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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誰在門外?

  • 由 小英說車 發表于 垂釣
  • 2022-10-17
簡介只以成蟲為目標裡多特說,即使報死蟲的幼蟲出現,也不一定會造成很大的破壞

篤怎麼讀篤

你怎麼知道一隻昆蟲會不會飛?把它放在爐盤上,然後慢慢地升溫……

不,這可不是個冷笑話,而是昆蟲學家羅恩·費希爾(Ron Fisher)在十九世紀三十年代異想出來的一個真實科學實驗。他想更多地瞭解一種在英格蘭諸多古老建築中一路啃食木質結構的小生物——報死蟲(deathwatch beetles)——的習性。

在費希爾的時代,人們已經由懼怕木料中幽靈一般、曾被認為代表著死亡臨近的噼啪聲轉為懼怕這種甲蟲本身及其造成的後果。英國遺產署主管建築保護的負責人約翰·菲德勒(John Fidler)說,在英國50萬座建築中,大約有10%是帶有橡木的重要歷史財富,而橡木是這種甲蟲最喜歡的食物。從威斯敏斯特大禮堂到溫徹斯特大教堂和亨利八世的漢普頓宮,學名紅毛竊蠹(Xestobium rufovillosum)的報死蟲正在吞掉英國的建築遺產。

篤,篤,誰在門外?

由於人們對這種甲蟲幾乎一無所知,消除它的嘗試都以慘敗收場。從來沒有人見過報死蟲飛,它們到底是怎樣從一幢建築轉到另一幢的呢?或者,蟲害從建築工人搬進木料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裡了?

過去三年中,作為“護木專案”的一部分,英國和荷蘭的學者們一直在破解報死蟲生活的秘密。潮溼的氣候以及用橡木建房的偏好使這兩個國家蟲害孳生。收集甲蟲可不是膽小的人能夠勝任的工作:溫徹斯特大教堂的中殿為全英最長,而索爾茲伯裡的尖塔是全國最高的。在椽架中獵尋甲蟲需要一個沒有恐高症的大腦和敏銳的眼睛。不過,驚心動魄的實地工作和實驗室裡的耐心研究勞有所得:至少學者們對甲蟲有了足夠的瞭解,從而能夠遏止它們昂貴的飲食習慣。

白嫩而飢餓

紅毛竊蠹是一個相貌平平、身長在五至七毫米的棕色甲蟲。人們對它的戶外生活知之甚少,只知道它習慣生活在橡樹和柳樹上。在屋內,它在老橡木中出沒,和橡木腐菌相伴生活。成年甲蟲幾乎不會產生危害,那些白嫩的小蛆蟲才是破壞者,它們在木材中“大吃其道”,直到木材化為粉塵。在四、五月份,成蟲從在木材中鑽出的光潔圓孔中爬出來,然後開始在木材上叩頭,以此召喚潛在的配偶(《以頭撞木求伴侶》,《新科學家》,1991年7月6日,42頁)。

在高高在上的教堂塔樓裡,問題看上去不是那麼明顯。菲德勒說,“木材也許看上去完好無損,但如果仔細瞧瞧,你就會發現那些針眼般的小出孔。如果你剝開梁木,可能會發現整個內部已經被掏空了。”報死蟲最喜歡的部位包括接合處和桁架末端,“就是支撐這些瑰麗屋頂的那部分木材。”

當倫敦伯克貝克學院的斯蒂夫·貝爾曼(Steve Belmain)和英國皇家植物園的莫尼克·西蒙茲(Monique Simmonds)開始進一步探索報死蟲的生活時,他們發現成蟲存活的時間剛好夠其找到一隻交配物件,而對於雌蟲來說,時間剛好夠她們產卵。大部分成蟲都會在一個月內死亡。另一方面,幼蟲存活的時間可達十三年,儘管其中一些可能在一年內就完成從卵到成蟲的發育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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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死蟲不需要爐盤加熱刺激就能飛翔,但它們需要溫暖的環境,只在氣溫超過17攝氏度時才會啟程。學者們還發現,報死蟲、特別是雌蟲會被光亮吸引。它們喜歡那些老舊、潮溼、被橡木腐菌感染的原木,似乎不需費力就能找到這樣的木材。光亮也許能夠引導它們離開建築物,那接下來又會怎樣呢?“它們可不是四處亂逛,在無意中才撞上合適的木材,”負責與英國自然署進行專案協調、來自裡多特合夥人公司的布萊恩·裡多特(Brian Ridout)說。“那麼,吸引報死蟲的是什麼呢?”

