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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 由 部落格天下 發表于 足球
  • 2022-12-17
簡介”劉暘向表演工坊的老師李梅坦陳自己來學習表演的目的——演Sketch、參加《喜劇大賽》

題目的目可以組什麼詞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他一直在邊界探索、嘗試、前進,無論是自己的生活,還是喜劇的創作。

出品 |

部落格天下大文娛報道組

作者 |

魏僑

編輯 |

孤鴿

“參加《一年一度喜劇大賽》是一件考驗心智的事。”這是第一季選手們相當廣泛的共識,也深深印在了劉暘的腦海裡。

劉暘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教主”,他是單立人喜劇(以下簡稱為“單立人”)四位創始人(石墨鹿教)之一,這個名字在單口喜劇的圈子裡如雷貫耳。在國內,單口喜劇被大眾稱為脫口秀,其實兩者並不同,這個概念上的謬誤隨著綜藝節目的爆紅而廣為流傳,佔據了主流話語。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劉暘

在當下的談話裡,劉暘並沒有將它們做刻意區分,彷彿代表著一種和解。就像他在參加《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二季之前就已經告訴自己,並不會有編劇或者演員因為他是“教主”就選擇他。新的規則裡,一切都得打散重來。

第一季節目米未和單立人合作在先,劉暘參加第二季看起來理所應當。第二季節目播出時,他出演了整季的開場作品,獲得了第一個“五花”,直通第二賽段,為節目開局高起的8。8分豆瓣評分貢獻了一份堅實的力量。他和松天碩、宇文秋實組成的“老師好”,也成為了頗受觀眾好評的人氣喜劇小隊。

這一切來得並不容易。全新的創作方式、捉摸不定的評價、周遭環境的壓力,成倍地加諸在一個高敏感創作者的心智之上,他能做的只有撐住,“我每次創排,就想一件事,就是要撐住,不能丟人地走。”

目前來看,“老師好”在第二賽段惜敗於土豆和呂嚴的“封神之作”《進化論》,留給舞臺一句感人的“Comedy brings people together(喜劇讓我們相聚)”,被觀眾強烈呼喚“復活”,非常不丟人。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從下決心參加節目開始,走到這裡,劉暘花了一年時間。這一年,脫口秀、Sketch(素描喜劇)等喜劇形式各顯身手,熱潮一浪搞過一浪;這一年,也是劉暘真正成為全職喜劇演員,經歷了心理上巨大變化的一年。

初秋季節,在創作的百忙之中,劉暘坐下來,同《部落格天下》聊了聊他的喜劇,聊了聊這不平凡的一年。

梵高的夢一定比我的精彩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一季籌備的時候,劉暘正和單立人大多數成員一起,為另一檔綜藝節目忙碌。這檔節目播出前眾星雲集、聲勢浩大,結果後來大多數人不願多提及。

但更讓人焦慮的訊息來自米未。同在單立人的六獸在《喜劇大賽》上大放異彩,優秀的編劇與演員臺前幕後的靈感碰撞,是這檔節目為人稱道的佳話。作為編劇,六獸帶回了更加切身的感受,“一個本子拿出來之後,專業演員一演,所有編劇就覺得特別準,我們這些業餘演員就別弄了。”

單立人對Sketch並不陌生,早就佈局了線下演出,甚至4年之前已經在公司內部達成了共識:Sketch一定是接下來重要的新喜劇藝術形式。劉暘之前所接觸的Sketch,演員在舞臺上互相聊天、拋梗、抖包袱,相對簡單粗糙。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一季 選手合影

但《一年一度喜劇大賽》舞臺上的Sketch超出了劉暘的認知。豐富的情境和立體的人物,拓展了喜劇的觀賞性與表達空間。比如,《三毛保衛戰》幾乎沒有服化置景,靠純熟的表演引人入勝;《這個殺手不大冷》收放自如,內容與情緒拿捏得精準到位;《笑吧!皮奧萊維奇》舉重若輕,是兼具娛樂與深度的作品……

三週節目,三個作品給劉暘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用“崩潰”形容當時的心情——一遍一遍地看節目,每遍都覺得很好笑,又感覺到很崩潰。他同別人分享“又笑又崩潰”的感受,對方回答,“對,我也笑到崩潰。”於是他更崩潰了,“咱說的不是一回事,我這個崩潰是幹不了這行的崩潰。”

第一季節目沒播完的時候,參加第二季已經列入了劉暘的待辦事項。而學表演,成為他的當務之急。

“我說任何一個事我都要掌握規律,我要找到方法,我有方法就可以。”做老師的時候,他刷過所有的高考題,收集所有新東方名師的課程和語錄;做單口喜劇的時候,他去看其他演員的專場表演鑽研技術,寫出了至今遍佈全國俱樂部的單口喜劇入門教材——《人人都能學會單口喜劇》。

