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河南·讀懂中國」允許一部分方言歌先火起來

很多歌，要用方言才能唱出那種味道。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

這是一句自帶語音的閩南語歌詞，從60後到90後，即使不是閩南人也都會哼上一兩句。從磁帶到DVD，“愛拼才會贏”的精神鼓舞了那個昂揚的時代，唱紅了大江南北。

但是，後來似乎沒有再出現這樣一首稱得上現象級的閩南語歌。直到前兩年，一首《浪子回頭》突然在抖音爆火，賺足了眼淚。

“煙一支一支一支的點，酒一杯一杯一杯的幹……”

菸酒嗓一開唱，心就被抓住了，一聽就醉，還有點費煙！簡單質樸的歌詞，用閩南語唱出來帶有了一種獨有的韻味，唱出了中年男人別具滋味的滄桑。

當方言在我們的日常交流中逐漸隱退時，卻在音樂中強勢迴歸。除了閩南語和粵語，近些年有越來越多創作方言歌的音樂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越來越多好聽的方言歌曲驚豔了我們的耳朵。一首首方言歌，唱出天南與地北，市井與鄉土，杯酒與清風，唱出你我不便言說的愛與愁。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生長出一種在地的語言。經過千百年的演化和沉澱，它已經汲取了這片土地的氣息，與當地人的氣質融合在一起，每一句方言都是當地文化最好的註解。當方言被編成歌曲唱出來，一種融合著地域特色的情感和韻味，就像山泉水一樣鮮活地湧出來了。

一些用普通話難以描述的情感和特定情境，一個方言詞彙就能準確表達。比如，《浪子回頭》裡唱的：請你要體諒我，我酒量不好賣給我衝康。“賣給我衝康”就是不要給我搗亂了的意思。當這一句歌詞唱出來，那種三五朋友喝到八分醉互相挑逗的場景就浮現了出來，如此貼切，不是一句“不要再給我灌酒了”所能表達出來的。

相比於比較難懂的閩南話，屬於北方官話體系的關中方言，和普通話發音基本是吻合的，但還是有一些詞彙只有方言才能表達出那種鮮活。比如，蘇陽《賢良》中“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纓呦。“拉拉纓”是西北黃土地上倔強生長的不起眼的野草，如果把“拉拉纓“換成“窮小子”，就索然失味了。

誰能不被一首純真的童謠感動呢？2019年樂夏舞臺上的第一匹黑馬——斯斯與帆，兩個來自湖南常德的女生組成的年輕樂隊，她們的稚嫩和緊張被所有人看在眼裡，卻也憑藉一首常德童謠《馬馬嘟嘟騎》幾乎潤溼了所有人的眼眶。這首歌改編自常德絲絃，是當地小孩子都會唱的歌謠，也是她們血液裡的記憶和純真的情感。

當音樂有了方言，就具有了屬於地域的情感；當方言有了音樂，就具有了超越語言的能量。打動人的不再是歌詞或者曲調本身，而是它們所融合成的一種情感氛圍。

當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家鄉，在陌生的城市裡，普通話成為交流的主要語言，方言變成了埋藏心裡的話。這時候熟悉的鄉音，在耳邊響起，就能恰到好處地勾起一縷鄉愁。當一個西北漢子坐在南方的江邊上，低頭抽著煙，悶悶地苦著臉又笑了，也許他只是想家了，在聽一首黑撒的歌。

西安當地 “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黑撒”，一支樂隊，變成了一個城市的文化符號般的存在。他們紮根在西安，用西安話唱西安，從城市變遷唱到美食，從西安女娃唱到德福巷的酒鬼，從高中生活、大學初戀唱到相親故事，用方言唱出了一部城市人文紀錄片，既可以供遊客按圖索驥，也讓遊子在異地也能與它血液裡的情感記憶，與那片土地真實地連線在一起。

蒼茫的西北大地，孕育了不知多少不羈的靈魂，西安有黑撒、馬飛，銀川有布衣、蘇陽，蘭州有低苦艾、野孩子、張尕慫，他們把西北獨有的粗獷、幽默與深情，全都在歌裡喊了出來，與那仍貫徹在黃土溝壑裡的信天游、秦腔形成了共鳴，勾著每一個西北漢子的魂。

他們的生命力就像頑強的野草，到哪兒都牢牢抓著一把故鄉的黃土。這份最質樸的情感所蘊含的力量，也足以突破地域的界限，感染和包容著每個人的一顆思鄉心。野孩子清唱的一首《黃河謠》，也曾勾出了來自江南水鄉的周迅的兩行淚。似乎，每個人心裡都有這樣的一條河，它永遠靜靜地流淌著，承載著我們對故鄉的全部思念。

西北的深情堅韌，江南的柔情款款，西南的至情辣烈……我們千絲萬縷的鄉愁，都可以在一首首方言歌裡找到安放的角落。

音樂為方言帶來律動，而方言為音樂注入靈魂。當我們聽一首方言歌，聽的不是復古，也不止是傳統，更是一種新的音樂風格。每種方言都有自己的性格，有的莊重大方，有的潑辣伶俐，也有的柔和委婉。當音樂與方言產生碰撞，可以巧妙的融合，也可以是一種顛覆性的創造，不論是哪種結果都會帶來一場新的聽覺盛宴。

川渝方言有大量的疊字詞、句末語氣詞，既詼諧又朗朗上口，自帶一種辣利的腔調，與Hip-hop歌手追求的範兒就非常契合。所以，川渝方言說唱有種自然天成的韻味，似乎是為說唱生的。這種說法也並無道理，在大山大江中討生活的川渝人，早就創造出了川江號子和抬工號子等注重律動的民歌。

當謝帝唱出那句“老子明天不上班！爽翻，巴適的板！”全國人都想叫他一聲“兄弟夥”。 一種冷冷的幽默和挑釁就溢位了螢幕，沒得商量，因為，“每天耍的是音樂刺激你的聽覺，Rap成都話你驚了。”

川渝方言碰上了說唱，就像是龍門陣擺上了麻辣火鍋，火辣熱鬧加倍。當東北話碰上了搖滾會是什麼味兒？

二手玫瑰，用20年的時間，把東北二人轉和搖滾結合起來，唱入了骨髓，佔據了方言搖滾王位20年。東北話的包容性就像是一鍋東北亂燉，無論是什麼菜燉進去都有了東北味。二手玫瑰歌曲的題材並不侷限在黑土地上發生的故事，“東邊不亮西邊亮，曬盡殘陽我曬憂傷……勸天勸地勸知己，忘山忘水忘情人。” 一首《仙兒》在調侃戲謔中，唱遍大俗大雅。

方言加民謠，方言加說唱，方言加搖滾，並非是簡單的拼貼組合。當音樂找到了方言，也是找到了地域和文化基因裡的東西；當音樂與方言碰撞，也是現代音樂和中國本土音樂的融合。幾分傳統，幾分外來啟發，再加上創作者的表達，融匯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種鮮明、特立獨行的風格，讓中國音樂的血脈持續流淌。

當你開始播放一首方言歌，就會像是打開了一個寶盒，那裡面有我們熱騰騰的生活、有活色生香的世界。寶盒裡還有很多好聽的歌沒有亮出來，還有很多音樂人在繼續創作，不管怎樣，我們要讓一部分方言歌先火起來，先唱起來！

李辰琪

【來源：河南省文化和旅遊廳_媒體互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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