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武師》：香港武行的玩命辛酸史

或許你會覺得最近上映的《龍虎武師》是一部動作片，其實它是一部以口述為主的紀錄片，講述的關於製作動作片背後一群武行人員的背後辛酸史，而座標是關於香港武行。

我們知道論華語動作片，香港的動作片就是華語動作片曾經的黃金時代。筆者小時也是看李小龍《死亡遊戲》《唐山大兄》、成龍大哥如《醉拳》《警察故事》，李連杰的《南北少林》《黃飛鴻》系列等港片長大的。小時候自然也看到過一些花絮或者娛樂新聞稱他們拍攝時是如何辛苦如何勞累，但都是蜻蜓點水。而這一次有心人魏君子，他做了一次真君子，為香港武行立傳，以較為系統的故事，講述了香港武行的玩命辛酸史，繼續傳承一種武行的拼搏精神，以及匠人精神。

該片是由魏君子執導，集結了洪金寶、成龍、袁和平、甄子丹、程小東、徐克、劉偉強、吳思遠、錢嘉樂、李忠志、谷軒昭等。該片首次全方位揭秘香港龍虎武師長達六十餘年的風雲變幻。先說說導演，或許你對他並不是很瞭解，因為他導演之前的工作是專業影評人，寫作過大量影評作品，如《香港電影史記》、《香港電影演義》、《香港電影往事》、《武俠大宗師：張徹》他可謂是資深香港電影研究專家，於是對這型別題材的導演自然會有自己的獨特視覺和看法，當然電影行業她也曾是郭敬明《小時代》和韓寒《後會有期》的文學策劃，還因為《萬物生長》拿到過澳門電影節的最佳編劇，可見實力不容小看的。

而這次要拍關於香港武行的紀錄片，不僅是他對港片動作片的情懷使然，更是對這種武行日漸式微的行業的一種記錄記憶成分在，更是傳承的是一種武行人的不要命的拼搏精神。首先我們瞭解一些何為龍虎武師，原來“龍虎武師”最早是源自京劇，在香港功夫電影最鼎盛的時候，大量的寒門子弟從戲曲武術行業投身武師行當，替身、特技、龍套，後來逐漸成了香港電影行業中的一個職業名稱。簡而言之就是武打演員替身、動作特技演員。

作為影評出生的導演，在紀錄片中自然他對香港武打片發展史劃分的標準的。在導演看來，影響香港武打片的是有粵劇和京劇。我們對粵劇是可以理解的，北方戲京劇緣何而來？我們在紀錄片中，就看到唐季禮的說法是，其一是因為抗戰，京劇演員南遷，促進香港動作戲劇的發展。另外除此之外還有30年代國民政府禁止拍攝武俠片以及抗戰之後的國共內戰，導致解放前和解放後前期的香港電影或者舞臺效果是比較虛而不是拳拳到肉的。

之後來到香港武行的最有影響力之大的 “時代之變”，就是來自李小龍。習武出身的他改變了武行中戲曲的“虛招”，強調接近於實戰的拳拳到肉的“真打”，於是就有了我們看到淋漓盡致肉搏的嗨點的電影。使得整個香港電影界的武行猶如鯰魚效應，在他的引領下香港動作片不僅得到空前好看，風格也大變，也還讓武行這個行業越來也吃香。

在這部關於如實地揭秘了香港武行上個世紀的黃金時代的那些動作特技演員們的工作“日常”。如從桌子、車頂、從高樓再到破窗的摔下的操作，雖然我們看來是危險動作，但對於武行人而言是工作流水化的了。

除了李小龍外，片子也側重講到了成龍在拍攝動作片《A計劃》的時候，有這麼一幕是從15米高樓跳下來的動作戲，當然當時成龍大哥是有換武師火星做替身的，結果還是效果不佳，最後成龍帶傷再跳一次，雖然完成度還高，也交足了功課，但他跳完立馬送醫院了。可見當時武行人的匠人精神。此外，還有洪金寶指導的《龍的心》中，也有這麼一出就是八大武師同時從七樓跳下，即便身上已經有保護措施，最終還是出現了令他們擔憂的人疊人的意外，有演員的腿直接就斷了。實拍過程中，一拍完洪金寶大哥立刻喊出聲的不是“收工”，而是“救人”，現場確實出現了人壓人的慘狀。

