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那些往事

2005年正月初，逃離北京後，也是離婚的四個月後，我來到蘇州。其實，我一直喜歡蘇州。（一）

人到蘇州必須要有個落腳的地方，這裡就要特別感謝寶強表叔了。很慚愧，都有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現在他過得可好！

大巴在蘇州汽車站停下的時候，表叔在車站接我，到蘇州高新區楓橋鎮是乘坐的雙層大巴，這車上面看風景極好，穿越半個蘇州城，最吸引我的還是仿古的候車亭，與蘇州古色古香的氛圍很般配！

很快，我就在綵衣街找到一份工作，還是和北京一樣，擦背的，附帶修腳按摩等等！

一天遇到一位特殊的女客人，我估計不是蘇州本地女人，四十歲不到，指名需要男士按摩。只好由我出場！

按照流程，做完一個鐘，女人要求增加一個足底按摩，客人很滿意，簽單爽快，其實，我最拿手的還是足底按摩，畢竟全身按摩，又是女人，有點放不開，因為我看得見，這點不如盲人好！

可惜，好景不長，這家浴場經營不善，我來只有十多天就轉讓了，關門，做其他生意了。我只得拿了工資尋找下家！

尋找工作期間，又回到表叔居住的房子暫住，自己房子租代價有點大！

我們這工作特殊，沒法透過中介幫忙，就是到處打聽，我在蘇州又沒有相關的熟人！

不久，在高新區楓橋鎮的康佳花園一個小浴場找到一份事做，這個店二百多平米，兩次做了有一年半之久！

那時候，國家對浴場管理不太嚴，所以這個浴室基本就是為了做那種生意存在的！

浴場裡有八九個女服務生，做啥的你自己腦補。收入按十天一結算，高的1300左右，低的八九百，行話說，就是大媽級的！每天上午十點才從出租房過來，十一點吃早飯，和往常一樣，老闆娘做的葷菜，女服務生不吃的，怕胖，都讓我代勞了，所以在蘇州一年多，我胖了八九斤。

需要擦背的不多，所以我大多數時間沒事可做，擦一個背，我拿十元，老闆不提成。因為客人少，所以一個月也就不到兩千，管吃住還行吧！因為空餘時間多，就去從回收站，買來很多書看，買來兩塊一斤，看完賣給他五毛！

幾個月後的盛夏，客人更少，有個男孩幾乎沒事可做，老闆娘乾脆辭了原來收銀的，叫男孩做，服務生的事由我代做，外加我四百塊，我想想也行，反正客人不多，也做的來，無非就是打掃衛生大池開進去水放掉水！

（二）

那倒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足底按摩確實比一般技師高不少，有幾個固定客人，來浴場就為了我足底按摩。夏季沒幾個人，女服務生就請我按摩，直接給我提成的錢，二十塊一次，不走單，老闆娘那十塊錢不用給，老闆娘想留住人。也沒意見！

生意好不好，老闆雖然不管理，但是清楚的，所以，夏季他也請我修腳捏臉，同樣給十塊錢，變相補貼我。他那個腳就是人說的香港腳，臭死人。每次給他捏出血來，他才舒服幾天！

女服務生的工資在2005年時候，已經下降很多了，我在北京那段時間，稍微好點浴場都是七八百服務一次，最多的一次1800塊，不過浴場提成六成，女服務生只能拿到七百多，我有時候覺得老闆心太黑了，可是後來一想，這樣女服務生還是划算的，其他浴場一般也就三四百到手，高階的地方安保措施很好，一般的Jc抓住機會很低很低。很多當地JC都有參股或者給保護費的！我爸說的一家掙錢百家花！

八九月的一天，浴室生意好轉，客人也多，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幾個女服務生，才十六七歲樣子，有的估計還沒有！後來我發現，晚上有一輛麵包車來接，我才知道，遇到的是某個團伙，啥團伙，您自己理解吧！

這裡宣告一下，我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當然也算小人一類，遇到事都是往後躲，請原諒我為了生存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從2003年到北京開始，每天見到的都這類女服務生，都麻木了。所以見到這事都是無視的！

