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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 由 素弦讀書品歷史 發表于 足球
  • 2022-07-23
簡介”母親也罷,其他人也罷,都逃不了“利己主義”,而鄭夫人自然也不會例外,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了

薩普爾頓夫人的悲劇是什麼

“鄭先生是連演四十年的一出鬧劇,他夫人則是一出冗長的單調的悲劇……她總是仰著臉搖搖擺擺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淒冷地磕著瓜子——一個美麗蒼白的,絕望的婦人。”

張愛玲在《花凋》裡,用冗長的單調的悲劇來形容鄭夫人的一生。

是啊,她美麗,但卻蒼白,似乎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激起她生命中的浪花。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她用了一輩子,來生孩子

鄭先生是個遺少,因為不承認民國,所以進入民國以來,他就沒長過歲數。

如果說他是心智沒成長,那麼鄭夫人就是容顏沒變化。

尤其是和鄭先生相比,她年輕得像個剛討來的姨太太。

也難怪,鄭先生不管再怎麼風流,也依然喜歡和鄭夫人在一起。

20多年來,倆人一共生了6個兒女,4個女兒和2個兒子。

女兒們陸續嫁了出去,兒子們也漸漸長大。

但是,他們似乎還沒有止住自己生孩子的腳步。

用鄭夫人的話來說,就是“誰知道她們大了,底下又有了小的了。可憐做母親的一輩子就這樣犧牲掉了!”

是的,鄭夫人的這一輩子,好像除了生孩子,還是生孩子。

能夠在生孩子的間歇,來打發漫長無聊生活的,就是幫著女兒們找女婿。

鄭家的女兒們,因為門第的原因,不能去百貨商店當女店員,也不能去報社女打字員,她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女結婚員”。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選擇女婿,是鄭夫人很感興趣的一件事兒,甚至可以說是她死灰的生命中的一星微紅的炭火。

等到把女兒們嫁出去以後,期盼著女兒們繼續生孩子,她一邊幫著照顧外孫外孫女,一邊繼續生孩子。

即使,她對自己的丈夫,有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但還是熱衷於和他在一起生孩子。

似乎,生孩子,才是她來到這世上的使命。

也不怪她,在那麼一個年代,即使是再潑辣的性子,又有什麼用呢。

她也渴望過,做個獨立的女性。因為獨立了,才能夠在遇著不講理的男人的時候,有底氣離去。

有一次,未來女婿過來做客,她忍不住和對方訴苦,講自己常常和自家女兒說:“

一定要好好唸書啊,一個女人,要能自立,遇著了不講理的男人,還可以一走。

但是,她是個普通的女人啊,普通得只能靠生孩子去凸視訊記憶體在感的女人。

而她卻認為,是因為情感上的羈絆,才讓她陷入這個無法逃離的漩渦。

人前虛榮,人後虛偽

子女多,是一種福氣。

比如說,鄭太太不會講英文,但是她卻喜歡拉著四個女兒一起出去,“蘭西!露西!沙麗!寶麗!”地叫著。

這麼漂亮的四個可人兒,再加上自命不凡的鄭太太,走到哪兒都是一道風景線。

但是,子女多,也是一種負擔。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比如說,雖然能夠住在洋房裡,但是卻沒有錢買足夠的床。

每天晚上,在外貌光鮮亮麗的鄭小姐們,只能抱著鋪蓋卷,一起在客廳裡打地鋪。

一家人似乎有著吃不完的零食,全家也有閒錢坐了汽車去看電影,但是孩子們的牙齒被蟲蛀了卻沒有錢補,有錢送孩子們上學,但是卻連學習用的鋼筆頭都買不起。

這樣的光景,鄭小姐們自然是穿不起絲質線質的新式襯衫,但是穿上布褂子不好看又顯累贅。

絲襪往往還沒上腳,就已經被別人搶了去,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發現的時候,襪子上的洞比襪子還要大。

也難怪,本來應該嬌滴滴們的小姐們,一個個潑辣得和挖煤的孩子似的。

對自家兒女如此,更待下人就更不用說了。

家裡的傭人們,因為被工資被拖著不發,不得不繼續做下去。

但是,欠錢的才是爺。

即使沒錢付工資,但她對傭人們的態度,可不會好到哪兒去。

有一次中秋節,因家裡的老僕人趙媽沒有回答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應,就故意刁難她,不僅說菜不合口味,而且罵她是下流坯子。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一個人,長期待得環境如果感受不到愛意,自然也不會善待周邊的人。

鄭夫人的這段婚姻,本就是封建婚姻的縮影,她沒辦法選擇自己的伴侶,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生活。

從比自己強勢的人身上受的氣,自然而然會轉嫁到比自己弱勢的人身上。

一個人,越缺什麼,就越想要展示什麼。

自己沒有文化,就想要透過叫幾個女兒的英文名兒來顯示自己有多洋氣。

自己沒有錢,就只能把錢都花在表面功夫上,真正需要的地方則不管不顧。

自己婚姻不夠幸福,也就只能用兒女來當遮羞布了。

為了攢錢,她連“命”都不要了

波伏娃曾說:“母親不是直覺、‘天生的’,在任何情況下,‘天生’這兩個字均不適用於人類。”

母親也罷,其他人也罷,都逃不了“利己主義”,而鄭夫人自然也不會例外,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了。

如果說,鄭夫人給兒女花錢花得最爽快的一次,大概就是在鄭川嫦死後,為其修葺了一個與鄭家“身份”相符的墳墓。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這個墓有多豪華呢?

