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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癇孕婦:引產前夜,她哭著問還能不能保下孩子

  • 由 真實故事計劃 發表于 垂釣
  • 2022-10-17
簡介以前神經病學老師講課的時候說起過一個病人——女患者癲癇住院,第二天頭頭上班發現患者門牙沒了,一問才知道是患者昨晚發作了一回,老公一著急拿筷子撬嘴,結果嘴沒撬開,把門牙活活給撬崩了

做好安全措施懷孕機率

癲癇孕婦:引產前夜,她哭著問還能不能保下孩子

醫院,是最能看清世間百態和人性的地方。三甲醫院的實習醫生鏡子,記錄下她在急診科實習的故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今天老病人不多,我目前還空著手等著接新收病人,然而忙裡偷閒去喝口水的工夫,門口就傳來一陣騷亂聲,我趕緊放下杯子迎出去。果然,下一秒老大洪亮的怒吼就傳過來:

“兔崽子,出來收病人!”

我顛顛地奔過去準備幹活,結果迎面撞見剛進了談話區的張悅,她也正顛顛地跑過來。老大一愣,難得笑了一聲,朝老張揮揮手:

“忘了有倆兔崽子了。叫她呢,你先忙你自己的。”

張悅應聲溜走。我正忙著把礙事的凳子拖開,救護車的摺疊床就已經從外面推進來,我掃了一眼,頭皮猛然一緊

——床上躺著的,是個插著呼吸機的孕婦。

癲癇孕婦:引產前夜,她哭著問還能不能保下孩子

見到呼吸機,我第一反應聯想到的就是呼衰,心下不免緊張,忙幫搭手把床推進來,眼光劃過患者的臉,卻被嚇了一激靈。那是個女人,看上去

30

歲上下的年紀,容貌普通,身材也適中,臉色還算正常,其實並不嚇人,只是我本以為插著呼吸機的患者意識不會很清醒,誰知她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珠轉動著打量四周,視線跟我對上時,居然還眨了眨眼。

我呃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這會兒該考慮的可不是跟不跟她打招呼,便趕忙去接救護車工作人員手裡的單子。影印紙拓出來的單據一展開,

“癲癇”兩個潦草的大字就映入眼簾。

我忽然鬆了口氣

——最起碼比呼衰強吧。

患者的丈夫就在旁邊,此刻正舉著一沓子病史資料手足無措。趁老大詢問的工夫,我把那堆資料拿過來略略翻了一遍,總算心裡大概有了數。

患者梁詩芸,

35

歲,孕

24

+

3

周,初產婦,既往神經膠質瘤

3

年(星型二級),於當地醫院手術,術後化療半年,此後未再服用抗癲癇藥物;然而

15

天前在睡眠時突發頸部向右側持續性抽搐,雙眼向右側凝視,持續

20

秒左右自行緩解,發作時意識清醒;在當地醫院就診,首查

MRI

顯示術區異常訊號,腦內少許小缺血;之後幾天時有發作,症狀同前,持續

1

分鐘左右緩解;

3

天前出現癲癇大發作,四肢抽搐伴右眼凝視,四肢強直,頸部背伸,牙關緊閉,口吐白沫,發作時意識喪失;再次就診於當地醫院,之後數次癲癇大發作,血氧下降後予氣管插管轉入

ICU

,常規治療後轉送我院。

總而言之,大概就是膠質瘤導致了繼發性癲癇,最終目標肯定是送神外

——不過考慮到還不到

6

個月的胎兒,婦產科肯定也要到場。

神經外科標準嚴、要求高,實習生是不會被安排去神外輪轉的,因此我還真的沒現場見過癲癇發作。不過看了前頭那段關於癲癇大發作的病情描述,我暗自打了個哆嗦,默默祈禱她千萬別發作,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長這個見識

……

夜班之神保佑,我總算沒馬上長見識。

這位梁詩芸女士雖然入科的架勢嚇人,但畢竟是下級醫院已經處理過的,各項指標都還平穩,意識也很清楚,一雙眼滴溜溜地跟著人轉,只是還插著管,不好回答問題,於是問病史的物件就鎖定了她老公

——就是眼前這位高高壯壯的大哥。

大哥一張嘴就是標準的東北口音,我聽得兩眼淚汪汪,可惜不是認老鄉的好時機,便趕緊把話頭拉回來:

“從第一次大發作以後,這三天一共發作過幾次?”

大哥答得利索:

“算上最開始那一次,一共三次。十多天前那幾次抽得不嚴重,時間也短,後面這三次抽得人都不清醒了,一抽就抽好幾分鐘。”

“抽的時候大小便失禁嗎?”

