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足球

如懿愛看的《牆頭馬上》其實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 由 青於墨 發表于 足球
  • 2021-10-15
簡介李千金雖然最後有一個大團圓結局,但她和裴少俊的愛情也徹底死了

李千金的丫頭叫什麼

如懿愛看的《牆頭馬上》其實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中國古典戲劇對於悲劇和喜劇的劃分有一個非常簡單粗暴的標準——

有一個和諧團圓結局的即為喜劇。

在《如懿傳》中,如懿和皇帝從青梅竹馬時就特別喜歡在一起看《牆頭馬上》這部戲。這部戲根據白居易的敘事詩《井底引銀瓶》改編而成。詩中故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柳。

牆頭馬上遙想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詩中的女子與男子一見傾心,隨即同男子私奔,這種大膽的行為受到封建勢力的碾壓,“聘則為妻,私奔為妾”讓女子受到很大的恥辱,不僅如此,女子也恥於回家鄉。女子面臨著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不禁發出感嘆說:“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可以說,這首詩講的是一個悲劇,後來元雜劇作家白樸改編成戲劇《牆頭馬上》被很多人說是喜劇。確實,在《牆頭馬上》中李千金最終接受公婆的歉意,被接回夫家。貌似是一個大團圓結局,而在筆者看來,這是一種“妥協式”的喜劇結局,喜劇中的悲劇因素處處湧動。

其實,悲劇在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李千金和丫鬟梅香大膽討論畫上的才子佳人,並坦率地表明自己的愛情觀:“寧可教銀缸高照,錦帳低垂,菡萏花深鴛並宿,梧桐枝隱鳳雙棲。”這在當今算不得什麼,但是在當時的戀愛是不能自主,婚姻也必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格格不入的思想已經是相當危險,更何況李千金隨即做出了格格不入的行為。

李千金的大膽潑辣與裴少俊的軟弱怕事

李千金雖人在閨閣不得出門,但是心中對外面的世界早已心嚮往之。她經常從後花園的牆頭上觀望外面的世界,由此遇到了騎馬趕來的裴少俊。四目相對,確認過眼神,今晚是要約會的人。

如懿愛看的《牆頭馬上》其實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可以說,李千金對待這段感情是非常主動的。她主動出擊,寫好信約裴少俊晚上在後花園偷偷相見。不料被嬤嬤逮個正著,然而李千金並不覺得理屈,和嬤嬤大膽爭辯、軟硬兼施,最終和裴少俊私奔而逃。在這個過程中,“三歲能言、五歲識字、七歲草字如雲、十歲吟詩應口”的裴少俊只應了嬤嬤一句“為客寄書生”。裴少俊的軟弱由此可見一斑,也為後來的悲劇埋下伏筆。

李千金和裴少俊私奔以後來到裴家在其後花園中藏了七年,後花園本是裴少俊學習讀書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打擾,加之父親經常在外做官,裴少俊和李千金在後花園中相好七年並育有一雙兒女。大活人終究是藏不住的,李千金和孩子被裴尚書撞見,隨即開始了與裴尚書的正面交鋒。

裴尚書以“聘則為妻,私奔為妾”為由辱罵李千金為“娼優灑肆之家”並執意把李千金送去官府,李千金堅持說自己是官宦人家小姐,並把自己那套“愛情觀”說給裴尚書聽,殊不知這就是對牛彈琴。裴尚書也是刁鑽至極,以“石上磨玉簪,井底引銀瓶”的難度讓李千金證明這段姻緣是“天賜”的。玉簪沒等磨成針就已經斷裂,遊絲繫住銀瓶沒等打水就已墜落,裴尚書見此情此景,逼迫裴少俊馬上寫休書。在這個過程中,裴少俊依然是大屁不敢放一個。

如懿愛看的《牆頭馬上》其實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門當戶對使裴家接受李千金頗具諷刺意味

當李千金獨自一人回家後卻發現家中父母已經離世,只剩梅香一人守著數處宅舍良田,想想這七年見光死的日子更覺悲涼。

而裴少俊在李千金離開之後高中狀元並被授了官,等到再次找到李千金時,李千金的態度很是強硬,嘲諷裴少俊“文章三昧手也不過會寫休書”。此時的李千金對裴少俊,恐怕是恨多於愛。

而當裴尚書得知李千金的父親原來就是自己的好友,李千金確實是官宦小姐,且裴李兩家早有婚約時,態度瞬間大轉變。裴尚書和夫人放下長輩的“尊嚴”向李千金道歉,其實這一舉動是對李千金追求自由愛情的徹底否定。

李千金追求的愛情自主終究是敗給了門當戶對,當裴家用兩個孩子的感情最終將李千金勸回時,李千金對裴少俊的愛情應該是蕩然無存了的。看似是大團圓結局的喜劇,而當初那種美好早已變質。

“卓文君當壚賣酒傳為佳話,李千金牆頭馬上卻是傷風敗俗,簡直是天壤之別!”當李千金用這樣的話諷刺裴家時,筆者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卓文君私奔成就佳話,但是之後的婚姻生活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否則怎麼會有《白頭吟》?“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真是莫大的諷刺。

筆者以為,

卓文君雖然最後保全了婚姻,卻和司馬相如的心越來越遠;李千金雖然最後有一個大團圓結局,但她和裴少俊的愛情也徹底死了。不得不說,《如懿傳》中的安排很是巧妙,《牆頭馬上》這部戲出現在開始就已經意味著如懿和皇帝最後情分全無的結局。

如懿愛看的《牆頭馬上》其實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白樸雕像

知人論世地看作者白樸的悲劇觀

中國古代的文學批評中“知人論世”是一個很好的批評方法,“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也就是說品讀一部作品,要知道作者的為人,研究他們所處的時代。

《牆頭馬上》作者白樸一生不順,幼年遭受國破家亡,倉皇失母;中年目睹元代南宋,父親兩易其主,深受恥辱,這也許是白樸一生不願做官的心結。金元易代,傳統儒家倫理禮崩樂壞,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對前路深感迷茫的讀書人也不止白樸一個。

更讓無數讀書人感到滿腔學識無處安放的是,元代視知識為糞土,科舉也是時舉時停,文人的地位甚至不如普通人,傳統讀書人“學而優則仕”的老路被堵死。這也是為什麼到了元代,詩詞文等傳統文學形式一蹶不振,有一部分文人開始混跡下層人民的娛樂場所,戲曲藝術開始在民間繁榮。

又加上白樸曾受詩人元好問的教導(就是那個寫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元好問),傳統文人的感傷情懷也被敏感的元好問所吸收。

站在個人和時代的悲劇交叉點上,白樸對於整個世界都是悲觀看待的,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在《牆頭馬上》的喜劇結局下掩蓋不了蒼涼悲促。

看到一雙兒女,李千金最終決定回到裴家,看似是破鏡重圓,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李千金那一顆純真之心已經被傷害。也許歷經七年的蒼蒼鉅變,成熟之後李千金已經明白:

越長大越要學會與這個世界妥協。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而人間“妥協式”的愛情與婚姻卻依然存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