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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漂故事」不忍回憶的12年鄭漂生活

  • 由 以泉社 發表于 足球
  • 2022-07-25
簡介首先辭去了那個混日子的小產權銷售顧問的工作,轉行在凱旋門找了一個所謂網路銷售代理的工作,說白了就是忽悠人買我們公司的山寨手機,日復一日地掛在淘寶店上,在各種網站上發軟文

鄭州夜店低消多少錢

2009年在鄭州,稀裡糊塗的畢了業,莫名其妙的找了個工作,就這麼,我成為了一個鄭漂。

在那個炎熱的日子裡,我從西三環邊的野雞大學——鄭州XX學院的學生宿舍裡,打包了五六個蛇皮袋子,帶著我的全部身家,搬到了學校對面的城中村的一個小標間裡。

「鄭漂故事」不忍回憶的12年鄭漂生活

那感覺,就像是一下子被生活狠狠地摁進了滾滾紅塵中,內心裡一半是步入社會的火熱,一半是接受現實的冰冷。一個不足15平方的小屋,居然要200元租金,而彼時我的月薪只有600元,是一個小產權售樓部的銷售人員——如果那間和米皮店一樣大小的民房算是我們售樓部的話。交完房租後餘錢根本不夠吃飯,我不得不和女朋友一起晚上去附近小街上擺擺夜市,被城管攆來趕去。

有一次工資沒到賬,回老家的路費還差幾十元錢,便把陽臺上的飲料瓶蒐羅一番,騎車拉到廢品收購站,能比賣給樓下收廢品的,多賣些錢。

日復一日的生活就像洪水,寡淡乏味而又來勢兇猛。我被裹挾其中,看著原本豐富而真實的自己在逐漸隨波逐流,忍受著自己成天和一幫不知所謂的“老嫂子”們成為同事。

我幾乎放棄了掙扎。

做小產權房的營銷,賣了3個月一套都沒賣出去,親戚又介紹了另一個小產權專案,剛去上班,第二天公司就被電視臺曝光了。

為了體面的活下去,我開始頻繁跳槽換工作。

首先辭去了那個混日子的小產權銷售顧問的工作,轉行在凱旋門找了一個所謂網路銷售代理的工作,說白了就是忽悠人買我們公司的山寨手機,日復一日地掛在淘寶店上,在各種網站上發軟文。居然瞎貓碰死耗子的被我賣出去了兩部手機,辦公室其他人員都對我表示崇拜和羨慕,說哥你真厲害,真會忽悠人啊!領導也拿我當榜樣一樣的讓我給大家培訓,傳授經驗。

我開始意識到這不對勁,每天早上在辦公室從8點坐到下午6點,全公司就我一個人賣出去了倆手機,這樣的公司倒閉是遲早的事。

我的第四份工作是在航海東路的一家醫藥公司當業務代表,早上8點上班,每天7點之前就得騎著我的二手電驢出發。且不說老闆要求早上唱歌宣誓喊口號那些神經事,見到老闆沒停下手中的事情打招呼,扣一百;打電話沒有稱呼上級領導某經理,而直呼其名,扣一百;早上遲到一次扣一百;打掃衛生被看到紙屑扣一百……各種名目的亂扣錢,基本每個員工每個月都會被扣四五百。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醫藥公司每週都會到幾批貨,作為新員工的我基本就是一個卸貨員。卡車上四百箱藥品讓我一個人卸完搬進倉庫,而後領導檢查時說沒有按類目擺放整齊,扣一百,然後再重新返工歸位。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沒錯,是累的。我開始思考糾結這工作到底靠譜不靠譜。

「鄭漂故事」不忍回憶的12年鄭漂生活

我的第五份工作是在市區某家廣告公司,做高速公路廣告的。一通企業文化培訓給我灌輸的就是我們公司賊牛掰,特厲害,我們的產品覆蓋面遍佈全省。我滿懷希望的加入了這家公司,心想我終於能在鄭州遇到個靠譜的工作了。

豈料我們的產品在高速公路投放,就註定了我每天出差,在高速公路上各種跑,看看自家的廣告有沒有被競爭對手撕下來,有沒有破了爛了。有一陣子我們的廣告屢屢被偷,領導居然指派我和另一個小夥一起在那個廣告牌下守著,晝夜輪班看看是誰偷的,如果發現了,先上去把丫打一頓,然後扭送到派出所去。我們試圖解釋不一定人家哪天去偷,難道這一個月都吃住在廣告牌下嗎?可是領導大手一揮——你們先去守幾天看看!