此外，還有一位前輩是值得我們深刻記住他的，他就是洪拳大師劉家良先生，他1990年擔任美國電影《忍者神龜》的動作指導，成為首位赴好萊塢的華人武術指導。他在2010年，獲得第29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終身成就獎。他是香港從武術指導升任導演的第一人，他就是在出演過《南北少林》和《醉拳》的那個真師傅，正是因為真功夫實戰，做到了拳拳到肉的真實而刺激的視覺效果，都無比體現了一種武行人的匠心和拼命精神。

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香港武行人是用“命”為香港電影打出了一條出路。名導徐克也說，“他們證明了一件事，我們能做到的事情，是別的國家、別的文化做不到的，就算是好萊塢也要向我們致敬！”君不見，正是因為這種香港武行人的中國功夫精神，而影響了好萊塢大片的製作，如那些經典的美國大動作片《諜影重重》《古墓麗影》《駭客帝國》《蜘蛛俠》，甚至是動畫《功夫熊貓》系列等這些電影中的大量動作場景都無不是有著中國港式的動作設計的影子。其中最為向中國香港武打片學習得最為上乘的製作當數《諜影重重》，大家有空不妨細品。

當然，此片是作為一部紀錄片，不僅是關於香港武行人的戲內的事情，還有戲外的事情，如香港龍虎武師在拍戲時是沒有什麼工傷保險的，導演魏子君介紹稱“沒有公司願意給他們保險，他們的保險就是他們的大哥，你受傷了，你腿折了，就是大哥養你，這是一種互信。”這也表達了香港那種行業講情義的高尚的中國習武之人的好品質。

當然作為新晉的紀錄片導演，或者在其他資深觀眾看來，這部片子疏忽了張徹、胡金銓和邵氏的相關內容，連出現過的徐克，講的也是他在拍攝《黃飛鴻》時是如何善用替身的。這些也線索自然也是寶貴的，但筆者看到，不能看做事導演的疏忽，竊以為導演十分有職業操守，畢竟不是每一個武行人都願意出鏡，願意將自己老弱病殘的衰敗的一面展現出來，這是就是所謂的“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的道理。於是導演尊重他們的隱私，或者這就是這部片顯得不那麼齊全的原因，但此片首次全方位揭秘香港龍虎武師長達六十餘年的風雲變幻，就已經足以讓世人稱讚也！

從宏觀而言，整個華語動作市場，隨著拳拳到肉的《葉問》四部曲的終結，隨著《戰狼1》《戰狼2》的吳京的日漸老去，並且加上如今新技術的加入電影拍攝，固然從演員的安全性是大大提高了，但演員的真實打鬥動作越來越少，越來越假，慢鏡頭的拖累，不專業的硬體，無疑是對觀眾帶來了不良的效果。青年一代的武行人少之又少，這個行業也日漸式微，這無疑是一種輓歌式的紀念的紀錄片，這就是導演成片的需要社會反思的初衷。於是在最後，導演主旨說明的是哪怕在這個特技掛機、不再需要以血肉之軀搏命拍電影的時代，這部展現龍虎武師搏命精神的電影，也仍有其存在的現實意義，於是影片最後導演歌頌了一群年輕的香港動作片武行人的不忘初心的匠人精神。

如果你看到這段時間比較火熱的《怒火重案》，看到了謝霆鋒甄子丹真人實戰動作電影中的刺激，敬請繼續關注這樣具有港式味道的圈圈到肉的英雄片子，因為這種港式動作片依然有好萊塢無法超越的一些東西。這部《龍虎武師》紀錄片是揭秘香港龍虎武師60年的幕後鐵事，也是比較全面的關於香港龍虎武師（武打演員替身、動作特技演員）興衰的的紀錄片，喜歡武打片的你，自然不容有失。

《花城裡的語行者》，思衣谷著，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20年3月出版 思衣谷：作家，自由撰稿人，現居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