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藝評｜跨越千年迴響，重現遠逝的敦煌之聲

伴隨著著名作曲家、指揮家譚盾揮下的第一個音符，上海東方藝術中心2022/23秋冬演出季拉開了帷幕。譚盾攜手其家鄉樂團——長沙交響樂團以及6位國內優秀的演奏家，共同為申城觀眾演繹了微電影交響詩《女書》和交響詩《敦煌五樂神》兩部風格迥異的作品。

值得紀念的是，《敦煌五樂神》為上海首演，而譚盾上一部描繪敦煌的重要作品《敦煌·慈悲頌》也正是在同一場地完成了上海首演。當晚的兩部作品一剛一柔，都與中華文明息息相關，皆在探索過去，對話未來，有著深深的譚盾作曲的獨特烙印，配器豐富，充滿哲理與共融性。非常巧合的是，微電影交響詩《女書》當年也是在這塊場地由上海交響樂團完成了全國首演。《女書》以音樂電影的形式聚焦中國女性最深遠、最古老的“女書文化”。

下半場交響詩《敦煌五樂神》頗為重頭。熟悉敦煌藝術的人都知道，在古老的敦煌，曾經有五件消失的樂器，分別是奚琴、尺八、篳篥、笙和五絃琵琶。在這部交響詩中，五位獨奏藝術家以五件消失的敦煌樂器集中再現了三國“五虎上將”的“仁、義、威、忠、勇”，令人耳目一新和動容。譚盾說：“敦煌五樂神的音樂，是一個跨越千年的聲音世界，也是一個意義深遠的聲音實踐，背靠悠久而深厚的歷史長河。我希望這五種樂器所承載的內容如‘金、木、水、火、土’一般，像‘仁、義、威、忠、勇’一樣，展現一個深邃寬闊的世界，一種厚重玲瓏的情懷，就像敦煌壁畫一樣。”

8年前，譚盾與他仰慕已久的敦煌莫高窟相會了。這次相會使他深深眷戀上了這個地方，因為在這無數美麗的石窟中藏著數不盡的音樂壁畫，皆是與慈悲、仁愛和自然相關。3年前的初夏，譚盾曾攜法國里昂國立管弦樂團和呂貝克國際合唱學院，在譚維維、沈洋、郭森、朱慧玲、王傳越、巴圖巴根、陳奕寧等七位藝術家的助陣下，為觀眾獻演《敦煌·慈悲頌》，當時的盛況至今歷歷在目。

《敦煌五樂神》這部交響詩則由年輕人家喻戶曉的遊戲“王者榮耀”委約創作。在動漫影像與王者榮耀的動態節奏和旋律中，三國“五虎上將”的精神氣質和傳奇故事與瀕臨失傳的敦煌樂器被重現了！

音樂開篇的一聲尺八，把關羽穿林徐行的畫面透過音樂呈現了出來，表達了關羽喜怒哀樂的情緒，酒後全然躍於面龐的恣意盎然，隨著水滴聲噴薄而出。趙雲的“其疾如風”被表達為“颯颯同風”，奚琴滄桑的聲音深情表達了趙雲的氣魄與仁善。篳篥所具有深沉、粗獷而又不失溫柔的性格，則與張飛勇猛的形象神韻相合。唐笙則是呈現黃忠這種英雄的神聖感與戰場的團隊感。為了塑造出馬超動如雷霆之勢的英雄形象，《敦煌五樂神》將五絃琵琶的韻律感融入了作曲。這部作品的現場聆聽與遊戲中的背景音樂感受度也有一定差別，遊戲中講求的是音樂與程序融為一體，而現場音樂會中的感受則是身臨其境、一脈相承。

“敦煌女兒”樊錦詩曾寫過一本催人淚下的回憶錄《我心歸處是敦煌》；對於譚盾而言，他目前最大的創作夢想，就是想把敦煌莫高窟那些失去的音樂、失去的樂器、失去的顏色和音色都找回來，讓它們再現在人們面前，將這份最美妙的音樂分享給世界。（茅亦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