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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歲月」一襲風塵 往事如梭

  • 由 用三隻眼看世界 發表于 籃球
  • 2022-04-03
簡介由於自己從小家境貧寒,跟著媽吃過很多苦,所以,幹起活兒來顯得比我的小夥伴們更不惜力,更能吃苦,遇事敢想、敢說、敢做,因此得到了戰友和連隊領導的認可,很快就加入了共青團,不久又被調到了炊事班,兩年後,我被調到團部機關幹部食堂,走入一個新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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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一

襲風塵 往事如梭

作者:張玉珍

「知青歲月」一襲風塵 往事如梭

每當我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被攝影者拍攝的場景深深地打動。這是一個難忘的鏡頭,它充斥著激情與躁動,帶給人們強烈地震撼,它體現了一段真實的歷史,是一個時代的寫照,沒有哪個和平年代關於知識青年的事件能與它相比。從那時起,我們在親人們難以割捨痛楚中,在車廂內外一片片的哭喊聲中,抱著建設邊疆、保衛邊疆的志向和內心隱約的一絲迷茫,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大遷徙之路,用青春和熱血去書寫我們這段悲壯的歷史。

我們69屆的學生,按政策規定一個不留全部都要到邊疆去,被稱為“一鍋端”。雖然我是獨生子女,因沒有留城的政策,所以,在媽不同意的情況下,毅然私自遷走了自己的戶口,投身於這支奔向邊疆的隊伍。

1969年9月11號這一天,我和我的同學從北京南站上車,臨出發時人山人海的場面與照片中天津站的情景完全一樣。那天,媽到車站送我,我被人群簇擁著上了火車,慌忙中找到自己的座位後,趴到車窗前緊張地向下找啊找的,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臉色蠟黃且掛滿淚水的媽,這時她也看到了我,現場人聲嘈雜誰說話都聽不清,我們只能是相互對視,頻頻揮手。很多同學都在哭,可我卻哭不出來,更不想大喊,此時我是多麼的內疚啊!我的走與留雖然順應了當時知識青年到農村去的大潮,可是卻違背了情理。我看著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夾裹著,感覺她是那麼的孤單,我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將怎樣生活?她活著的精神支柱在哪裡?現在想起來,當時矛盾的心情幾乎讓自己崩潰。其實我比每一個哭喊的小夥伴們都要痛苦……淚,流在了心裡。

隨著火車汽笛的一聲嘶鳴,我們的心被揪得緊緊的,突然間哭喊聲響成了一片。可我仍然沒有哭,兩眼盯著哭得不成樣的媽,多想去擁抱她一下,多想和她說幾句話啊!可是連一句“再見”都沒能說出口……。然而就在列車開動的那一刻,媽哭得昏倒在地。是啊!列車帶走了她多年相依為命的女兒,帶走了她的希望,更帶走了她的心。

火車真的開走了,我的心像被巨浪打翻的船瞬間沉入海底。一路無語,只在心裡唸叨著:再見了媽,等我長大了會和您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火車駛出南站,隆隆西去。很久,整個車廂迴響著同學們的哭聲,大家的情緒都還沉浸在萬人翹首、奮力揮臂、似乎永遠別離的情景中。前方是什麼?以後會怎麼樣?我們一無所知。

車繼續西行,夥伴們已經慢慢地停止了哭泣,開始小聲地說話,有的已經在吃東西了,可我卻是車越向前開,心情就越加沉重,便情不自禁的擦淚不止。我想到了一人獨坐的媽和那個難忘的家,似乎看到她蹣跚的背影,心裡有說不出的牽掛……。這時,天黑下來了,我的肚子已經在咕嚕咕嚕地叫,看著媽給我準備在路上吃的桃子和點心,沒有一點胃口,就像我的心情,不知是啥滋味。

大約整整一天一夜的路程,火車終於到達了五原站,我們換上了汽車,一路顛簸向連隊駛去。已經記不得是夜晚幾點,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我們的六連。

漆黑的夜一片沉寂,廣闊無垠的天空只有星星眨著眼睛帶來點點生氣。連隊房子在哪兒呢?我們四處張望,只見幾間燈光閃爍的土屋,屋門敞開著,我們大家說那一定是馬棚,便睜大眼睛繼續尋找,可是到了後來,領隊卻把我們帶進了“馬棚”,原來這閃著燈光的正是等待我們的宿舍,我被分配到了五排十八班。

