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隱忍一輩子的婚姻，如今換來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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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被媽媽接電話的聲音吵醒。我睜眼望著媽媽神情緊張，一副不敢相信地對著電話說：“什麼？怎麼這麼快，我上次回老家看她還很有精神的啊！”

電話是已經趕回老家的爸爸打來的，我的嬸子只剩最後一口氣了，爸爸通知我們儘快趕回老家。

自從我和我媽最後一次看望嬸子後，叔叔就把她帶回了老家養病，那是幾年都沒有住過人的老房子。自從嬸子生病後，叔叔藉口說自己要顧生意，奶奶說自己年齡大了不好照顧，最後是嬸子的母親去那間荒涼的老房子照顧的她。

我和媽媽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趕緊回了老家。我們到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只見破舊的木門前坐著幾個老人，他們手裡握著喇叭，嘴裡叼著煙，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多年不住人的院子裡雜草橫生，門口稀稀落落的站著幾個人，穿著刺眼的孝服。我和媽媽迎面走來，他們上上下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

我們穿過院子，走向裡屋，屋內正中央是一口碩大的棺材，棺材前面的地上幾許稻草，一床破被，瘦得像一個披著人皮骷髏的嬸子正倚躺在上面，漏出鼓囊囊的肚子。

“媽，媽！”表弟正跪在地上，握著嬸子的手，已經20歲的人，哭的卻像個孩子。

“月兒來了。”嬸子看著我，又轉過頭看向媽媽，就像瀕死的人突然看見了希望：“嫂子，你來。”

媽媽趕緊跑過去，跪坐在地上，握起嬸子的手：“弟妹，不是前些日子還好好的，這怎麼就，怎麼就……”說著，她自己先哭了起來。

“唉，命吧。”

嬸子的母親坐在旁邊地上，這位已經半截入土的老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漸漸凋零。

“別哭了，月兒媽，你都是頂好了的。”嬸子說著看了眼院子裡，叔叔正在和前來的客人寒暄，她滿眼的失落。

突然，嬸子握起表弟的手，把它放在了媽媽的手裡：“嫂子，他弟弟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他，他爸從他小就不喜歡他。嫂子，我知道你心善，我也不會那些為人處世，也沒有朋友，只有你不嫌棄我，他小時候，你是看著長大的，今天我就厚著臉皮求求你，我把他託付給你，我走了以後，你幫忙看顧著些。”

嬸子說著用最後的慈愛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以後，這就是你的媽媽。”

表弟搖著頭，哭的已經聲音嘶啞，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叔叔走了進來，俯視著地上醜陋不堪的妻子：““你行了沒有？想見的人，你都見著了，你還等什麼啊，這口氣還沒完了！”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那個高大的人，那個在小時候也曾笑著抱過我的人，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一般。

這是要多麼無情的人，才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呢？我轉著僵硬的頭顱，看著屋裡被叔叔叫來等著送殯的親朋熟人，他們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上一句公道話，只有臉上恰如其分的莊重。

嬸子最後掙扎著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頭頂旁邊的母親，輕輕地說：“媽，你後悔過嗎？那年我去找你，我說，我真的過不下去了，你說我丟人，哪家的爺們不是這樣的。我和他每次吵架，你都說我，讓我忍著……”嬸子深深的喘了口氣，像個孩子一樣哭了：“我，我這一忍，就是一輩子。”

嬸子說完，便再也沒說出任何話。

“你看，只見出不見進了。”旁邊不知哪裡的親戚指著嬸子，小聲的跟旁邊的一個小輩說著，似乎在炫耀著她的見識，指點著沒注意到的人：“我聽以前的老人說，這就是要沒氣了。”

叔叔上前，跟這個親戚說了幾句什麼，便把嬸子身邊的人都清走。緊接著，他又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團類似稻杆之類的東西，放到了已經閉上眼睛的嬸子的舌頭底下。

“這是可以給子孫福氣的。”那個“博學多識”的親戚一本正經的指點著旁邊的人，她突然愣了一下，又繼續問叔叔：“誒，她是信基督的吧？”

“對，她信這個，所以喪事也照簡單辦，不信扎紙人那一套。”叔叔塞完稻稈，讓嬸子的母親給她換上最後的衣服後，便把她抬進了棺材裡。

“對，簡單些好。”周圍有幾個人附和著。

一行人幾通忙活，叫來了送殯的人，一場鬧劇一樣的送殯，草草收尾。門口嗩吶響起，棺材被蓋上，抬了出去。

表弟捧著嬸子的遺像，走在前面送自己的母親最後一程，旁邊跟著還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的弟弟拖著一支長長的竹竿，屋裡是早已泣不成聲的老母親。

女人，從來都沒有送殯的資格。

而那個說會把她當成親閨女帶的婆婆，從頭到尾沒有露面，那個與她共育兩個兒子的丈夫，早已忙著照應接下來的宴席。

而我看著那個奔走在院子裡，滿臉堆笑的男人只覺得反胃：“媽，表弟走遠了吧？”

“走了，怎麼了？”

我瑟瑟地拉起媽媽的手，臉色早已慘白：“媽，我剛剛鼓起勇氣，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嬸子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胸腔在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