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大山頂上的老兩口，兒子死後20年，他們有糧不吃，常開水泡饅頭

頭圈怎麼製作

進山的時候，一度認為這是一條斷頭路，一車道寬的山區公路，沿著山谷行進十幾裡，開始爬坡，山頂上分叉之後，繞著圖中的小山包，公路那頭不知道通向哪裡。

身後，麥田的邊上，是一個僅有兩戶人家的小村落，幾隻雞就在麥田邊上，尋找著吃食，村落旁邊的槐樹下，落了一層雪一樣的槐花，幾頭白牛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舐著落在身上的槐花……

這兒是欒川縣獅子廟鎮山前村。洞開的大門沒有張貼對聯，外牆倒是粉飾得非常潔白。

本來在村裡還遇到一位患了中風的大叔，因為無法溝通，來到這個大門口，詢問家裡是否有人，諮詢這是什麼地方。

77歲的賈大叔手裡拿著一把乾的小樹枝，看樣子是正準備做飯。

“哎呀，說是一個隊，就兩家。俺家倆人，隔牆那個哥家裡，他是爺倆，總共就四個人。俺家裡【指大媽】是失能老人，糖尿病，眼看不見，我是貧困戶，還有個兒子，他去欒川幹活了……她每天都得打胰島素，吃降壓藥，天天得花錢，娃子不幹活也不中，到現在還沒有成家……”

賈大叔有兩個兒子，20多年前，大兒子意外去世，兒媳婦帶著孩子離開了。山頂之上，除了搞一些養殖，就只能種地，不管養牛還是養羊，都是需要投資的，賈大叔的二兒子只好外出打工。

老兩口在山上也沒有種地，只留了幾小塊菜地。

“吃著是沒問題，上級知道咱家困難，經常來慰問，送油送米的，吃麵了，咱家也有。雖說我幾年沒種地了，麥子，咱家還有不少呢，都在這鐵桶裡存著，再吃三五年是吃不完……”

“你看我這櫃子裡，桌子上大米是閨女回來拿的，這裡頭有三壺油，那屋裡還有兩壺，吃不完。俺家是這呀，她糖尿病，不想吃鹹飯，一見鹹飯就覺得不舒服，不想喝，我哩，我是一天三頓光想喝鹹的，倆人也吃不了一鍋飯，病人呀，就是這了……”

為了解決兩個人偏食的問題，賈大叔隔兩天就要蒸一次饅頭，每天只有晚上一頓鹹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大媽吃開水泡饅頭，大叔把隔夜飯熱一下。

沒出過遠門的賈大媽不知道有沒有人和她一樣患糖尿病，總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一個。大叔經常開導她，看作者是遠處來的，拉過來勸導老伴兒，有病就得治，這病不是她一個人……

“現在人得怪毛病多，要說以前沒啥吃，也沒聽說這那那這恁多病，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人人都有病。現在人只想著吃好的，吃香的，憨吃憨買，胡吃海喝，這是消費者，還有那商人、資本家，大量用化學、農藥，也可能是他們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一點兒，他們是隻考慮怎樣好賣，咋樣能賺錢，他不管會不會吃著人，我覺得這是最主要原因……”

賈大叔原本有資格搬到鎮上的扶貧社群去住，一方面是房源不是很充足，另一方面，就是大叔意識到那些作為生活必需品的商品，含有化學成分太高，努力做著最卑微的抵抗。

中午的廚房裡，一生火就會煙氣瀰漫，大叔乾脆在院子過道里搭了兩塊石棉瓦，做了一個簡易的灶臺，鐵鍋，自己製作的竹篦子，用一個搪瓷盆扣在鍋上做鍋蓋。

“鍋是小鐵鍋，沒有合適的蒸籠，篦子餾饃，別的鍋蓋蓋不上，我看用這盆子也怪美。我給那盆邊上鑽了倆窟窿，穿上繩子，這樣掀鍋的時候，就不熱了。咱農村人家過日子，都是湊合著吃兩口，我也是高血壓，血脂稠，不敢吃好的。”

“問你一個事，你知道不知道測血糖時候不顯數是咋回事？”

就在昨天，大叔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說：“平常測血糖都好好的，就有幾回，不顯數，也不知道是我買那試紙不中了，還是血糖太高了，我看看有血呀，咋會不顯數？不中了，給娃子打電話，給她接到衛生院，叫醫生看看。打個針了，我還會，要是出大毛病了，我就不懂了……”

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十幾年，家裡有油，基本上不炒菜，吃不完的大米，每年夏季生蟲了之後，好的讓女兒拿走，壞的就是餵雞。

“咱莊稼人知道仔細【節儉的意思】，關鍵是吃不了，可惜了呀……”

大門外面，大叔指著石堰下邊已經荒廢了的一處院子，說：“那是大娃子家，荒了十來年了……”

雖然還是土牆瓦房，前牆和大門樓卻都是紅磚、水泥壘砌起來的，難以想象他們是怎樣把建築材料從山下運回來。

“那時候喂得有牛，牛拉車，一點一點拉回來的，房子蓋成，娃子就沒住幾年。那時候還打了兩孔窯圈牛哩，鎮暫【現在】是俺那侄兒子餵了幾頭牛，在那裡頭圈著。一般沒啥事，我都不往那邊院去，看見房子就想起來娃子了，哎，娃子老可憐……”

雖然已經過去一二十年，大叔老兩口如同苦行僧一般忌口，他還是覺得早逝的兒子更可憐。“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苦難”，對於賈大叔來說，也許他能一直健健康康，再伺候因糖尿病失明的老伴兒，那就是他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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