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之源 文化沙龍｜《殷宋五澤》33南亳都郊葬阿衡

編者按

在成都武侯祠的正殿內有一塊“伊周經濟”匾，頌揚諸葛亮如同伊尹、周公那樣有經世濟民之才。諸葛亮名垂千古，但仍然只是伊尹的影子，可世人知道伊尹者寥寥。這只是因為一部小說《三國演義》，將歷史上的一個點給放大了；如果當年羅貫中寫的是《伊尹演義》或者《夏商演義》，婦孺皆知的或許就會是伊尹了。文人之力可見一斑。筆者行走在虞城縣魏堌堆村的伊尹祠前，望著陳舊的門樓和門前簡陋的廣告牌，想起武侯祠的恢宏壯觀與遊人如織，反倒更喜歡這兒的清淨，這才是生活的本原，武侯的繁華終是煙花一瞬，對你我來說就是過客而已。

伊尹生前在商丘的空桐澤周邊活動，並在商朝都城南亳（今商丘市塢牆至高辛一帶）輔佐商湯、外丙、仲壬、太甲、沃丁五代商王后去世，葬於亳郊。如今虞城縣魏堌堆伊尹墓距離睢陽區塢牆集附近的南亳都城遺址僅僅十多公里。與史籍中伊尹葬亳的記載高度吻合。商丘伊尹墓祠的存在，不但見證了一代偉才在這方熱土上的經世濟民，更具象地成為商都曾在南亳的有力佐證之一。

伊尹去世：享天子之禮 葬南亳都郊

伊尹作為夏末商初的著名歷史人物，也是我國曆史上最早的一代名相。其事蹟在《史記·殷本紀》中記述比較全面，而且文中記述了他的另一個名字：“伊尹名阿衡。”《殷本紀》索隱謂：“然解者以阿衡為官名。按：阿，依也；衡，平也。言依倚而取平。”關於此問題自從甲骨文中有祭祀伊尹的卜辭之後，自王國維、羅振玉、郭沫若、董作賓等都有所研究。阿衡也見於《詩·商頌·長髮》中：“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降於卿土。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毛傳》：“阿衡，伊尹也。”此為司馬遷所本之阿衡。

伊尹長壽，活了百歲有餘。去世後，葬於商都南亳之郊（今虞城縣魏堌堆村）。《殷本紀》：“帝沃丁之時，伊尹卒。既葬伊尹於亳，咎單遂訓伊尹事，作《沃丁》。”《殷本紀·正義》引《帝王世紀》說，伊尹死後，商王“沃丁以天子禮葬之。”《呂氏春秋》記載：“伊尹卒葬南亳”。《通鑑外記》記載：“伊尹生於空桑，卒葬南亳。”而且，伊尹在商王們心中的地位，是與商先公、先王同等配享的。這在目前出土的甲骨卜辭中有大量的記載。目前見於甲骨卜辭的“伊”字有：伊尹、伊（伊尹之單稱）、伊示（伊尹之神主）、伊司（伊尹之廟）、伊奭（伊尹之配偶）、伊賓（伊尹配祀享祭）和伊史（宮名）。稱伊尹的有近40條（含殘辭），如“辛亥卜，至伊尹，用一牛。”（《合集》21575）“……醜貞：王命伊尹，取祖乙魚，伐告於父丁、小乙、祖丁、羌甲、祖辛。”（《屯南》2342）“求於伊尹，有大雨。”（《合集》27657）等等。如果伊尹是奪權篡位而又被商王太甲誅殺，則是亂臣賊子，後人應口誅筆伐，不可能為其立廟，甚至連其配偶也受到尊崇祭祀。與戰國時期的《竹書紀年》記載相比，商代的殷墟甲骨卜辭記載可靠性更高。

伊尹之墓：拜元聖祈福 植蒼柏守冢

如今，伊尹墓掩映在古空桐澤畔的南亳故地魏堌堆村。《宋州從政錄》載：“伊尹墓，在谷熟鎮，有廟。”清康熙《商丘縣誌》：“阿衡伊尹墓：在谷熟鎮南五里，即古亳故墟，有伊冢。前有祠，見侯有造記。《書》謂生於空桑，卒於南亳是也。”如今，伊尹墓前有清代同治年間所立墓碑一通，篆字題名“商元聖墓”。墓冢經過近年修葺為石砌環包圓丘形，高約三米多。冢前有亭。伊尹墓作為辭條被收入《中國名勝詞典》《河南古蹟名勝辭典》等。

據當地的老人講，每年這裡有踏墓拜墓的風俗。就是每年農曆二月二、四月八、九月九逢古廟會時，周邊數百里的群眾都會來此叩頭跪拜，祈禱元聖保佑全家人事平安，年景風調雨順。踏墓是為了求子，尤其是新婚男女扒開土層捧土添墳，如扒到了草，必生小；扒到了根，必生妮。據說墓冢上生有奇草，草根拿來熬茶喝，必生女孩；草葉熬茶喝，必生男孩。廟會之際，許多人在墓園裡扒草掐草帶走泡水喝，祈求生兒育女。

