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人不像蘇州人喜歡油燜茭白，我發現種吃法，有趣

蒸菰若蕈，淡中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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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聿森

桌上的菜多了。

我家的白天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吃飯，老婆子不怎麼吃。女兒偶爾吃，在單位吃，在外面吃，叫外賣吃。外孫女太小，上學，吃專門的。

我的桌上有四五個菜，我當然揀喜歡的，揀新鮮的吃。那一盤白蝦炒茭白片，油太多，也沒放醬油，也沒放糖，

雪白寡淡，嚐了一片，就沒有吃它。

我是很節省的，不會不好吃就倒掉。

擺在下一頓吧。

老婆子最近心情大好，每天出去打麻將之前，總會把我的中午菜弄好。天天都有新鮮的菜出現，這盤炒茭白就擱飯鍋頭上蒸。

如是，蒸了三回。

我都生出一份心思：不吃對不起這盤茭白。

嫩茭白炒，老茭白燒，一般都是這麼吃。炒茭白，可配的東西很多，肉絲、雞蛋、木耳、香乾、毛豆籽……講究的可以全用蛋白，叫芙蓉炒茭白。也可以炒蟹塊，蟹塊先掛芡，那也好吃得很。

紅燒茭白就切滾刀塊，可燒肉燒雞，燒牛肉，燒鱔魚段。

茭白本身沒什麼味，跟什麼燒就是什麼味。

自身長處在嫩，嚼後無渣，是飯桌上受人喜歡的一味蔬菜，有不被人厭煩的品質。

我家最喜歡的，是用茭白丁熬醬。

買一些黃醬，豆瓣醬也行，加肉丁、細蝦、毛豆子、黃豆、花生、香乾丁，一熬就是幾碗，東送西送，家裡還留兩三碗。吃燒餅，吃煎餅，吃粥，

這醬是百搭。

油燜茭白，飯店裡或許有，家裡喜歡油燜茄子，油燜茭白的少。炒茭白絲，只比炒韭菜稍微費一息息功夫。也許鎮江的主婦喜歡這種不賴鍋的菜品。

燜，花費的時間就不是一時半刻了。

老蘇州人卻是喜歡燜茭白吃，白的下鍋燜，吃的時候放花椒油、麻醬油、蒜蓉一拌，說是好菜！

堅持是一種美德，這一盤茭白，被我前蒸後蒸，一絲油都看不見了，原來的湯汁也被茭白耗幹了。白蝦的味道全進了茭白裡。從飯鍋裡拿出來，第一口就嘗它。鮮，香，綿，且不糜。原來，

這盤茭白竟然跟蕈的味道近似了。

我才明白蘇州人，特別是蘇州老人喜歡蒸茭白吃的原因。

茭白的官名應該是菰瓜，鎮江叫“高瓜”，當是“茭瓜”的訛讀。茭瓜久蒸如蕈，是我的發現。有些滋味刺激口舌，是謂“重味”。有些東西味道極淡，

初食無味，卻經得起細品。

蒸茭白就是這樣的味。

老人心宜淡，老人胃適淡。

從淡中覓得滋味，

從菜根中獲得生命的營養，滋養的，就那就不完全是食物的意義了。

素菰如蕈，是平常日子中吮得的鮮滋味。把平常的日子過出滋味，

比過一把癮就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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