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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一個惡作劇,她畫地為牢受了三年酷刑,牽掛只為贖罪
- 由 火星君故事會 發表于 籃球
- 2022-10-02
一個飯字旁一個它念什麼
這廂龍成謹因籌集軍餉之事,多日奔波勞碌,總算將下一期的軍餉處置妥帖,送往了邊關。忙完了政事,稍有閒心後,這一日早飯時,當他看見自己的玉佩,便又想起了蒲桃。
每日早晨用完早膳,便是龍成謹閱讀各方來信的時間。裘德見他低頭沉思,立即心明眼亮,從書房裡取來一沓信件,擺在最上面的信封上寫著狷狂的“蒲淵親啟”四字。
這便是他一月前交代的,任何蒲桃的信件都攔下,擇日處置的要求。
龍成謹淡然地拆開信封,便看見她極為難看的字跡。
“父親大人親啟:女兒在京一切安好,宋玉對我極為照顧,望父親保重身體。勿念。
蒲桃。”
龍成謹看著她的字跡,彷彿就能看見她舞刀弄槍時的模樣,顯然她從小到大,半點心思都沒有放在舞文弄墨上。但是任憑她的字跡再難看,龍成謹也從她為數不多的話語裡,感受到了她對父親的關切,以及內心煎熬。
沒有人的家書會字跡寥寥,因為多說多錯。蒲桃在京中的日子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也不為過,但是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一切安好,還有那個並不存在的男人‘宋玉’,無不體現著,蒲桃根本沒有別的說辭。
龍成謹想到一月前收到的來自池泱的那封信,只覺得頭疼不已。
龍成謹腦海裡一閃而過蒲桃穿著白衣,在懸崖邊悼念亡夫的模樣。那時的她目光空洞,冷冽,彷彿世間萬物再不放在眼裡。
不,應該說是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世人拋棄。
她畫地為牢,已經受了三年酷刑。他還要讓她經歷一次那樣的萬念俱灰嗎?
龍成謹覺得自己做不到了。
“爺,您沒事吧?”見龍成謹面色發白,裘德關切地問。
龍成謹長舒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搖了搖頭:“無事。”他說完,沒過一會,立刻又反問裘德:“本王對蒲桃是不是很壞?”
裘德全然沒想到龍成謹會突然這樣問,連忙搖頭:“回王爺的話,您對蒲姑娘很好。”
“是麼。”
龍成謹如囈語一般,此後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蒲桃和池泱的信。
蒲桃的話很少,就算花費重金寄信給老父,也只說了隻言片語。看得出來她並不想把京中發生的事情告訴蒲淵。
龍成謹覺得很好奇,蒲桃為什麼要來京城?她為什麼要大鬧劉府?她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蒲桃現在何處?”龍成謹抬頭,問裘德。
“回爺的話,蒲姑娘在宋大將軍府上當廚娘,一切安好。”
裘德辦事妥帖,雖然龍成謹交代過不想知道,但蒲桃的訊息還是定時會傳到他的耳朵裡,以備不時之需。就像現在這樣。
龍成謹很滿意,想了想,說:“你去準備準備,本王這幾天要去宋府一趟。”
裘德剛想問他要準備什麼,便聽龍成謹道:“許久不見懿賢郡主,很是想念,你去挑些新奇玩意,本王要去陪她半日。”
“是。”
裘德沒有多問,恭恭敬敬地頷首,立刻下去準備了。
裘德不僅買了時下新奇的小物件,還買了雙份的補品。待龍成謹微服私訪去到宋府,裘德在門口遞給他大包小包統計六包禮物。
龍成謹不禁蹙眉問:“這麼多?”
裘德微笑答他:“回爺的話,若在府中遇到順眼的婢女,多少賞賜她們一些,會讓她們對您和宋將軍感恩戴德,必也能更加忠心的伺候郡主。”
裘德的話讓龍成謹很滿意,他忙不迭的點頭說:“你說的有理,本王不及你細心。”
裘德和一干人等守在府外,恭送龍成謹入了將軍府。
等他走後,裘德才長舒了一口氣,望著他的背影說:“讓您送點東西給蒲姑娘,真是比登天還難……”
懿賢郡主的閨閣建在竹林深處,園子門口有御筆親題的“靜宜園”三字牌匾。而靜宜園建在湖心島上,島的四面環水,出入只有湖面廊橋一處,環境十分清幽雅靜。
龍成謹穿著常服,與駐守的侍衛打了個招呼便進了廊橋。
廊橋建在湖上,約莫及腰的高度。旁人站在岸上,遠遠望向他,見到的便是一個身長玉立的身影,如謫仙般飄在湖面上。
這時候,張媽正帶著幾個小婢子在湖邊摘梅蕊,蒲桃亦在其中。
“那是何人?”
