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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一個綠帽丈夫的故事,點出了多少男人的無能之痛
- 由 花醬書 發表于 足球
- 2021-09-10
胡格爾和了痴怎麼好了
河中漲了水,平時停在河灘上的煙船、妓船,離岸很近,全系在吊腳樓的支柱下。
在樓上喝茶的漢子們,都俯身趴在視窗,看“煙雨紅桃”好景緻,也可以知道船上婦人陪客人燒煙的情形。
這些婦人,你只要花上半塊到五塊,就可以隨心所欲地跟她們吃煙睡覺。
船上的婦人們把這種事稱作“生意”。
在名分上,這名稱與別的工作一樣,既不和道德相沖突,也並不違反健康。
她們都來自農村,都有丈夫。跟同鄉熟人來到船上做生意。
久而久之,與農村遠離,漸漸沾染了城市氣。
這種事情在農村極為平常。
一些不急於生孩子的婦人,到了城裡,把做“生意”的錢,每個月按時寄給老實的丈夫。
許多年輕的丈夫,在娶了媳婦之後,都把妻子送出去,自己在家耕地過日子。
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逢年過節,如果媳婦沒辦法回家,這些丈夫便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到船上來找自己的媳婦。
像尋訪親戚一樣,從碼頭的一號開始問起,一直到認出自己女人所在的那條船為止。
晚上,女人繼續做“生意”,丈夫就坐在船尾低低地喘氣,或者抽菸。
到了睡覺的時候,丈夫偷偷地看一眼客人有沒有離開。
如果客人還不走,丈夫就裹一條棉被獨自睡了。
當然,也有生悶氣的丈夫,婦人便會給他嘴裡塞一塊糖。
丈夫把糖含在嘴裡,正像僅僅為了這點理由,就得原諒妻子的行為。
也就任由她在船艙裡陪著客人睡覺,自己一個人睡了。
這樣的丈夫在黃莊多著呢!
這裡專出強健的女人和忠厚的男人。
這個地方實在太窮了,地上的收成都要被上面收去一半。
由於習慣,女人出外討生活,男人明白這個“生意”的利益。
他懂事,女人名分歸他,養的兒子歸他,賺的錢也有一半歸他。
這天,男人帶著女人愛吃的栗子,到船上來看望她。
女人在船上叫做老七。
同船的有一個掌班和一個丫頭叫五多。
男人是晚上來的,第二天一早老七和掌班、五多上集市買東西去了。
只剩下男人看船。
水保上船來,叫了一聲“七丫頭”。
男人縮在船裡不敢作聲。
水保是個獨眼睛的人。
一個河裡都歸他管。他的權利在這些小船上,比一箇中國的皇帝、總統在地面上的權利還要統一集中。
做水保的人照例是水上一霸,凡是屬於水面上的事他無有不知。
他做了河船上許多妓女的乾爹。
過了一陣,他又喊伯母,喊五多,都沒有應答。
他看到暗處一個人影,生氣地問道:
“誰在裡面?”
男人又虛又怯地回答了水保。
水保從他結結巴巴的回答中知道,他是老七的丈夫。
男人說話小心翼翼,唯恐說錯一個字。
水保第一次見到“女婿”,饒有興致得聽他說鄉下的事。
男人彷彿得到了鼓勵,一個勁地說話。
他以為水保當真聽得懂,因此再說下去,什麼也說到了。
說了半天,水保沒了耐心,起身要離開。
男人要問他姓名。
水保只是說:
“不用不用,你只告訴她有這麼一個大個兒到過船上,穿這樣的大靴子,告訴她晚上不要接客,我要來。”
水保離開後,男人一面等,一面猜測他的身份。
他猜想這個人是老七的熟客,他猜想老七一定得過他很多錢。
想到這裡,他覺得愉快,感覺要唱一支歌,就輕輕地唱了一首山歌。
但是,他忽地想到“告訴她晚上不要接客,我要來”。
該死的,當著一個丈夫的面,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胡想使使他心上增加了憤怒,飢餓重複揪著憤怒的心。
他想明天就回家。
老七她們回來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五多手裡抱著一把嶄新的胡琴。
老七看到丈夫氣鼓鼓的樣子,把胡琴遞給了他。
丈夫看到胡琴,氣一下子消了。
飯後,五多提議老七男人拉胡琴,她來唱曲。
男人拉著胡琴,聲音又清又亮。
五多唱歌,老七也唱歌。
歌聲引來了兩個喝得爛醉計程車兵:
“什麼人唱?報上名來,唱得好,賞一個五百!”
裡面的琴聲戛然而止,歌聲也停了。
醉鬼不停地用腳踢著船,又開始叫嚷,還夾雜著粗俗下流的話。
老七他們沒了主意,掌班大娘也不敢作聲。
酒瘋子又繼續罵人,什麼難聽的話都一齊往外湧著。
後來乾脆摸索到船艙裡,瘋瘋癲癲得要自己拉琴。
老七急中生智,將醉鬼拉到自己懷裡,緊緊挨著自己的胸脯。
醉鬼露出下流的表情:
“好的,妙的,今天老子要在這裡睡覺,老子出得起錢————”
一個在老七的左邊躺下,另一個也在右邊躺下。
男子一直躲在後艙,見前艙沒了動靜,問過來的掌班大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娘說他們睡了。
男人嘴裡回味著“睡了”。
大娘雖然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她聽懂了男人的語氣。
於是安慰他要他多留幾天,可以去城裡看看戲。
男人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醉鬼終於走了。
到了後半夜,水保帶著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來查船。
女人們都見怪不怪了,男人卻怕得很!
水保交代了男人的身份。
巡官一會看看女人,一會看看男人。臨走時,留下一句話:
等會要來細細考察一下老七!
掌班大娘歡喜的樣子,讓男人奇怪:為什麼還要單獨細細考察呢?
他現在已經原諒了他的妻,他要和她講和。
他想和她睡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大娘像是明白男人的心事,明白他的慾望,也明白他的不懂事。
她只是囑咐老七:
“巡官一會要來的!”
老七咬著嘴唇不作聲,半天發痴。
第二天一早,男人要走。
東西整理好了之後,他就坐在床邊,像是有話說不出。
老七一直在說些什麼,想要挽留他多住幾天。
但是,丈夫始終不開口,一定要走。
老七嘆了口氣,拿出昨晚賺的四塊錢遞給丈夫,男人不肯接。
她又從大娘那拿了三塊,男人還是不肯要。
他把錢撒在地上,兩隻大而粗的手掌捂著臉孔,像個孩子一樣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
五多覺得一個大男人這樣哭很可笑,但是誰都沒有笑。
水保來船上請男人吃酒的時候,只有五多和大娘在。
一問才知,老七和丈夫一起回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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