“墳前添了個白大理石的天使,垂著頭,合著手,腳底下環繞著一群小天使。上上下下十來雙白色的石頭眼睛。在石頭的縫裡,翻飛著白石的頭髮,白石的裙褶子,露出一身健壯的肉,乳白的肉凍子,冰涼的。是像電影裡看見的美滿的墳墓,芳草斜陽中獻花的人應當感到最美滿的悲哀。”

但是,人都不在了,這麼豪華的墓又有什麼用呢?

如果別人不知道,還以為這一家子,為了挽救女兒的生命,也花了這麼多錢呢。

但真相卻是,在鄭川嫦病重的時候,變成了個父不疼母不愛的累贅。

鄭川嫦剛得病時,鄭先生還拿出過一些錢,但是到了後來,他卻說:“如果錢都給她治病了,那我們活著的人要怎麼辦呢?”

本來鄭夫人還對小女兒有那麼些憐憫,但是思來想去,根本捨不得拿出私房錢去救女兒。

甚至為了省錢,直接把女兒丟給了她的未婚夫。

而鄭夫人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買了雙新鞋。

其實,她也不是對自家女兒不好,而是太看重錢了。

她自己也得了好久的胃病,但因為害怕花錢而不去看醫生。

後來,得知未來女婿是醫生,似乎所有的毛病都出來了。

這可真是,為了攢錢,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可她這麼愛錢,也是因為太沒有安全感了。

剛嫁進鄭家的時候,鄭家家底也很殷實。但是再豐厚的家底,都經不起有一堆人在敗。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鄭先生是“酒精缸裡泡著的孩屍”,是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來的男人。

可鄭夫人為了守護她的婚姻,只能忍耐著。興許開始是有愛的,可鄭先生又是抽大煙,又是納小妾,這讓鄭夫人也寒了心。

這段婚姻,也變成了利益關係,當權衡利弊後,愛便也不剩多少了。

鄭夫人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唯有趁亂攢下了一些私房錢,才是她的“明智之舉”。

但是這些錢只要被丈夫知道了,就會化為烏有。

所以,鄭夫人對女兒雖然關心,可一到錢的問題時,她對女兒的心思也就被腐蝕掉了。

所以,她因為害怕丈夫知道自己有私房錢,一聽到投資股票就生氣,也因為害怕丈夫自己有私房錢,而丟掉了女兒的命。

在那樣一個年代,在這樣一個家庭,錢,或許才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她美麗,卻蒼白得像女兒墳頭的雕塑天使

張愛玲自己曾說過“

我甚至只是想寫些男女間的小事情……我的作品裡沒有戰爭,也沒有革命。

她的小說中充滿了不完美甚至談不上真摯的愛情與婚姻,哪怕是那些配角,感情脆弱得也不堪一擊。

在她的劇本中,主角只有男人和女人,將人性的卑微與陰暗,情感的脆弱與不堪,赤裸裸地放在讀者的眼前。

就像《花凋》中,凋零的不止有鄭川嫦,凋零的還有鄭夫人。

她結婚20年,拼命攢錢,可女兒生病後,卻不肯掏錢為其續命

張愛玲透過鄭夫人,將當時那個變革年代的女性的悲哀,展露無遺:

生長在舊時代,跟不上新時代,自然成了彆彆扭扭的“另類”,既不能與外界融合,無力反抗不平等的婚姻和爭取自己的利益,也不願再默守陳規,欣然接受此前的一切,只好變成“利己主義者”。

鄭夫人,這個連自己名字都沒有的封建婚姻犧牲者,人生沒有大起大落的轉折,可依然逃不出自己所處的“牢籠”。

鄭夫人想反抗但又不夠勇敢,想接受但又不甘;想愛,但是又不敢愛;想改變,但又不敢改變。

她能做的,就是多生孩子,來穩固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然後多炫耀,來展示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還有就是多攢錢,來給自己空虛的心多一些安全感。

她就像自己安在女兒墳頭的天使雕塑一樣,美麗而又冷漠,甚至有些駭人。

她的悲哀,也正應了那句話:“她是一出冗長的單調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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