“他竟能進靜宜園!”
“好像是景王爺……”
“原來他就是景王爺,我聽說景王爺與我們大將軍素來交好,他能進靜宜園也便不足為奇了!”
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蒲桃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眼睛不自覺的往眾人所看的地方望去。
雖然只是遠遠的一個背影,但她的內心仍是為他掀起了波瀾。
傳聞中景王爺最是風流倜儻,外形是眾多皇子中最出挑的一個。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斷橋殘雪,湖面斑斕,岸邊臘梅臨風盛放,雖然空氣極為寒冷,但這一切都襯托著橋上的人影更加非凡。
“橋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時的他,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耳邊是婢女們此起彼伏的驚歎誇讚聲,然無論景王爺如何天人之子,蒲桃只看了兩眼,很快便又低下頭繼續幹活去了。
對她來說,對方再扎眼也與自己沒有半點干係,還不如多摘幾朵梅花來的實際。
張媽注意到蒲桃的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笑。
岸邊的姑娘驚呼雀躍聲音愈來愈大,雖然她可以理解她們的興奮難耐,但從內心裡還是更欣賞蒲桃。
在她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能認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去做些不切實際的夢,真是太難得了。
湖心島的四周種滿了梅樹,往裡走卻是成片的竹林。竹林將外界的煙火氣息阻隔在外,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得湖心島上的空氣比外頭好上許多。
而在竹林深處,曲徑通幽,道旁種滿了各種花卉綠植。在這個季節裡,只剩梅香十里飄香,乾淨清冽,倒不覺得單調,反而讓人感到發自肺腑的沁意舒心。
龍成謹原本因包裹太繁重而有些不耐煩,但進入靜宜園後,整個人不自覺便安靜了下來。
這裡最大的特點便是安靜了。靜得連龍成謹的呼吸都成了突兀。
龍成謹放緩步子,走到園中最中心的一幢二層小樓的門前停住。他將包裹放在地上,而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灰塵,才再次撿起包裹,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沒有人來應聲,龍成謹卻在門外安靜的等候。
持續的不急不緩的敲門聲,並不是龍成謹的風格。他一貫的作風是風急火燎的用腳踹開,亦或是直接命人把門拆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口等人來。
但如此這般溫潤高雅,沉定穩健的龍成謹,才是與四周氣氛相符合的模樣。畢竟,來到這靜宜園裡的人,不論是誰,都不會忍心喧譁而打破了懿賢郡主的一世安寧。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有人匆匆忙忙從樓上跑下來,打開了殿門。
“景王爺!您怎麼來了?”
婢女馨蘭自幼跟在宋靜嫻身邊,與龍成謹也是熟識。只不過他們年紀漸長之後,見面的機會少了,一年也不過一兩次。今日重逢,自是喜不自勝。
“奴婢見過王爺!若早知道是您,奴婢一定不會讓您久等!”
馨蘭接過龍成謹手裡的東西,歡快的領著他上了樓。
靜宜園主殿中的陳設一如既往的雅緻簡潔,絲毫沒有尋常女子閨閣中的胭脂香粉氣息,有的只是藥香。
宋靜嫻身子不好,常年與藥草為伍,每次聞到這些氣味,龍成謹的心都忍不住下沉。靜嫻原該是京中身份最尊貴的女子之一,卻終年只能待在這昏暗的小樓裡,日復一日的焦灼身心。
“靜嫻近日身子如何了?”龍成謹問馨蘭。
馨蘭步子一頓,面上的喜色也跟著漸漸沉了下去,頗有些無奈道:“小姐近日吃不下睡不好,宮裡的太醫來了好幾位,也無人能說出她的病因。奴婢剛剛服侍小姐喝藥睡下,這會兒正在午休呢。”
龍成謹嘆息,抱歉道:“是本王來的不是時候,本王該早些來看她。”
“不晚不晚,只要王爺肯來,什麼時候都不晚!”馨蘭面上又浮現起笑容,安慰龍成謹:“郡主日盼夜盼,就盼著您來看她呢!”