在位於荷蘭代爾夫特附近的木材研究中心,佩特拉·埃瑟爾(Petra Esser)和同事們對可能有助於報死蟲確定新家位置的化學線索進行了探尋。他們發現,當橡木年頭長了之後,其化學特性會出現變化。“我們不能確定哪些化合物發生了變化,但我們看到總體的特性有所改變,”埃瑟爾說,“而且,隨著真菌導致的腐朽發生著明確的轉變。”都柏林大學的德爾維拉·當納利(Derveilla Donnelly)和她的同事們也採取了類似的方法,即在真菌中尋找能夠向報死蟲昭示其存在的化學物質。當納利說,“我們認為有兩種化合物引人關注,但我們無法指出是這一種還是那一種。”

在從都柏林和代爾夫特獲得的化學提取物武裝下,貝爾曼和西蒙茲在報死蟲身上開展了試驗。他們把捕捉到的甲蟲放在一個風洞裡,朝著它們吹不同的氣味。很明顯,甲蟲更喜歡老橡木和被真菌感染的橡木味道,而不是新鮮橡木。“雌蟲比雄蟲更為敏感,而且,已經交配和尚未交配的雌蟲表現也有差異,”西蒙茲說。“雄蟲只對尋找配偶感興趣,雌蟲則對找到一個易於幼蟲生長的地方產卵更為關心。”

這個研究專案最出人意料的發現之一就是報死蟲天敵的效力。老房頂下的空間是蜘蛛和捕食性郭公蟲的家,它們能夠將春季冒出來的成年報死蟲除去三分之一。“兩、三種蜘蛛就能消滅相當多數量的甲蟲,”裡多特說。“它們控制著甲蟲的數量。”

所有這些有關報死蟲的細節到底有什麼用呢?令人費解的是,儘管遭到報死蟲破壞的古木數量相當高,但目前為止對蟲害的處理方法仍和費希爾的試飛實驗一樣缺乏科學性。1875年,《女王》雜誌的一位讀者提出了一個新點子。他建議找一塊滴答聲響亮的手錶,把它放在靠近聲源的地方。“蟲子企圖比手錶叫得更響,很快就會力竭而死。”他的解決辦法也許並不比當前使用的大部分方法更糟,而且還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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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整治報死蟲的通常辦法是用毒性很高的化學品對受到影響的地方發動“閃電戰”,要麼在木材上塗上一層有毒塗層,要麼對屋頂內進行化學噴霧,使木製表面被小滴的毒藥覆蓋。在蟲害嚴重的地方,除蟲工人要將受損的木材砍去,並剝掉牆上的塗層來露出裡面的原木。在有些情況下,化學物質順著木材中的縫隙沿牆流下去,對裝飾塗層或漆面造成損壞。菲德勒說,“有時解決辦法比問題本身更糟。”菲德勒說。因此,那些負責保護歷史建築的管理者們希望在讓殺蟲工人進駐之前,能夠確定這種激進的除蟲辦法必不可少而且的確管用,這也不足為奇。

即使被注入木材之中,化學物質也很少能夠觸及深埋在巨大梁柱中的蛆蟲,而破木而出的成蟲也不會傻到從一層毒藥中鑽出條路來。裡多特說,“用化學物質殺死它們的機會幾乎為零。” 不幸的是,蜘蛛和郭公蟲這些報死蟲的天敵卻很容易被殺死。他表示,“傳統的除蟲辦法消除了害蟲的天敵,對害蟲卻沒什麼作用。”

從研究專案中收集到的各條資訊都顯示,存在比不分青紅皂白地噴灑殺有毒化學品更為有效的控制蟲災方式。首先,裡多特指出,明智的做法是檢查一下是否真的存在問題。這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但有些時候,殺蟲人員被叫來處理並不存在的蟲災。他說,“你可能發現,原木上佈滿了小孔,但報死蟲也許在一個世紀以前就走掉了。”

荷蘭人設計出一種簡單的檢查辦法。荷蘭研究組能夠利用敏感的錄音裝置來捕捉到幼蟲雙顎嚼木頭的獨特聲音。埃瑟爾說,“這種訊號是幼蟲所特有的。”如果小蛆蟲在工作,監聽裝置能夠精確地鎖定它們的位置,甚至還能估計出大約有多少蛆蟲。這就意味著,人們能夠確定原木的哪一部分需要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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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成蟲為目標

裡多特說,即使報死蟲的幼蟲出現,也不一定會造成很大的破壞。大部分蟲災的程度較輕,而且能夠被蜘蛛控制住。當空氣變得潮溼,促使橡木黴菌擴散到此前未被感染的木材,甲蟲的數量激增,真正的問題才會出現。這時需要針對溼氣和報死蟲採取行動。

當蛆蟲鑽進木料的深處時,成蟲是唯一易於感知到的目標。裡多特說,“孤立的報死蟲種群數量一般較低,它們會慢慢減少,直到無法繼續存活而滅絕。我們希望將它們推到這樣的境地。”實現這一點的辦法是在春季成蟲鑽出來時候將其除去,讓雌蟲來不及產卵。

這就是了解敵人的好處。當雌性甲蟲尋找產卵場所的時候,它們會被光亮吸引,包括淡色的粘蟲板和紫外線“滅蟲燈”。由於成蟲只在氣溫達到17攝氏度時才飛動,你能夠預測它們會在什麼時候出現,然後布好圈套等著。它們甚至可能會被幾個加熱器引出來。如果利用染有黴菌的橡木做餌,這些簡單的圈套將變得更加具有誘惑力。如果化學家們能夠精確地找出哪些化學物質能夠吸引甲蟲,他們可以讓所設的圈套變得難以抗拒。西蒙茲建議說,即使是透過投放更多蜘蛛的方式,也會有助於消除更多的甲蟲。砍掉具有歷史意義的古木或者向木材中注射殺蟲劑的方式只有在實在沒別的辦法時才有必要嘗試。

現在的挑戰是如何說服歷史建築的監護者們用蜘蛛代替鋸子,用生物香水代替有毒化學品。以生物學為基礎打擊甲蟲,房頂不會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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