古墓肅然，古樹參天。在伊尹墓冢周圍有萬餘平方米上千棵的唐植柏林，龜裂的樹皮，虯形的枝梢，冬夏蒼翠，遮雲蔽日，蔚為壯觀。最粗的古柏需要三人才能合抱過來。根據樹的形狀，命名的有鳥柏、母子柏、相思柏、羅漢柏、五龍柏、闖王刀砍柏等，並演繹出很多故事。據說伊尹墓最初是有墓無樹的，這麼多柏樹的形成則與程咬金有關。說是隋朝末年，魏徵與秦瓊、程咬金等結拜成弟兄在瓦崗寨起義，後投奔唐王李世民。魏徵早亡，死後葬在伊尹墓東500米處。程咬金帶兵打仗夜晚經過這裡，只知兄長葬於魏堌堆村，誤把伊尹大墓當做魏徵墓，為祭念連夜命將士繞墓植柏。等到天明時分，才發現栽錯了地方。程咬金很後悔，就要拔出所栽柏樹，卻怎麼也拔不動，無奈之下，只得作罷。由於夜間所植，柏樹橫豎不成行，疏密不一樣。當地流傳一句俗語“伊尹墓的柏樹數不清”。

伊尹之祠：祀一代賢相 崇聖母厚德

在伊尹墓前側有伊尹祠，現存有清式大殿一座，面闊三間，進深兩間，殿內塑有伊尹像和左右侍者像。該殿始建於漢代，後經歷代維修。以前院裡有祭殿、卷柵、鐘樓、配房、大門、圍牆等，“文革”期間遭到破壞。現存的伊尹祠為元代張元忠、侯有造重修，目前為河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在伊尹殿的東西兩側，為聖母冼姑殿、伊尹夫人殿。其中冼姑據傳是伊尹的養母。伊尹出生後被遺棄於今開封杞縣一帶的桑林中，冼姑恰經於此，聽到孩子哭聲，便抱回家。母子二人居住於伊水之濱，所以他的名字叫伊，尹是官名。因為伊尹諡號商元聖公，所以他的母親稱聖母冼姑。伊尹夫人殿供奉伊尹的妻子塑像，因她嫻慧開明，與丈夫同甘共苦，竭盡全力幫助丈夫共同獻力於商，受到歷代商王的祭祀，被認為是能呼風喚雨的神，甲骨卜辭記載：“甲戌卜，其求雨於伊奭。”（《合集》34214）伊奭即是伊尹夫人。至今其助夫理事的精神，仍為世人所敬仰。與伊尹祠隔街相對，有建於1930年的花戲樓一座，是秀才華文景倡建，以祭祀伊尹和冼姑，1966年被毀，1984年重建，為上下兩層建築，樓頂綠色琉璃瓦點綴走獸，兩耳樓對稱圓窗。每年古廟會時，周邊豫魯蘇皖四省結合部的人們都來此趕會聽戲，觀看獅子、高蹺、鬼會等民間文藝表演，這裡成為四省結合部的文化交流和物資集散中心。

伊尹長眠於亳都附近，歷代受到世人的崇祭。除了虞城魏堌堆伊尹祠，其他多地也建有祭祀他的祠堂，如山東曹縣楚天集殷廟村、洛陽偃師市西洛河北岸屍鄉溝、洛陽市嵩縣城南紙房鄉白土窯村等。虞城伊尹墓祠故事多，尤其是其間的古柏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克林頓參觀北京天壇公園時說，他們可以在美國造出這樣一個天壇公園，卻無法移植這裡的千年古樹。同樣，伊尹祠裡的古柏告訴我們，傳承了千年的歷史文化底蘊，足以在此仰望星空，俯察大地，思接千載，心鶩八極。

作者簡介

馬學慶，本科學歷，中共黨員，現任寧陵縣商務局局長，寧陵縣史志辦主任。為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會員、中國范仲淹研究會理事、鄭州大學穆青研究中心研究員、河南省范仲淹研究會理事兼副秘書長、河南省攝影家協會會員、河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商丘市炎黃文化研究會理事兼學術委員會副主任、商丘市民間文藝家協會副秘書長、商丘市散文學會副會長、商丘市優秀中青年科技專家。先後在國家、省、市級媒體發表論文、文學等各類文章千餘篇，專著有《范仲淹與商丘》《古宋七子》《殷宋五澤》《尋蹤梁園》《大明名賢呂坤》《寧陵通史》《厚重寧陵》《古葛探源》《己吾考略》《老堅決》等10餘部。

完

總策劃：劉少傑

統籌：江濤

原標題：《殷商之源 文化沙龍｜《殷宋五澤》33南亳都郊葬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