學習的第一步是直面缺點和恐懼,劉暘從節目的Talking學起。宗俊濤在節目裡說“喜劇也是劇”,他就認真記錄下來,“沒人給我講解,我就自己悟。”

劉暘在自己的播客“無聊齋”中採訪過張弛。張弛說創排的時候有的地方“過不去”,就是個難點。劉暘發現,最難的部分不是攻克難點,而是發現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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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弛在米未探班“老師好”

“人家為什麼過不去呢?我就琢磨,硬想人家的困境。人家體會到困境的點,我要先去體會這是什麼困境。最頭疼的不是學習,而是不知道應該學什麼,我特期待有一個人,他能系統地來教你。”

2021年12月,劉暘開始去劉天池表演工坊上課,每天往返於延慶和通州。他幾乎推掉所有的商業活動和採訪,只保留少量的演出“謀生”。如果演出當天碰上老師留堂,他得馬不停蹄地趕到演出現場,來不及準備就直接上場。

羅永浩曾說過,努力的過程中一定要讓自己苦一點,這樣你會覺得自己努力特有價值,所以他在新東方任職的時候給自己租一個條件很差的房子。深受老羅影響的劉暘也樂在其中,他對自己的經紀人開玩笑說,“小劉為了學表演,每天驅車兩百公里,必將是一段佳話。”

劉暘向表演工坊的老師李梅坦陳自己來學習表演的目的——演Sketch、參加《喜劇大賽》。李梅對他說,“你需要學的就是導演思維、人物的塑造能力,你需要惡補幾項能力。”

劉暘覺得自己從如影隨形的焦慮中得救了,這就是他想要的。

從那時到今年3月,劉暘一直沉浸在表演的世界裡,他經歷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痛苦歷程,“我做了8年脫口秀,最核心的一點就是我要在臺上表達自己,而表演是一個不能有自己的東西,你的身體只是工具,你要傳達的是你扮演的人物內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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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暘幕後練牌

藝術創作或許沒有固定規則,但劉暘相信是存在規律的,表演也不例外。“我不相信一個東西無法傳承。”他對《部落格天下》說。在他看來,靈感來源於積累,如何提煉靈感就是一種技術,當技術提升到一定的境界,又會激發更高階的靈感。

他說,“梵高做夢夢到的東西,一定比我的夢精彩。”

60分表演,90分編劇

今年3月,和劉暘一起參加《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海選的是單立人的同事鑫仔,後來他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劉波”。劉暘笑道:“透過面試我們就被拆了。我演不了少爺,他也演不了虎父,我們倆不要難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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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暘(左二)和鑫仔(右一)

如何匹配到合適的搭檔?劉暘意識到自己迫切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導演,當他在名單裡看到松天碩的名字時,第一志願就定下了。早前,松天碩來過他的播客,聊自己導演的舞臺劇,談如何排程舞臺,展示創意,其對舞臺的掌控力與想象力讓劉暘印象深刻。

二人就著劉暘帶來的劇本聊了聊創作想法,其中就包括開場驚豔全場的《虎父無犬子》,“我當時甚至想,如果他不跟我搭檔,他剛才給我加的梗我還是會用,我一定會用。”

宇文秋實是在第一次演員匹配時遇見的,他是曾讓劉暘倍感壓力的那一種——能迅速把劇本演“準”的演員。身為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系碩士,給他任何一個角色都能信手拈來。

組合順理成章,三個人第一次排練,松天碩把《虎父無犬子》中最後上場的小明改成了更不容易被觀眾猜到的小明媽媽,而宇文秋實很快就將一箇中年女性演得惟妙惟肖。劉暘回憶,“一開始完成劇本的時候我說有65分,如果我們最後呈現的那個版本是100分,當時編演匹配的時候就已經達到85分了。”

和節目裡說的一樣,這個組合是“編導演”三人各佔山頭。劉暘將自己定位為編劇角色,這是他在參加節目之前就已經穩固的自我認知,“想的就是表演我要達到60分,編劇我要達到90分,我要用這套戰略擠進第二季的舞臺裡。”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虎父無犬子》

在學表演的間隙,劉暘也有意識地去看編劇的書籍,從石老闆的sketch課程、米未內部的課程,到六獸第一季節目結束之後給單立人開的覆盤會……能找到的能學習的內容,他都學了一遍,然後帶著自己創作的劇本來了《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