進屋後,我環顧四周,一個大通炕佔據了半間屋,一個土爐子,和一個放雜物的臺子已經是屋裡的全部。夥伴們先是看著土炕發呆,呆過一陣後才鋪被褥,臉沒洗就上了炕,一順頭並排躺了下來。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先感到委屈,哭出聲來,隨之整個宿舍都大哭不止,之後旁邊屋裡凡是新來的女生都被傳染得大哭起來。排長葉鐵英、副排長韓祝華無論怎樣勸慰都無濟於事,越哭越響亮……簡直是慟哭了!二位排長在門外很著急,批評起來也更加嚴厲,因為這會影響到先到連隊幹了一天活兒已經入睡了戰友的休息。

不知是排長批評的作用,還是哭得累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聲終於停止了,屋子裡漸漸恢復了平靜,但是誰都不說話,還在思念著遠方的家,默默地猜想著以後的日子……。就這樣,我們度過了來到兵團後的第一個難忘的夜晚。後來,連裡有些人把這次痛哭戲說成“哭聲大合唱”,這個比喻雖有些玩笑但也不無恰當,這應該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事情。用哭聲代替歌唱也是頭一遭呢!我們不可能“唱”走對家和親人的思念,也不能“唱”走對艱苦環境的陌生感,但卻徹底地發洩了我們的憂思之情,“唱”驅趕了我們最初走上社會之時過分的幼稚和內心的軟弱。

進入大田開始勞動後,我看到了滿目黃沙和無邊的鹽鹼地、渠溝裡厚厚的泥土、一眼望不到頭的麥壟和成群的蚊蟲小咬(注:小咬是一種飛蟲)。我還看到先來連隊的戰友們對勞動是那樣的樂觀和熱情,而我要像他們那樣,儘快地適應環境,努力地去完成各種工作。要能夠拉得動堆得像小山一樣裝滿麥子的板車;要能夠用稚嫩的肩膀挑起超過自身體重的擔子;要忍受幾小時彎腰割麥爬不上炕的疼痛;更要把裂開口子浸出鮮血的虎口磨成老繭。。。。。。一天天過去了,慢慢地,自己便適應了這一切,真的進入了角色。經過一段時間的艱苦勞動,我和我的夥伴們再也沒有像那次那樣痛哭過,我們磨練了意志,戰勝了自己,逐漸地成長了,如同蟬蛻般把自己從學生變成了合格的兵團戰士。

由於自己從小家境貧寒,跟著媽吃過很多苦,所以,幹起活兒來顯得比我的小夥伴們更不惜力,更能吃苦,遇事敢想、敢說、敢做,因此得到了戰友和連隊領導的認可,很快就加入了共青團,不久又被調到了炊事班,兩年後,我被調到團部機關幹部食堂,走入一個新環境,開始了新的工作。

時間過得好快,轉瞬我來兵團已三年多,無論是在大田還是在炊事班,自己和戰友們一同幹活兒、一同學習,感到即辛苦又開心,累並快樂著。可是突然有一天,北京的表哥來信了,憤憤地告知我,媽找了個老伴結婚了,(因那時人們包括我自己對於家長再婚看法還是很保守的,不開化的)真是平地起波瀾,這一刻,我的頭嗡的一下炸開了!內心的痛苦難以用語言描述,我不由得想到媽現已至此,誰之過?我固執地認為都怪我,是由於我的遠走造成的,所以無比地內疚,感覺自己就是個罪人!因當時還小很不諳世事,以為此事羞於見人,便在深夜鑽進被窩開啟手電,仔細讀那信,我淚流滿面……

此後不多日,我按規定探家了,我懷著極忐忑的心情走進了我和媽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家。進門先看到了那個我不認識的人,出於禮貌匆匆點了點頭,逃難似地鑽到裡屋和媽相視而坐,看到她微駝的背和花白了的頭髮,一陣酸楚,“媽”沒叫出聲,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嗓子哽咽了。當時我確認為自己對不起媽,媽走到這一步,我無言以對,所以陷入了無比的痛苦之中……。即便這樣,日子還是在痛苦中一天天的過著,該走的終究留不住,到了探家期滿我又歸隊了。回到炊事班投入工作,一切如常,可是我對媽掛牽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過去。國家對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九七四年對知青中獨生子女予以照顧回城的政策出臺。這在當時來講,是無形中國家的知青政策發生變化給我們傳來的一個重大訊息即:紮根邊疆不會成為我們選擇的唯一道路,或許有更重要的工作和機遇等待著我們。當我還徘徊在是否在兵團紮根一輩子的時候,媽催促我無論如何得辦回北京。經過一番周折和辦理手續,我比其他戰友先行返城,終於又和媽在一起了。這時我感覺我已經長大,可以去工作去掙錢孝敬她了。

