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博弈》是對《最令人辛酸的感情》的一種解讀

美妙的博弈

王冬梅

讀書是一種博弈。

閱讀的過程是一場作者與讀者智慧的較量與博弈。

讀張軍青的小說《最令人心酸的感情》是一場非常美妙的博弈。

文章以極強的畫面感作為開頭，狂風、暴雪、十字街頭。開場中有了一些《詩經》中悽風冷雨的氣質，預示著會有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出場的兩個人物具有強烈的反差：交警和流浪漢。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一場精彩的故事就要上演……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的確不太美好，好吧，算你猜對了。 然而，作者給出的一連串細節讓人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面對流浪漢主動的搭話，交警沒有迴應。好吧，我們姑且認為他是一個愛崗敬業的標兵，在認真履行自己的工作職責。

流浪漢動手推到交警的時候，他竟然“紋絲不動”，這就有點誇張而不合情理了，又不是在戰場上，很有必要如此表現麼？那好，我們再給他一個理由，認為他在執行特殊任務吧。 這之後交警的反映開始讓讀者有些不滿了，流浪漢把僅有的一件棉衣披到他身上之後，他居然還是沒有反映。這個細節在常人看來真是有點逆天了。接下來更為過份的事情發生了：經歷了“好久好久”之後，流浪漢和交警抱在一起，卻再也不能走！言外之意是，兩個人都凍死了！

“ 他已經死去了。”這裡的“他”說的是流浪漢。這時候突然就跳出了一個懸念，為什麼是“他”而不是“他們”？如果故事的結果是流浪漢用自己僅有的棉衣救助值勤交警的話，那麼這篇文章基本上可以當做一篇反面教材去普及給一些初學寫作的文學愛好者，告誡他們文學創作中細節的真實有多麼的重要。

所謂絕處逢生。作者的視角一轉，從旁觀者跳到了主人公身上，他藉著主人公的雙眼，看見了兩年前的場景：他看見了醉酒的司機、看見了車禍中的妻兒、也看見了作為救命恩人出現的交警……是的，救命的恩人，是可以拿命來保護的。儘管他現在已經是個腦子時好時壞的流浪漢。

文章的合理性在不經意中很自然地跳了出來。 父母的哭訴在文章的最後揭開了謎底。一個交警的模型橫空出世！一個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結局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作者的智慧在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像一個優秀相聲作品的包袱，層層遞進卻又不動聲色，最後出乎意料地一抖， 讓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果然如此、必須如此！

如果你只看到一個包袱，那你又輸了！作者以行雲流水的自然手法講述了一個悲劇故事，在寫作技巧運用之餘，我們透過字裡行間看見了一種堅定而有力量的家國情懷。

捨身救護素不相識普通群眾，是一名交警的責任與擔當。為風雪中的交警披上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件棉衣，是尋常百姓的擁護與愛戴。當他們為彼此付出了最寶貴的生命之時，一種人性的光芒開始交相輝映。由此衍生出閱讀之外的一深思考，思考軍民的魚水之情、思考水能載舟的必然、思考和諧美好的警民關係…… 從風雪交加的夜晚，到流浪漢的死亡，灰暗的色調籠罩全篇，每個場景都讓人心酸。但在結尾之後，我們從一場悲劇中，看到了仁愛與感恩，看到了溫暖和光芒，看見一些美好的東西，開始生根、發芽……讀張軍青的小說《最令人心酸的感情》是一場非常美妙的博弈。或者，我與作者，都不曾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