龍成謹嘴角帶著苦澀地微笑,不再說話。二人說話間上了樓去。
開啟二樓的房門,還有一層厚重的門簾,用以阻隔外界的空氣。
推開門簾,入目所及遍佈昏黃。房間裡的窗戶嵌著碧紗,陽光被碧綠遮掩了一道,光線幽暗。碧紗材質特殊,能透過幽光卻不透風。然而就算如此,正中的大床四周仍擺放著四扇屏風。它們圍繞在床的周圍,保證從屋外帶來的任何冷風都吹不進來。
宋靜嫻就睡在那張大榻上,四周垂下了層層幔帳,從龍成謹的角度看過去,只依稀能看見她消瘦的臉龐上挺立的鼻樑。
龍成謹貓著步子,悄悄走近看了一眼。見她閉目睡著,便不再打擾,坐在屏風外的椅子上,隨手拿了本書,就著昏暗的燭光翻看起來。
室內不通風,對於正常人來說很難忍,但龍成謹坐在椅子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過了大半個時辰,才聽榻上的人細聲呻吟了一聲,輕聲問道:“馨兒,什麼時辰了?”
馨蘭剛要說話,卻被龍成謹拉住了。
龍成謹端著參茶,走進屏風,溫柔笑道:“申時剛過,你睡的不算久。”
榻上的人默了一瞬,而後“啊”地驚叫了一聲:“謹哥哥?是你嗎?”
宋靜嫻快速拉開床幔,見到的果然是龍成謹挺拔地身姿和俊俏地容顏。
宋靜嫻喜上眉梢,雙手在空中揮舞,恨不得馬上跳下床撲倒在龍成謹身上,但她虛弱的身子卻不允許她這樣做。
“是我。”
龍成謹握住她的雙手,在她床邊坐下,笑道:“我來看你了。”
龍成謹在宋靜嫻面前從來不稱‘本王’,他們相識的時候,就是平輩相稱。宋靜嫻甚至比他和宋昱都要早得封號,若真要算起來,她的身份並不輸給龍成謹。她的稱號昭示著她是皇帝定下的太子妃,也就是宣武國未來的皇后。
“真的是謹哥哥,我不是在做夢!”
龍成謹的體溫溫熱了宋靜嫻冰涼的雙手,她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所嚇到,慌忙招呼馨蘭:“馨兒,你怎麼不叫醒我?快,取我的胭脂來!”
馨蘭正要去做,龍成謹卻再次叫住了她:“不必了。”
龍成謹轉頭對宋靜嫻道:“你在我眼中,什麼時候都很美。外界的胭脂水粉塗在你的臉上,才是辱沒了你的天資高華。乖,先把參湯喝了。”
宋靜嫻被龍成謹盯著誇,自是一番小女兒姿態,聽話的喝了參湯,並且努力沒有讓自己吐出來。
“真是奇了!王爺您來了,我家郡主的病都好了!”馨蘭在一旁嘖嘖稱奇,惹得宋靜嫻更加面紅耳赤。
“數你話多。”
宋靜嫻斥責了她一句,但語氣和眉目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馨蘭接著道:“王爺,您可別以為奴婢在說笑。這一個月來,郡主吃的極少,幾乎吃什麼吐什麼。若不是平日裡有參片吊著身子,只怕身子早已經承受不住。今兒見了您,倒是不吐了,您可不是郡主的良藥麼!”
馨蘭的話絲毫沒有誇大,宋靜嫻的病已經讓府里人心惶惶。
雖然見過宋靜嫻的下人少之又少,但到底都聽說過她溫婉大方,對下人極為維護的言論。且她是聖上對宋府皇恩浩蕩的集中表現,誰都不希望她出事。哪怕知道不可能,也希望她能長長久久長命百歲的活下去。
靜宜園伺候的人不多,除了貼身婢女馨蘭和馨悅以外,只有小月和春綠兩名粗使丫鬟。
龍成謹命馨悅去拿了些零嘴糕點來,但宋靜嫻卻說什麼都不肯吃,哪怕是龍成謹喂到她嘴邊,她勉強張開了嘴,但還沒等嚥下去,便又吐了出來。
“謹哥哥,靜嫻真的不想吃。”宋靜嫻抱歉一笑,顯得極為為難。
龍成謹見她面色都白了,知她已是難受至極,便不再為難。他順勢將靜嫻吃過一口的糕點放進嘴裡。這一舉動,讓她的臉色復又恢復了紅潤。
宋靜嫻低下頭,不敢看他,但握著的他的手心卻更加用力了。恨不得天長地久地這樣握著。
龍成謹沒在意,眉頭卻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他猛地將糕點吐在一旁的碗裡,問:“這糕點是誰做的?”