進入米未之後,劉暘又上了兩天編劇訓練營,與其說是課程不如說是共創會議。他帶著《虎父無犬子》的創意前來,經過和編劇們的頭腦風暴,當天就有了劇本雛形。讀稿會上的高度評價給了他久違的信心,“就會覺得你這半年沒白費啊,米未的導演們給我很大的鼓勵。他們說你進步很大,這一年感覺你經過了特訓,我說因為我確實在特訓。”

但創排並不都是順利的。第二賽段的《沒有學習的人不傷心》,六獸也加入了編劇,算上之前的表演指導松天碩,參加過節目的經驗成了一種“知識的詛咒”:劇本被推翻了許多次,每一次重頭來過,都是又一次的停滯不前。

最後,他們仿照上一季演員們透過聊天來激發靈感的方法,停下排練,去六獸家中聊了一整天。他們講自己參賽的初衷,聊彼此優缺點,以及對大家的看法,劉暘也坦陳了對於不斷推翻劇本的困惑。

那天過後,這個劇本定下了兩個中心,“第一,努力不敢承認,第二,我要轉地球儀。”劉暘告訴《部落格天下》,轉地球儀的靈感來自之前看過的一則廣告,劉暘飾演的英語老師最後在手臂上轉起地球儀,和廣告裡那個男孩如出一轍。這一幕也是整個劇本的創意起點。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沒有學習的人不傷心》節目截圖

最初的故事裡,三個角色都是學生,但“同學勸學”的情節缺乏邏輯支撐,於是劉暘又“被迫”演了一次老師。兩個作品播出後,劉暘的老師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做老師出身的他,在舞臺上扮演老師似乎是很容易的事,他卻對這種慣性思維感到很無奈,“我是一個新東方老師,我可能會講課到一半給你講5分鐘段子,怎麼會吐茶葉沫子?”——這個細節來自他自己曾經的物理老師。

事實上,除了吐茶葉沫子之外,還有行走、背手的肢體語言,教訓人的語音語調,他都要按照人們對老師的“刻板印象”,從頭學起。他學著電影《老師·好》中於謙的抑揚頓挫,“甭跟我炸刺,三馬路派出所侯振宇,那是我親小舅子!”這種節奏的把握,是表演的技巧,而非照搬生活。

《沒有學習的人不傷心》中的老師,在最初的版本中更像是展示學生們“偷學”細節的工具人,在一遍又一遍反覆的推敲和琢磨中,劉暘為他加上了“有過偷學經歷,最終靠努力當上了英語老師”的背景故事。正因如此他看得出撲克牌藏單詞的伎倆,也堅定地相信努力是有意義的。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微博@劉暘教主

那些在表演課和創排過程中學到的構想背景、塑造人物的技巧,在這個作品中展現地淋漓盡致。如果說《虎父無犬子》中的劉暘仍然保留了一部分以往在單口喜劇舞臺上自我表達的興奮狀態,那麼《沒有學習的人不傷心》中的他則是真正沉下來,將自己融於角色之中。

“《虎父》是編劇課的畢業大戲,《沒學習》是表演課的畢業大戲。”他說,這是已完成的兩部作品對他的意義。

巴黎的人不會知道你

縱然“畢業大戲”收穫了滿堂彩,但劉暘對自己舞臺表演的評價仍然是“小學生級別”。觀眾或許很難想象,在舞臺上積極又睿智的他,參加節目之前正在經歷心理上漫長的“至暗時刻”。

擁有極強主觀能動性的人,往往容易陷入同樣強烈的自我懷疑中。在接受姜思達的採訪時,他曾引用《讀庫》張立憲提出的一個概念,“人到35歲要死一回,這是人自我懷疑最嚴重的時候。我年底就35,這兩年我大概就是這個狀態——極度懷疑自己。”

妻子對劉暘說,純粹依靠鑽研脫口秀的技藝和內容,他已經是可以在北京開千人專場的演員,這本身就已經是很厲害的成就了。何況,他向來以創作出最好的專場為目標,如今已經有7個專場,是國內擁有個人專場最多的脫口秀演員。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單口喜劇專場《天生有意思》青島場

但在那一刻,他想到的卻是去年這個專場巡演到西安的時候,1000人的劇場裡,臺下觀眾只有400人,“你能想象一個演員在臺上孤獨的時候,你要努力蓋掉自己回聲的那個痛苦嗎?”