接下來更離奇的經歷是去鄉鎮談業務。中午讓喝酒,喝酒沒問題,可是酒後怎麼駕車跑高速回鄭州是個大問題。那天談完業務到晚上七八點,酒勁散得差不多了,我們才敢開車回鄭州,這一路都是提心吊膽。同事悄悄說,這都是常事,習慣就行了,自己控制著別喝多別被老警抓就行。

「鄭漂故事」不忍回憶的12年鄭漂生活

我開始思忖,這事怎麼越看越不靠譜,錢沒掙多少,成天在高速上奔波吃饃夾鹹菜,還得偶爾酒駕幾百公里,不出事則以,出事命就沒了。

頻繁換工作之餘,日子必須要精打細算。

為了做到收支平衡,並使有限的結餘能夠實現資產增值,跑贏CPI,我大學時期努力鑽研的高等數學,居然在生活預算上派上了用場。恩格斯說,任何一門科學的真正完善在於數學工具的廣泛應用。嗯,偉大的恩格斯真是太睿智了。

由於頻繁跳槽,行業跨度大,工作一個比一個的不靠譜。我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賬單,房租和食物支出佔據全部花費的80%,按照大學經濟學的恩格爾係數來計算,我屬於極端貧困人口,而不是新聞聯播中的小康之列。琢磨琢磨,我的恩格爾係數遠高於全國平均水平,不是因為我吃得多,而是因為賺得實在太少,少到我都覺得好笑,大學中相信靠勤奮和努力就能夠實現夢想,再看看公佈的城市家庭人均收入,雖然知道自己拖了國家的後腿,沒想到拖得這麼厲害。彷徨進而轉化成一種憤怒,我懷疑是否已經被這個世界的秩序排除在外。

但世界依舊運轉如常,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像沒有任何不對勁。在這樣龐大又真實的世界裡,我只能承認是自己有病。就像我每天擠在密不透風的公交裡,聽到自己內心一點點崩潰的聲音,壓抑、細小,連歇斯底里都是靜默的。我看著和我一樣的人,他們也會崩潰麼?他們是不是也有病?那一瞬間,好像整個車廂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幾年鄭漂的日子實在是太苦逼了。

在這裡我要感謝一下我的女朋友,在我這麼苦逼的歲月裡沒有離開我,選擇了和我一起將苦逼進行到底。

還記得有一年的聖誕節,我們兩個窮到生活開支得精打細算的人沒錢吃大餐,沒錢看電影,沒錢享受精神高雅的娛樂活動,索性一覺睡到黑,酣暢淋漓地做夢。月上柳梢頭,我倆剛睡夠,踩著一地細碎月光,穿過閃爍著炫彩聖誕燈火的街頭吃串串香——吃火鍋奢侈了點,吃串串香才和我倆的身份相符。賣串串香的攤位不用湊近就能聞到飄散的麻香味道,串串香便宜又好吃,普通價位就五角錢一串,那時不像現在,而是吃完一串,數著串吃,至少可以放心吃個飽,不會有太心疼的感覺。時至今日我已經早已遠離那些窮困潦倒的日子,但是那一幕我真的無法忘懷。那是種漂泊在生活邊緣的滋味,想埋藏都難。

「鄭漂故事」不忍回憶的12年鄭漂生活

我不知道有鄭州還有多少如我一樣的鄭漂,也不知道你們如今散落在天涯是否還安好。是在鄭州落下腳了,還是受不住已經回到自己家鄉了。

現如今的我,早已過上了安定的日子,買了房,安了家,成為了一個新鄭州人。每天朝九晚五,西裝革履的進出在城市角落的某寫字樓中,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在會議室與客戶洽談,簽約,握手。

回憶起前幾年的日子,恍如隔世,不敢想自己曾經經歷了那麼多啼笑皆非的艱難。

謹以此文,祭奠一下我剛邁入社會,成為鄭漂的那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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