宋靜嫻一愣,沒想到龍成謹會問這個,立刻問馨蘭:“是你做的嗎?”
馨蘭搖頭道:“這些是皇后娘娘賞賜的,靜宜園中一切吃食用度都由太醫院親自看管調理,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和藥物。請郡主和王爺放心。”
龍成謹陰鬱著一張臉,道:“這樣的東西正常人都吃不下去,何況是病人?”
在眾人莫名地表情裡,龍成謹又道:“去,命膳房裡的人重新做些膳食來。本王今晚留在此處,陪郡主用晚膳!”
馨蘭原本有些遲疑,但在宋靜嫻的催促下,立即派小月和春綠去了宋府的大廚房。
此時,蒲桃和張媽剛洗淨了梅花,正準備存放起來備用。小月和春綠來了大廚房,將王爺駕臨將與郡主同宴的訊息告知眾人之後,廚房中人立即忙碌起來。
“張嬤嬤,近日天氣寒冷,食慾難免不振。聽聞郡主舊疾復發,食不下咽,飲食怕是要溫養為主,您覺得呢?”
張媽原先想做一桌宴席,但聽了蒲桃的話後,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就按你說的去做。”
蒲桃頷首,立即取來食材,做了幾樣小菜。分別有山楂蓮子百合粥,醋溜藕尖,素炒三絲,糖醋里脊,清蒸桂魚,最後,還做了兩盅銀耳桃膠梅花露當飯後甜點。膳食裡沒有加任何藥材,且以素食為主,就算是裡脊和桂魚,也無一不透露著爽口和清香。
宋靜嫻看到這一桌子菜的時候,眼睛裡的神態明顯的就不一樣了。
“嘗一些吧,或許會喜歡呢?”龍成謹細心,看到她明顯的新奇意味後,很快給她盛了一碗蓮子粥,而後一勺一勺喂到她嘴裡。
蓮子酥軟,百合清甜,一碗粥很快見了底。而後她又接連吃了幾口魚和素菜。等吃完了飯,喝了甜湯,面色便愈發紅潤。她吃了多年藥膳,這是近年來頭一次吃到毫無藥味的家常小菜。
“真好吃,與平日裡吃到的大不相同,可是換廚子了?”宋靜嫻不由地好奇。
張媽媽的手藝她不是沒吃過,雖說近年來都在開小灶,但她也很快能吃出,此番菜式絕不是張媽的作風。
桃紅恭敬答她:“回郡主的話,是新來的廚娘蒲桃做的。”
“原來如此,她的手藝倒是合我心意。”宋靜嫻吃了東西沒有吐,便連身上的睏乏都解了大半。
龍成謹聽聞蒲桃之名,有些出神,宋靜嫻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問道:“謹哥哥,你在想什麼?”
龍成謹這才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做出如此蘭心蕙質的食物。”
龍成謹隨意地說著,同時舀了一勺自己跟前的梅花露送到宋靜嫻的嘴邊。
宋靜嫻沒有拒絕,一口接一口的將龍成謹的甜湯也吃完了。
宋靜嫻心情大好,便突發奇想道:“去將那廚娘喚來,我要親自賞她。”
“是。”
龍成謹身形一滯,倒沒想到宋靜嫻會突然這樣做。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時候,以這樣的身份與蒲桃再見。
龍成謹看了眼天色,下意識想離開,但宋靜嫻說什麼也不讓他走,直道:“從前謹哥哥每晚都會說故事哄我睡覺,靜嫻多日不見謹哥哥,今晚我一定要聽你的故事才能入眠。”
龍成謹拗不過她,只得答應。他催促她回榻上躺著,而後坐在她的床邊,將床幔放下。床幔擋住了他的臉,他翻開一本書,緩緩念出聲音,房間裡便只有他溫和平緩的聲音在迴響。就像兒時一樣。
蒲桃奉召進入靜宜園後,驚訝於園子的寂靜寧謐,也貪慕此處的與世無爭,而後抱著忐忑和好奇進入了宋靜嫻的寢殿。首先入耳的不是宋靜嫻的聲音,而是一個極為溫柔深沉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