女服務生過來，浴室生意好的出奇，當然，與我無關，老闆娘挨個給常客打電話，有個客人我印象最深。長得白白淨淨的，像個大學教授。他告訴我，自己開一家設計公司，每年淨收入約400萬，其實，這不算吹牛，有後臺的就有這收入的！

他說，中年死老婆是一大樂事！我嚇一跳，怎麼這樣說？他說，老婆到中年，對那啥不敢興趣，男人不行，所以女人死了最好，他老婆去了英國陪兒子讀書。這個男人聽說有了新的而是很小的女服務生，開心的要命，下午不到一點就來了，一下午照顧兩個生意。第二天還是照顧兩個生意，第三天又來，沒想到第三天開會來遲了，女服務生下午五點不知為何都突然離開了。

這個設計公司老闆懊悔不已，說還有兩個女服務生生意沒做。有句話送給他很好：看起來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

浴室這些事，我見識多了，假如在十七年前，我寫出了，估計早晚被人滅口，所以現在才能寫出來。

浴室老闆是退伍軍人，也喜歡照顧女服務生生意，老闆娘說太難受，給錢到別人家，每月給三千塊！

窮人不懂有錢人消費的，老闆娘有兩千多退休金，還有村裡租出去的土地分紅，一年一萬好幾，老闆也有退休金，還有拆遷分得的房子出租，這裡浴室一年十幾萬收入（我估計的，應該不止）！

（三）

這年秋天，我的客人中有個漣水的做挖機的生意的蔡老闆，每次去必會擦背修腳，對很是照顧，卻沒有照顧女服務生生意，他介紹一個女人給我認識，當地人，開黑車的姓陳。帶去我們見面，陳女士對我印象不錯，可惜，最後還是沒成，她覺得我沒一個像樣的工作，孩子不願意，聯絡兩個月左右沒下文了！

第二年春，我來浴場的十多個月後，我看到一個jc找老闆娘，他自己承認的，就是要管理費的，八萬！去年給八萬，老闆娘十分心疼，今年想不給或者還價，jc不同意，一分錢不能少，說他們那裡按級別分錢，少誰都不行！這事基本就是公開的秘密，我在北京時候，有個女服務生傍肩就是jc，還沒任何長的jc。沒外快。養得起嗎？

兩次沒談妥，jc留話：你會付出更大代價！一個月後，上客高峰，突然出現幾個便衣jc，一次性抓走六七個客人外帶女服務生，另一輛車還帶走了老闆娘還有我。

這是第二次進局子，第一次在北京天竺，那次是我們店一個男服務員是人fan子，當時店裡就兩個人和這傢伙熟，我之外就是一個女孩，女孩鹽城的，在那個店裡做事，沒想到才一個星期，女孩隨人fan子男孩前往外地，女孩也不算太笨，竟然也逃了回來。找到我，我去看她，所以我和她一道進局子！

等了一夜，那傢伙也沒打我電話，我和鹽城女孩一起回來了！

我一點都不擔心，倒不是我進過局子是老油條，而是jc曾經說過，要讓老闆娘更加多的掏錢，那讓她掏錢，首先必須人髒並獲！我不過是跑腿而已！

到局子不過半小時，老闆娘發話了，讓我回家找老闆拿錢！我跑回去如實告訴老闆，這時候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答應也不行啊。老闆送去八萬塊錢，我任務完成，女服務生從側門離開了，那些客人必須掏錢，不給錢別想離開，有幾個客人幾天後來消費時候，一頓抱怨，老闆娘趕緊陪不是，免單作為壓驚！老闆娘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多損失上萬！其實，民不與官鬥，自古以來就是真理，只要你想走歪門邪道，還是不想出血，總有幾百種方法對付你！

（四）

2006年春末，老闆娘打算將一間門臉房出租，浴室改造，我暫時另覓他處！

新東家叫溫莎堡。老闆是安徽某地人，為人確實不錯，老闆是從上一任姓趙的老闆那裡盤過來的！

與康佳花園那家浴室大有不同，這個溫莎堡主要是億洗浴為主，女服務生很少，洗澡的人真的多，是因為這裡主要是華碩電子宿舍區，裡面住有幾千人，男女都有，其中又以十八九歲到三十為主，說白了，大多是沒錢的主，一個月撐死一千二三，少的八九百，拿什麼消費？所以擦背的都少的可憐！修腳按摩的直接沒有幾個，都是外面來的客人才有這樣需求！

