語拉住了婆婆：“媽，我知道你比較節儉，但不能過度了啊。你看，為了省買桃子那幾塊錢，害得妞妞鬧肚子，去了趟醫院，這不更費錢嗎？”

婆婆有些不知所措，欲言又止。筱語還準備說點啥，林澤過來了。他站在中間，說：“媽，我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可是該省的時候要省，不該省的時候，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去省呀。”

婆婆抬起頭來，有一絲淚花在她眼裡閃爍。她握住筱語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以後這家裡你們自己張羅吧。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花那些冤枉錢。哎，這回我長記性了，只是害苦了寶貝妞妞。”

筱語跟林澤相視一笑，挽住婆婆的胳膊：“您吶，讓我們好好孝敬就是了，不用操那麼多心。我們花多少錢啊，心裡都有數。”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語漸漸溫暖，氣氛漸漸融洽，一兩聲歡笑化解了連日的積怨。

筱語和林澤也言歸於好。林澤把筱語壓在身下，一臉壞笑：“今晚可要好好愛你。”

這之後，婆婆確實安分了許多，筱語也比之前節省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幾乎再沒怎麼紅過臉。

不同時代留下了不同的烙印，但一家人連結著同一份情。矛盾衝突不可怕，可怕的是越走越遠的心。用心去體會，坦誠地溝通，也許兩代人的鴻溝並非難以跨越。

多談一談心，一家人才能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