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賞析 I 誰愛這不息的變幻

文 I 小橙粒

背景介紹：

1931年，林徽因在香山養病。或許是初春天氣多變，乍暖還寒，丈夫和孩子都不在近旁，並且肺結核在當時是不治之症，詩人才愈發感嘆生命的無常。

誰愛這不息的變幻

——林徽因

誰愛這不息的變幻，她的行徑？

催一陣急雨，抹一天雲霞，月亮，

星光，日影，在在都是她的花樣，

更不容峰巒與江海偷一刻安定。

驕傲的，她奉著那荒唐的使命：

看花放蕊樹凋零，嬌娃做了娘；

叫河流凝成冰雪，天地變了相；

都市喧譁，再寂成廣漠的夜靜！

雖說千萬年在她掌握中操縱，

她不曾遺忘一絲毫髮的卑微。

難怪她笑永恆是人們造的謊，

來撫慰戀愛的消失，死亡的痛。

但誰又能參透這幻化的輪迴，

誰又大膽地愛過這偉大的變換？

- 詩集賞析 -

《誰愛這不息的變幻》是林徽因創作的第一首詩，這首抒情詩的主題，是愛，但並非“理想的愛情”。

“誰愛這不息的變幻”，林徽因的詩歌寫作是從這個疑問句啟動的。在詩人這最初的詩中，藉助對自身情感遭際的誠實體認，她已然意識到種種人之為人的荒唐、錯位和無能為力，宇宙間不息的變幻是唯一的確定，因此重要的不再是抗爭和改變，而在於能否正確地理解這一切，接受它，並且愛它，進而以此為基礎，仍舊為意志自由留有一絲可能性——“雖說千萬年在她掌握中操縱／她不曾遺忘一絲毫髮的卑微”，倘若如此，生活就成為可以忍受的，而高貴和美也奇蹟般地能得以保留。

第一段，描寫自然界的不息變化：催一陣急雨，抹一天雲霞，月亮，星光，日影，峰巒、江海時刻都在變幻。

第二段，從自然界的變幻（花開葉落、河凝冰雪）過渡到人類活動的變幻（嬌娃變孃親、都市喧譁變夜靜）

第三段，描寫時間操縱著一切，不曾遺忘、不會永恆，所以可以抹平失戀和痛失親人的傷痛。你永遠參不透時間會帶來何種改變，你能大膽的愛上這偉大不息的變幻？

世間的一切皆在不停的變幻中，日月星雲、峰巒江海、花開葉落、冰封雪化都逃不過自然規律的變幻，時間撫慰一切也抹平一切，作者好像也在鼓勵你愛上這自然界的一切，接受人世間的一切。

這首詩意境開闊、氣勢雄渾，立意高遠，讓我們從自然的變幻中看到時間永不停歇地改變著一切，從而正確地看待自身的遭遇，有一種縮小版《春江花月夜》的意味。

（跑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