好在老闆給保底工資，隨他來幾個人吧！

溫莎堡浴場一樓是超市，也就是這個浴場前老闆開的，超市生意好的不像話，最好賣的就是泡麵，還有火腿腸，酸辣粉，辣條等等，沒到晚餐時間，超市三個收銀的忙不過來，如果現在有微信支付就不會這樣忙了！

溫莎堡浴場，還有一個副業，這個副業收入足以覆蓋這裡的費用：老虎機！

記得在2007年之前，老虎機都是一個非常火爆的事業。大街小巷有個門臉討論超市小雜貨店還是飯店都有一個老虎機，投幣的，花一塊錢買十個幣，投進去看在那個圖片，就有相對應獎勵，我也喜歡，更喜歡聽到那個聲音：開火車啦！聽到這聲音，人很興奮，伴隨音樂，好幾個燈都會閃一下，然後只聽得嘩啦啦的幣掉進下面盒子聲音。投的多的一次就有十幾塊錢收入！

我沒幾毛錢，也不敢多投，一次投一個幣，就是打發時間或者叫在浪費時間。太無聊啊。二老闆管老虎機的，說，你打一天，我電費都不夠！說笑歸說笑，二老闆對我挺照顧的。這老虎機是別人投資買來放在這裡，大約有二十多臺，投人民幣硬幣的在裡面不顯眼地方，給大主顧用的，一次可以投約十塊錢。外面都是小的必須買那個幣，一次最多摺合五毛錢！

每天早上六七點，放老虎機的過來整理錢幣，計算後，一人一半，二老闆也沒瞞我。告訴我，一個月有一萬多分成！其實，浴室就是幌子！

（五）

進溫莎堡沒多久，認識一個叫敏的女孩，山東菏澤人，二十歲不到，約1。55米上下，小眼睛，臉上還有幾個可愛的小雀斑。

敏起先也在華碩電子上班，後來跳槽來浴場做收銀，每次遇到想打折的耍賴的客人，都會眼淚鼻子一把流！有時候我就幫他解圍。

那時候，朱銘傑的歌正流行（曾經最美）。她唱的不錯，也因為這，我第一次學唱歌，其實也有點喜歡她，但是，我明白，我們在一起可能性為零，因為我大她十幾歲，不過，看的出來，敏也不討厭我，只是，她不甘找這樣的一個老公，可是也沒堅決的拒絕我的付出。不久，因為老闆另外一個浴室收銀辭職，敏調往竹園浴室，我去看望過敏幾次！

我約她出去玩時候，幾次，看到敏走在路牙上，頭上戴的那個有海盜圖案的帽子，我鼓起勇氣想說：我喜歡你，可是，一次開不了口，我也能看出，敏內心十分矛盾。

後來，我離開蘇州，敏也回了菏澤。兩年後，敏希望讀書，想我幫她，可惜，我不敢幫她，也沒能力幫她。

如今，敏自考教師資格證，現在考編，希望她能如願！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我們還算好朋友，分享生活喜怒哀樂。也許，人家說的，做不成夫妻，做個好朋友還是可以的，不過前提是雙方不能背叛家庭，不要越雷池！

2006年秋，離開溫莎堡，再次回到康佳花園浴室，那裡改造完成，浴室改的更小了，前面以四萬一年租給人家賣純淨水。老闆娘在後面租兩個車庫改成浴池，生意也是一起不如一日，臘月某天，我在換衣服櫃子下面搞衛生時候，撿到一千多塊錢，拿給老闆娘，其實就是怕客人回來找，過了好幾天沒人來，裡面幾個女服務生就說我是傻逼，我們有的認識一年多，相處不錯。幹嘛不自己拿著？叫我去要獎勵——那一千多分點給我，我覺得也是幹嘛這麼傻，去要錢，和老闆吵了一架，一毛沒有，一怒之下辭職不幹，結算工資回家去了。

從此，蘇州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