“那倒沒有,就是牙咬得緊,看著太嚇人了。”男人看上去很著急,“大夫,她再抽的話,會不會咬到舌頭啊?我之前想把她嘴掰開,但她咬得太緊了,我沒掰動……”

我連忙勸阻:

“要不得,要不得,有發作喊大夫就行,我們來處理,家屬可千萬別自己硬來。”

不知道哪兒來的江湖傳言,癲癇患者家屬似乎都害怕患者

“抽風”的時候會把舌頭咬斷,所以一旦發作,第一反應就是要把患者的嘴弄開,可實際上一沒必要,二也實現不了。

這位老哥已經算溫和了,試了掰不開就拉倒。以前神經病學老師講課的時候說起過一個病人

——女患者癲癇住院,第二天頭頭上班發現患者門牙沒了,一問才知道是患者昨晚發作了一回,老公一著急拿筷子撬嘴,結果嘴沒撬開,把門牙活活給撬崩了……多犯不上。

正打算問些既往史,張悅的腦袋忽然從外頭探進來:

“鏡子,婦產和神外的會診都到了,老大讓你先過去呢。”

我捧著鍵盤一時犯難。張悅見狀,直接過來一屁股把我擠走:

“差多少沒問完?你去跟會診,後面的我來,下班請我喝奶茶,少冰、多糖、加波霸。”

“知道啦!”我把電腦讓出來,和家屬打了個招呼,匆匆進屋聽會診去了。

場面比我想象的大。

畢竟是從

ICU

出來的病人,老大以及老大的老大都很重視,已經下了班的三線半路又折了回來,神內、神外、婦產和重症醫學的老師也都到了個齊。

外院的

MRI

結果畢竟是十多天前的,說不定情況已經過時,老大早安排重新做過,此刻新出爐的片子正捏在神外老師的手裡。床旁超聲也還沒走,婦產科老師的眼光在螢幕上盯了一會兒,我察覺到她悄悄鬆了口氣。

“和之前那張差不多,左側額部術後改變,術區異常訊號,少許小缺血。”神外老師放下片子,看了眼患者,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老大會意,徑直走過去,拉開會議室的門,等所有人都進去之後,順手把門帶了個嚴實。

神外老師滿意地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眼神先是轉向婦產科老師:

“產科情況怎麼樣?”

婦產科老師點點頭:

“還不錯,一切正常。”

從態度上來看,病人和家屬顯然對這次懷孕很重視,病人從懷孕開始就在外院建檔,定期產檢,各項檢查和監測一樣都沒落下,所以胎兒狀況良好也在意料之中。

可我仔細觀察著老師們的神情,卻發現誰也沒有露出輕鬆的神色。

“患者目前一般情況穩定,意識也清醒,氣管插管可以先拔了。後面的處理也不復雜,抗癲癇治療為主,各項監護和支援性治療給上,等我們科床位騰出來就可以住了。只不過……”神外老師舉起那張片子又看了一眼,“勸一勸吧,最好放棄胎兒。”

婦產科老師點頭。我吃驚不小,眼神馬上投向老大。老大大概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

“抗癲癇藥物存在致畸風險。”

“跟家屬交代得詳細些。”婦產和神外的老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寫好了會診意見後便準備離開。我走在最後,送幾位老師出門。關門前,我隱約聽見那位婦產科老師自言自語地嘆息道:“可惜嘍……”

是啊,多可惜。

難過歸難過,該說的話一句也少不了。

談話窗外的大哥攥著拳頭,近乎乞求般地把頭伸進來。他身材高壯,不得不伸長了脖子半低著頭,姿勢看起來頗為好笑,可任誰見了也輕鬆不起來。

“已經

5

個多月了,再晚點兒,再晚一點兒,就算到時候

7

個月早產了生,也能留孩子一條命啊!

我被那雙眼裡的懇求之意逼得本能地後退,不敢看他的臉,只盯著螢幕上的會診意見念道:

“剛才會診的時候,產科和神內、神外的醫生已經研究過這個問題了。患者考慮為繼發性癲癇,可能是由於膠質瘤進展,才導致了癲癇大發作。目前擬定使用的抗癲癇藥物有致畸風險,如果非要保胎,那就不能用藥,癲癇發作就無法控制。到時候別說是手術處理膠質瘤了,如果出現嚴重持續的大發作,是會直接威脅大人生命的,所以專家會診意見很一致,所有老師都建議放棄胎兒。”

聽到這句,他喉嚨裡哽了一聲,視線垂下去,再抬起來的時候已經含著眼淚: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治癲癇?這孩子來得不容易,

5

個多月了,眼看著再撐一段時間就有希望生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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