時間到了一九七七、七八年,知青大返城開始了,戰友們也透過各種方式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城市。看著知青返城的大潮,再想想我們去兵團的日子,我認識到,國家的方針政策,影響和左右著每個人、每個家庭、以至於整個社會。就像幾千萬知青到農村到邊疆,有收穫和蹉跎也好,有快樂和痛苦也罷,小在家庭和個人的得失,大在整個國家的命運,並不是我們個人能夠負責和承擔得起的。我們是被時代的浪潮推來又推去,是在書寫著人生一段特殊的經歷。而我和我的家只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縮影。想到這些,我一直以來對媽的愧疚感和內心的痛苦也開始淡化了。

雖然我們從小在北京長大,但回城後,一切都變得陌生,我們要融入這個大都市,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並非那麼容易。首先遇到的問題是就業難。那時,因為經濟的不景氣,城市裡沒有那麼多工作崗位等待我們,就算是分配了工作,也不一定適合我們,但為了用勞動來掙錢養活自己,我們沒有挑選的餘地。比如我,沒有任何熟人可託、也沒有後門可走,好歹被分配到了工廠,整天跟原木及又厚又長的板材打交道。在車間和現場完全拼體力,其勞動強度不比兵團小,因為我是在兵團吃過苦的人,所以能夠堅持幹下來。之後,由於自己在工作中表現比較出色,經常受到師傅和領導的誇獎,很快就被調入辦公室專門做青年團的工作,當了200多小青年的排頭兵。我的這種情況在戰友們中間是很多的,他們都是非常珍惜每一個工作的機會,在平凡、艱苦的崗位上努力地工作著、奮鬥著。

可是自從恢復高考之後,為實現四個現代化,國家將經濟發展擺在了首位,此時的我,在大形勢的感召下放棄了政工及即將上任的秘書工作,轉而做了會計。那時侯的年輕人都在積極地學習文化知識,而我們雖說是“知青”(尤其我是69屆學生),文化底子卻很薄,十五六歲離開學校,該學習的時候在勞動,到了不學不行的時候卻該娶妻生子,我們失去了太多的時間,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如果我們不急起直追,就有可能被社會淘汰。說白了,即便有了需要我們做的或者我們喜歡做的工作,卻不能勝任,所以不能只停留在努力工作上,必須開始發奮學習了。

認識到了這一點,我就下決心付諸行動。當時因愛人工作很忙,不能照顧家,所以上班、做家務、照顧老人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但是我決心克服困難也要學習。找來初中課本,從數軸、正負數、角邊角等最基礎的知識學起,每天晚上到夜校上課,給自己安排了滿負荷的生活節奏。在我的努力下,回城後的第一次考試“以工代幹轉幹考試”一次就過了關。這個小小的收穫,給了我很大的鼓舞,更堅定了我繼續學習的信心。可正在這時,我有了孩子,而且因家庭狀況,孩子必須自己帶,就此停止了上夜校,但我並沒有放棄學習。每天下班後完成所有的家務,夜晚十一點多開始看書,一熬夜就是兩三個小時。有時候邊帶孩子,邊做飯,邊看書、背題,隨時為考試上學做準備。功夫不負有心人,當企業送我參加中專考試時,我順利地考上了!當時在同班學生中,兵團回城的知青只有我一個,其他人都是初中或高中畢業後參加工作的學生。經過兩年多的半脫產、半業餘的學習,我取得了財會專業中專的畢業證書。

有了中專文憑,並沒有使自己感到優越和滿足。因為,當時很多年輕人都已經考大學、上大專,走在了我們的前面。由於我們知青文化知識少,年齡又大,考大學對於我們來說是遙不可及。幸好當時社會上開辦了各類夜大、職大、自學高考等學校,為我們開闢了多條學習的路徑。一九八九年,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報考了經濟學院分院的財務會計專業。因愛人經常出差,不能幫我,為複習考試我幾乎犧牲了所有業餘時間,每天依然重複著上班——家務——看孩子——學習的公式。那些日子,每天凌晨兩點才會睡覺,困了用冷水洗洗臉,學習中遇到難題就向年輕人請教,一段時間後,文化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可是到了開考的前兩天,我突然收到山東老家來信,得知生母不幸去世的悲痛訊息,當時雖然已到臨考的關鍵時刻,但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送她老人家一程。兩天的葬禮加上路途奔波令我疲憊不堪,當在家鄉鄒縣的小站坐上返程火車後,我緊緊蜷縮在棉大衣裡就冰冷的通道席地而睡,任憑人們在我頭上邁來邁去。下車時已經是清晨,早飯來不及吃,臉顧不上洗,直接乘公交車趕赴考場。還好,因平時認真複習準備,這次考試順利通過了!經過三年的業餘學習,我又拿到了大專的文憑。這個過程讓我再一次證實了人生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有了目標就得堅持,只有不畏困難,

