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宋填詞73 有人稱曹組詞鄙穢 也有人稱其不亞於秦觀柳永

曹怎麼讀怎麼組詞語

前言

曹組是一個小人物，關於他的生平記錄寥寥無幾：

（曹）組本與兄緯有聲太學，亦能詩文，而以滑稽下俚之詞行於世得名，良可惜也。蓋宣和三年始登第，郊禮進《祥光賦》，有旨換武階兼閣職。詔中書召試，仍給事殿中。未幾而卒。《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

王灼《碧雞漫志》說，他的詞不慎雅正：

今之士大夫學曹組諸人鄙穢歌詞，則為豔麗如……。。

不過也有人稱其詞作不亞於秦觀柳永。

一、曹祖詩

曹組的詞怎麼樣先不說，他的一首勸學詩值得一讀。

1、秋夜宿學（宋·曹組）

促織聲中破月懸，水生寒氣近湖邊。城頭三鼓夜方半，窗下一燈人未眠。

辛苦詩書憐此日，奮飛功業定何年。太平幹祿無他徑，只有鄉書可薦賢。

湖邊漸生寒氣，耳邊蟋蟀聲聲，抬頭弦月當空。時間已經半夜，燈下人依舊在苦讀。今天的辛苦能換來明天的功業。太平年間要建功立業沒有其他途徑，只有讀書。宋真宗趙恆不是也說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

2、寒食輦下（宋·曹組）

海棠時節又清明，塵斂煙收雨乍晴。幾處青帘沽酒市，一竿紅日賣花聲。

綵毬時向梭門過，繡轂遙隨輦路行。日暮人人醉歸去，熙熙春物見昇平①。

這首詩頷聯可愛：幾處青帘沽酒市，一竿紅日賣花聲。清明時節外出踏青，看到幾處酒旗、一杆紅日，耳邊還賣花之聲。黃昏時，遊人盡興而歸，好一幅太平盛世的快樂生活圖卷。

曹組在宣和三年（1121年）及第，不久就去世了，不幸運地躲過了幾年後的靖康之變（1126年-1127年）。

二、曹組詞

曹組的詩傳世不多，但是詞傳世有36首，其中驀山溪·詠梅是其代表作，被很多選本選入。據《松窗錄》記載，曹組當年因詞而受到了宋徽宗的賞識：

元寵六舉不第，著《鐵硯篇》自勵。宣和中成進士，有寵於徽宗。曾賞其“風弄一枝花影”、“暮山無數，歸雁愁邊去”之句。

我們看看曹組受到皇帝欣賞的這幾首詞。

1、如夢令

門外綠陰千頃。兩兩黃鸝相應。睡起不勝情，行到碧梧金井。

人靜。人靜。風弄一枝花影。

“宋徽宗欣賞的“風弄一枝花影”出自這首《如夢令》，前兩句起興，一靜一動，兩兩黃鸝暗示人的孤單。行到金井處，只見到一枝花影。元稹曾經有句：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這也是曹組的詞外之意，期盼之心含蓄道出。

2、點絳唇

宋徽宗欣賞的“暮山無數，歸雁愁邊去”之句，來自於這首《點絳唇》：

雲透斜陽，半樓紅影明窗戶。暮山無數。歸雁愁還去。

十里平蕪，花遠重重樹。空凝佇。故人何處。可惜春將暮。

這也是一首懷人之作，但是沒有《如夢令》那麼含蓄了，結尾直接點破：故人何處。可惜春將暮。前面的種種景物的描寫，都是為了最後這一句。斜陽、暮山、歸雁、平蕪、遠花、重樹，這些意象中的修飾語都是有意選擇的：斜、暮、歸……。。。。

春將暮，光陰流逝，人在何處？

3、驀山溪·詠梅

曹組最有名的詞大概算是這首詠物詞了，我看得《宋詞鑑賞辭典》中唯一錄入的曹組詞就是這首：

洗妝真態，不在鉛華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黃昏小院，無處著清香，風細細，雪垂垂，何況江頭路。

月邊疏影，夢到銷魂處。結子欲黃時，又須著、廉纖細雨。孤芳一世，供斷有情愁，銷瘦卻，東陽也，試問花知否。

洗妝真態，不在鉛華御。曹組把梅花比作素顏美人。上闋說，黃昏小院中，佳人尚不得見，何況江邊的梅花（比喻為佳人）呢？詞中從“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一下跳躍到“黃昏小院”中。上闋結尾“何況江頭路”轉得有意蘊。

上闋用典，唐末宋初有無名氏寫梅：疏竹外、一枝斜更好。杜甫《佳人》詩云：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下闋“疏影”亦指梅花，北宋林逋《山園小梅》有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後面幾句令人想起賀鑄詞：“梅子黃時雨。”曹組拆成了3句：“結子欲黃時，又須著、廉纖細雨”。

消瘦東陽指永明體詩人沈約，沈約曾經擔任東陽太守，其暮年曾經寫信說道自己的身體消瘦：

百日數旬，革帶常應移孔；以手握臂，率計月小半分。以此推算，豈能支久？

結尾處，詩人與梅花對語：試問花知否。到此戛然而止，餘味深長。歐陽修曾經有詞：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結束語

今天看到的三首詞，兩首寫人，一首詠物。薛礪若先生在《宋詞通論》中評價曹組佳處不遜於柳永、秦觀等人：

元寵詞極清幽婉麗，頗具淮海、東堂二家之長。他的《如夢令》、《點絳唇》、《好事近》等詞，皆清幽絕塵，柔媚多姿，即列於柳、秦大作家之林，亦毫無遜色。

這首《好事近》也是詠一枝淪落山野，無人賞識的梅花 ：

茅舍竹籬邊，雀噪晚枝時節。一陣暗香飄處，已難禁愁絕。

江南得地故先開，不待有飛雪。腸斷幾回山路，恨無人攀折。

結束時，按照慣例填一首詞，用曹組詞中的韻：節、絕、折、雪。《好事近·詠梅》 ：

野渡斷橋邊，獨倚寒舟聽雪。風動暗香疏影，竟煙消塵絕。

飛紅一片月黃昏，堪折直須折。簪向玉人云鬢，似春歸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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