再精妙絕倫的線下演出,能夠輻射的範圍最多不過是一座熟悉的城市,一個小眾的文化圈層。收到過許多相同的安慰之後,他說:“深耕線下是不會讓巴黎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的。”

這份焦慮並不是今年才有的,他也一直在試圖改變。早在2020年,劉暘就將他的第二個專場《莊諧不二》錄製上傳,在影片網站上向所有觀眾開放。這個專場裡包含了在2018年助他大殺四方,贏得第三屆國際喜劇大賽冠軍的那套“二十四孝”段子。

六獸曾在知乎上寫,“專場錄製,是中國單口演員成長路徑的最後一站。”這是一種全新面向市場的方式,更加原汁原味,足以搭建起行業以及演員的正向迴圈。而劉暘正是那個邁出圈子,在濃霧中尋找其他出路的人,即便收穫的更多是質疑和失望。六獸評價,“於我而言,教主正在劈開紅海。”

劉暘說,看了那個帖子他哭了,至今都不敢告訴六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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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諧不二》

如今點開“劉暘教主”的微博,其中一條置頂微博就是他的專場影片,被他稱之為“最能代表自己的80分鐘”。但相比於線上成名的脫口秀演員,80分鐘密集輸出的影響力可能不及一個8秒鐘的金句。

劉暘還會遇到一些擰巴的時刻,比如去年11月的一次開放麥,在他上場前主持人花了5分鐘調侃他是單立人“石墨鹿教”四個創始人中最沒有名氣的,而由於臺下坐滿了喜歡他的觀眾,他們感到莫名其妙,場面降到了冰點。

“那一剎我覺得我被傷害了。”他說。

5分鐘之後他上臺,遊刃有餘地找回了自己的主場。一如既往的炸場卻並沒有給他帶來安慰,回去以後他喝了很多的酒,“就覺得好像不火是原罪。當你發現所有人都是這個評判標準的時候,你就很崩潰。”

劉暘清楚的是,“不火”這件事某種程度上是無法反駁的,它跟臺下熱烈的掌聲來自截然不同的評價維度。“就像你走在一條黑黑的路上,本來是有螢火蟲的,現在螢火蟲全去霓紅燈那邊了。”

“還有人想做好的專場嗎,會有人喜歡你嗎?”他詰問自己,被無力感糾纏,“那你到底應該堅持什麼,你堅持這個東西是對的嗎?”

此時主觀能動性又發揮了作用,他透過《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一季看見了自己的差距,發現了新的道路,這些情緒反而成為了他學習表演的豐沛養料。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老師好”小隊

第一節表演課要求學員寫自己心裡最陰暗的痛苦,他寫下了對自己能力和才華的自我懷疑。後來他演《霸王別姬》張國榮控訴張豐毅的那段戲,控訴的情緒總是不到位,於是李梅拿著攝像機問他:“你覺得你有才華嗎?”他答:“算是。”李梅又說:“我覺得你不是,這個時代沒有懷才不遇,有才華的人早被看見了。”

話語直擊內心,劉暘在攝像機前嚎啕痛哭,甚至攝像機之後的老師同學也被他所感染,跟著流淚,“我當時真的是打開了,把自己一些真實的想法都說了,哭得不行了。然後再去演那段控訴戲,就真的一下就不一樣了。”

對劉暘而言,參加《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是當下一個最優的解決方式,這裡既有讓他著迷的創作方法和理念,也提供了曝光的視窗。他依舊是那個遇到問題就找方法找規律,去積極解決問題的教主。

原本以為晉級之後,自我懷疑會消除,但當與一群優秀的演員、導演、編劇待在一起共同學習和創作了半年時間後,劉暘的自我懷疑似乎加深了,“當你提升自己的時候,你會看到自己更大的問題。”

其實,從米未的工作人員到石老闆、六獸等人,都常常談及他在節目中的進步,但身在其中的他尚不能清晰體會。好在面前是可以往前走的道路,身旁是能夠並肩作戰的同伴,懷疑更多的成了他的動力。當下他最大的感受是——跟自己以前太不一樣了。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微博@劉暘教主

節目播出後,當彈幕中有人對他的外貌品頭論足時,他已經擺脫了過去強烈的容貌焦慮。用他的話來說,是不再有“絕對焦慮”,只有跟“阿奇與阿成”同屏時產生的“相對焦慮”。他甚至調侃道,“我就知道只要死都不說自己像哈利波特,大家就會覺得我像哈利波特。”

談起來參加《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後對自己的目標,他擲地有聲地說,“我要再去西安1000人專場,易俗大劇院,讓它賣滿了。”

這世界不給你留退路

《虎父無犬子》播出之後,劉暘獲得了三天曝光帶來的快樂。其中比較有趣的是網友給他的微博私信發高考題目,出於前新東方老師的責任感,他不僅認真解答了題目,還貼心地送上了學習資料。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微博@劉暘教主

