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字探源：除了是非口舌，還有造字的口舌之爭

嶧山碑字解126曰

曰：除了是非口舌，還有造字的口舌之爭

《易·說卦》：“兌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孔穎達疏：“取口舌為言語之具也。”在孔穎達看來，口舌不過是言語的工具，也就是說話器官。

“口”和“舌”本是普普通通的說話器官，但兩個字相連而成“口舌”一詞，詞意就有了偏頗，變成了“言語引起的誤會或糾紛”、“議論”、“爭執”等。在此基礎上，又有了“口舌之爭”、“是非口舌”等貶義詞。

人與人交流，必然要你言我語。言語從口而出，所謂口吐蓮花；說話離不開舌頭，故有巧舌如簧。也許正是基於對“口”“舌”重要性的的理解，古人造“曰”字時就想到了“口”，造“言”字時就想到了“舌”。

當然，因為漢字演變，造字的奧秘，還得從其甲骨文字形來說。但是，後人解釋“曰”“言”這些字時，卻因為沒有看到其甲骨文字形，就有了各種各樣的解釋。

《說文解字》解釋“曰”：“詞也。從口乙聲，亦象口氣出也。”“象口氣出”是指“像口上有氣冒出”。冒出的是什麼？顯然不是指水蒸氣，冒出的是“言為心聲”的“話語”。當然，許慎的解釋是依據小篆字形的，探尋“曰”字的本義，還得先看看“曰”字的字形演變。

“曰”字甲骨文字形是

金文是

小篆是

從甲骨文到金文到小篆，“曰”字有變化，但一脈相承變化不大。從甲骨文字形看，下部字元像口形，上部一短橫表示聲氣。“曰”的本義是“說”、“說道”之意。

說話靠的是舌頭，古人是怎麼表示“舌”字呢？“舌”的甲骨文字形是

金文是

小篆是

從甲骨文字形看，像是從口裡伸出的舌頭。有人說，這個舌頭像蛇信子（即蛇的舌頭），其實這是一種誤解。古人造這個“舌”字，更多的是運營抽象表達的寫意畫法，不是工筆畫法，表示的還是人的舌頭。當然，有人說，這是表示從口中能伸出去又能縮回來的東西，當然就是表示舌頭了。

言語靠舌頭表達，但如何表示這個“言”字呢？古人順勢而為，在舌字上面加上一個指事符合，就成了“言”字。“言”字的甲骨文字形是

金文是

小篆是

“舌”字上面加一橫，表示“言”從“舌”出。“言”是張口伸舌講話的象形，很生動，很形象！

口上一橫表示“曰”，舌上一橫表示“言”，那麼口中一橫表示什麼呢？那是另外一個字——“甘”。“甘”的甲骨文字形是

小篆是

《說文解字》解釋“甘”：“美也。從口含一。一，道也。”許慎說的這個“道”是“味道”的意思。口中的一橫，表示口中含的食物，能含在口中的食物往往是甜的、美的，所以“甘”的本義就是“甘甜”、“美味”等。

短短一橫，在不同的位置，表示不同是意思。古人造字，可謂匠心獨運，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