不懈努力才能到達希望的終點。

我們這代人是在艱苦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經過了許多的人生磨練,所以能夠自覺地克服精神上的滿足感,能夠戰勝人性中存在的惰性,我們還會發現,學習之路是人生漫長、無止境的,即所謂:要活到老學到老。到了九十年代末,企業大部分人因年齡下崗,我也身在其中,但是我很快找到了比較滿意的工作。技術和能力完全勝任,起初,感覺良好,手中噼裡啪啦的打著算盤,還很為自己不使用計算器而驕傲。可是後來由於不會操作電腦,列印、做表格、傳輸檔案都要請年輕人幫忙,繁多的數字人家一敲鍵盤結果就出來了,我這裡還在打著算盤,此時,我感到了自己的不合時宜,遂逐漸改變了原有的觀念,下決心放棄了不錯的薪水,讓自己再次下崗回家,花上八百元在社會上報了電腦培訓班。上午學習電腦,下午做飯照顧孩子複習高考,數月之後,幾個手指在鍵盤上已經運用自如,而且基本掌握了辦公軟體的使用。到了入秋時節,兒子考上了理想的大學,我又憑著新學的電腦知識重新找到了更滿意的工作。真的是啊,冬藏、春耕、夏種、秋收,秋天確實是收穫的季節呢!由於不斷地學習,我獲得了並不耀眼但可貴的文憑,有了專業技術職稱,又學會了用電腦,所以離開國營企業後沒有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而無奈和痛苦,總的說來,堅持學習必有收穫,而學了必然能派上用場。

記得小時候,大人們問我:“你長大想做什麼?”我的回答很堅決:“上學!”再問:“上完學呢?”我不加思索的回答:“上到不能上學為止。”現在想來,這些話還真有些預見性呢!上小學的我,因文革打斷了上學的夢,只弄了個沒證書的小學畢業。兵團幾年又錯過了人生學習的最佳階段,這也就促使我倍加珍惜後來的一切學習機會,我可以不計年齡、不怕辛苦,在學習的路上追著時代不停地跑。我想:有這樣的動力,可能是源於兒時的那樣一個痴痴的夢想;也是因在兵團經受鍛鍊,養成了進取向上的性格;更是得益於進入後兵團時代,讓我趕上了繼續學習的機遇和末班車。也正是這樣,我們這一代人,為使自己走出愚昧和平庸,走向智者,成為對社會更有用的人,選擇了艱苦道路,在學習和工作上甘願付出比年輕人更多的精力,永不停下奮鬥的腳步。

時光飛逝,轉眼間我們已年過六甲,我的思緒卻常常被帶回到兵團,想起那些往事,也不時地想起回城之後那些並不輝煌的經歷。它讓我認識到,青春時曾經的悲歡離合、勞動的辛苦與快樂,豐富了我們的人生閱歷,給我們前行注入了動能。回城後我們的付出和所做的一切,雖微不足道,但讓我們實現了人生的信念,也報答了父輩的養育之恩,同時給我們的後輩以啟迪和鞭策。所以我會用心去整理那些時光碎片,珍惜並收藏,將它銘記,用以品味終生。

(注:文中的媽為姨媽,是養母。)

「知青歲月」一襲風塵 往事如梭

作者:張玉珍 北京九十二中69屆初中。1969年9月—1971年9月十五團六連大田排、炊事班 。1971年—1974年4月在十五團幹部食堂、戰士食堂工作。

1974年困退回京,同年11月—2000年5月

北京

市木材公司工作,先後在工人、宣傳幹事,團總支書記、成本會計、主管會計崗位。

2000年—2015年在私企任主管會計。

1984年1月—1987年7月在市物資局中專上學,取得畢業證書。1989年3月—1991年9月 在市物資局職工大學上學,取得畢業證書,並透過北京市科幹局英語資格

中極

考試。現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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