他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甚至那些對於自己的懷疑仍然如影隨形。當他現在面臨的更實際的問題是:Sketch太難了。

他說,“我創排的時候常常想,好懷念脫口秀的舞臺啊。有的時候場子演得很涼,我就想今天這個演出我上去講一段都不至於這麼冷啊。”

無論是脫口秀還是Sketch,在國內都是一種相當年輕的藝術形式,還沒有建立起系統的行業標準,就已經在資訊爆炸的當下被推向了大眾。

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影響下,越來越多表演科班出身的專業演員參與Sketch(素描喜劇)、漫才等喜劇的創作和表演中。“過去演Sketch的演員只能當編劇,你沒有機會到這個舞臺上跟大家同場。”劉暘告訴《部落格天下》,豐富表達內容、提升作品質量的同時,這也是一種“降維打擊”。

“現在素描喜劇是職業壁壘太高了,脫口秀是沒有職業壁壘,它們的問題是都沒有階梯。”在劉暘看來,有職業與業餘的規範,才是行業成熟的起點,“就像籃球,誰都可以打,但也會有一批職業的人,有不同的水平標準,大家會知道哪些人打CBA,哪些人打NBA。”

近年來,脫口秀以燎原之勢席捲全國,幾乎變成了一種“全民狂歡”,但在劉暘眼裡,行業越是發展,職業化的標準就應該愈加清晰。“圍棋裡說真正的圍棋手解決的問題不是開局、殘局,而是中盤。中盤進入拉鋸戰的時候,每一招都是職業水準,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劉暘堅持認為“專場才是一個單口喜劇演員的開始”的原因。當演員拿出一個專場,超過一個小時的內容,而這一個小時跟別人一個小時有很大的差別,那才可能是職業壁壘建立起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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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單立人喜劇

所以當他看周奇墨和Storm的專場時會被深深打動和激勵,因為無論成名與否,他們都仍然在努力探索更精妙的技術,創作更新鮮的作品。

“國外很多大師的專場給我帶來力量。那些講了30多年單口喜劇的人,他們已經名利雙收,想拍電影就拍電影,想做什麼做什麼,但他們的新專場裡你還能看到新技術,你就覺得這個是你的追求。”

從2015年開始接觸單口喜劇開始,劉暘一直都兼顧著老師和演員兩個職業,直到2020年底,職業的天平才發生了偏轉。他告訴《部落格天下》,那時候他意識到保持兩邊不衝突就意味著不會為這個行業主動去思考什麼事,因為缺乏主動性,就沒有創造性。

“當時的真實想法是要不要直接幹,幹一年不行我就回去再教英語嘛。結果這世界不給你留退路。”劉暘笑著說。

這一年裡,他在自己的專場中加入新的東西,比如舞臺變化、場景互動、獨角戲表演……他讓一個專場不僅僅是好段子的集合,還有更多的觀賞性和故事性。他的第六個專場《伊卡洛斯》,整場內容以雙螺旋結構串聯,一個故事與另一個故事相互穿插交織,共同形成一個完整作品。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伊卡洛斯》昆明站

他一直在邊界探索、嘗試、前進,無論是自己的生活,還是喜劇的創作。

許多人從“教主”開始認識劉暘,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一個脫口秀演員,但他更願意說自己是一個喜劇演員。從單口喜劇到即興喜劇,再到現在的Skecth,他一直在不斷地嘗試和體驗。“可能明天又出現一個我完全不會創作的喜劇的門類,我就立刻進軍那個,然後創作,我覺得我想做的從來沒變。”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身處一個相當年輕的行業,劉暘卻打算用一生的長度去丈量自己的喜劇生涯。當談到創作瓶頸,他尤其坦然,“寫不出來就去體驗,去閱讀和旅行,如果不是比賽,平時也不會焦慮。你想,如果一個單口喜劇演員到80歲,一生創作了10個專場,其中10年什麼專場都沒寫出來,我覺得無所謂啊。”

如今,喜劇節目如火如荼,線下演出遍地開花,被生活的苦惱纏繞的都市人,似乎對喜劇抱有更多的期待。他們期待著鞭辟入裡的表達與意蘊深遠的幽默,期待著痛苦的心靈被喜劇拯救。

從老師到“老師好”,愛學習的喜劇人不傷心

單立人公司的牆壁上掛著“喜劇讓我們相聚”一行英文

但在這種藝術上浸淫了8年,並想要一生從事它的喜劇演員劉暘看來,喜劇並不給人提供一種真正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它提供的是一種思考的角度。對於無法面對的事,喜劇像是一根針,一下扎進去,你就知道這個東西是能被開啟的。”

開啟之後呢?就會有一條路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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