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瑞安留日熱潮背景

瑞安縣當時為溫州府屬縣之一，背靠大山，東臨東海，縣內有飛雲江橫貫東西，唐朝即設瑞安縣，歷史上設縣較早。

溫州在還未正式邁入近代化之前，一直處於

文化學習環境比較低靡的

狀態。當然，

瑞安

也不例外

然而在清末，縱觀整體浙江留日學生地區分佈狀況，溫州府的留日人數並沒有比其他府人數少，相反還位居浙江省前列。

究其原因，應該是被當時各地的

文明水平和風氣開放程度直接影響

。而一個地區的文明水平和風氣的開放程度又與其

歷史狀況、地理環境、交通條件以及當地官紳是否有所作為等因素直接相關

。

瑞安縣的

交通和經濟狀況

與整個溫州相差不大，所以這兩者絕不是瑞安縣留日學生人數位居溫州府榜首的決定性因素，起決定性因素的 應該是

瑞安當地的文化風氣和當地官紳的作為。

要想讓當地士紳能全面接觸新學，只有讓

部分瑞安籍士紳走出家門北上京師做官，或赴全國各地遊歷，結識各地名流名士，感受時代跳動的脈搏

。

而瑞安孫、黃兩大家族子弟透過科舉到京師做官，成功連線了瑞安與京師互動的橋樑。瑞安縣在清代前期並無顯著的文學大家官宦誕生，

整個溫州都處於科舉不興的境地，瑞安更是如此

。然而隨著孫、黃兩大家族的崛起，改變了瑞安默默無聞的狀況，對瑞安乃至溫州的教育和學術文化產生深遠影響。

孫氏家族首先崛起的是

孫衣言和孫鏘鳴

兩兄弟，二兄弟從小接受的是正統的科舉教育。孫氏兄弟首次步入科舉考場，參加縣試、府試。結果兩兄弟同時在科舉考場上取得傲人成績，

使孫氏兄弟在瑞安名聲鵲起

。從此，孫氏兄弟透過科舉走上仕途，

成為瑞安學子的榜樣，溝通了瑞安與京師互動的紐帶

，改變了整個瑞安默默無聞的現狀。

同時孫鏘鳴早年赴京師任官的經歷使他能夠站在時代變革前沿，在京師與李鴻章、沈葆楨等文人名士的廣泛交流也使他增長了見識，開闊了眼界，故而能夠更快地吸收新學，並將所掌握新學傳遞給瑞安學子，由此形成了京師與瑞安的良性互動，給瑞安注入了新鮮空氣。

此外，瑞安黃氏家族也是晚清崛起的瑞安望族。

“書聲傳百年”是對黃氏家族的美譽

。瑞安黃氏家族的

黃體立、黃體芳兩兄弟以及體芳之子黃紹箕、體立之子黃紹第和紹第之子黃曾銘，五人均中進士。

三

代均中進士為瑞安歷史上所罕見，從此黃氏家族名聲鵲起

，也讓黃門後人引以為豪。

1906 年 4 月，學部任命

黃紹箕擔任湖北提學使，黃紹箕成為了湖北省最高教育行政長官

。仕途之順也使黃紹箕能夠身處於政治中樞的京師，對

西學之發達程度以及科舉之腐朽有著極為深刻的瞭解

。正因為如此，黃紹箕能夠及時將資訊傳到家鄉，促進了京師與瑞安的資訊互動。黃紹箕出任湖北提學使後，每當擬好教育規劃，都會將稿本寄送給孫詒讓，又將赴日考察所收集的各類資料寄送回鄉做參考。

孫氏家族和黃氏家族的興起也給瑞安儒士樹立了新的標杆。除了孫氏和黃氏家族

的

成員

致力於維新思想的傳播之外

，

宋恕、陳虯、陳黻宸等瑞安名士也緊跟孫、黃家族其後，倡導新式教育和傳播維新思想

。孫鏘鳴的女婿宋恕，與陳虯、陳黻宸一起被稱為“溫州三傑”。 宋恕曾師從孫衣言兄弟，後成為孫鏘鳴的女婿，也是瑞安孫氏家族的一員。宋恕接觸西學較早，年輕時隨孫鏘鳴遠赴上海龍門書院讀書，

上海西學之風鼎盛，宋恕更能直觀感受西方先進文明

。在上海，宋恕結識了晚清維新人士張煥綸，受張煥綸維新主張的啟發，宋恕也開始思考改革變法事宜。

1902年宋恕回到瑞安，與孫詒讓一起組織瑞安演說會，主張婦女

放腳

。和其岳父孫鏘鳴一樣，思想開明，支援維新，促進了瑞安維新思想的傳播。

陳虯早年應試科舉，後棄文從醫。自中法戰爭中國不戰而敗之後，他深感中國的貧弱與清廷的腐敗，於是他宣揚維新變法以救國，1892 年陳虯著《治平通議》一書，陳虯在此書中系統而全面地闡釋了他的社會改革思想，如設議院、獎勵工商、設立專利制度、鼓勵發明創造等。

陳黻宸是我國近代傑出的教育家、政治家和學者。1903年7 月中進士，1902 年擔任《新世界學報》的主編，

據統計溫州人在《新世界學報》上發表的文章 多達 40 餘篇，佔了投稿文章總數的三分之一。

《新世界學報》受到溫州讀者的廣大歡迎並在溫州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陳黻宸的《新世界學報》不僅活躍了瑞安的維新風氣，更活躍了全國的維新之風。

瑞安雖離省城杭州很遠，交通也不便利，與京師、上海更是相去甚遠。然而瑞安是近代

南宋“永嘉學派”的復興之地

，

又有孫鏘鳴、宋恕、陳虯、黃紹箕等維新志士在家鄉宣揚維新思想

，清末瑞安縣留日人數居溫州府縣之榜首也不足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