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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妻子被綁架需兩千萬贖金,丈夫卻出20萬,只因他早發現蹊蹺

  • 由 深夜奇譚 發表于 垂釣
  • 2022-10-08
簡介一定是綁匪發現贖金沒到,就給那男人打電話,卻被告知和錢放在一起的老人機被其他人接聽了,於是劫匪知道有別人撿到了錢,就找那男人要了老人機的號碼,親自打電話過來確認

腿肚子麻煩是怎麼回事

故事:妻子被綁架需兩千萬贖金,丈夫卻出20萬,只因他早發現蹊蹺

我的妻子被綁架了,綁匪張口問我要兩千萬贖金,卻讓我察覺事有蹊蹺……

1

剛下地鐵,手機立刻響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玥玥”。

我找個不堵路的角落站住,任由鈴聲響了幾秒才緩緩按下接聽鍵,話筒那邊傳來宋玥利落的聲音:“回來了麼?”

“剛下地鐵。”我努力拔高語調,儘量顯得有精神點“你到家了麼?”

“嗯,今天回來早點,正在做飯。”聽筒那邊傳來富有節奏感的切菜聲,她手上不停,一邊跟我念叨著“下班路上看到市場上青菜還剩點,就順手買了,我記得冰箱裡還有昨天剩的肉湯,就在老王家買了兩斤手擀麵,晚上吃湯麵吧,行嗎?”

“行,行,都行。”我漫不經心地答應著,只希望她不要提那件事。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的,度過了難熬的兩秒,她似隨意開口道:“昨晚跟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嗯……玥玥,咱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爸媽剛幫咱付完首付,咱倆的積蓄也都用來還房貸了,我上哪裡再弄二十萬去呀?”我艱難地說道。

“就二十萬,峰哥,真就最後二十萬了。”切菜聲一滯,取而代之的是宋玥明顯軟下來的語氣“我媽跟我保證過了,就再加二十萬彩禮,絕對不會再有其他花費了。我知道這事我爸媽做得有點過分,但……那是我爸媽呀……”

每次她一這麼說話,我就受不住了,開始妥協道:“唉,你別這樣……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要加這二十萬?之前兩家談的時候不都說好了,彩禮就八萬八,怎麼眼看著還兩個禮拜就辦酒了……唉,到底為什麼呀?”

“其實……是因為我弟弟。”宋玥沉默了幾秒,支支吾吾道“我爸媽想給他買套房,還差二十萬……”

我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略有些木訥的青年,那是宋玥的親弟弟宋文,平時戴副方框鏡,挺有幾分書生氣。從小學習就不錯,一直是家裡的驕傲,最近研究生剛畢業,但好像找工作遇到一點困難。

我最近忙得要死,也沒時間多瞭解,就我以前跟他接觸的經驗來看,這男孩有些不通人情世故,說話辦事總帶點傲氣,讓人不舒服。

“阿文非要現在買房麼?他才剛畢業,也沒談朋友,為什麼不能緩個兩年?”

“我說過了呀,但你也知道我媽那脾氣,你跟她講不了理。峰哥,真的就再努力這一下,咱八年都走過來了,就差這一步。”宋玥懇求道。

我跟宋玥是大四時在一起的,如今我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她也僅比我小一歲,即將跨越女人三十歲的門檻。八年的時光裡,我們之所以一直沒領證,就是因為沒房。今年交完首付,她媽才終於鬆了口,說實在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開心。八年啊,我終於能娶到我心愛的人了。

可就像是跑馬拉松時你筋疲力盡的快到了終點,甚至已經看到終點的彩旗在迎風飄揚,這時突然有人告訴你,你還要再跑一公里,這二十萬就是那一公里,是如此的長,如此的遠。

但腦海閃過宋玥溫柔的臉,我咬咬牙道:“行吧,我……我再想想辦法。”

“我就知道你行的。”宋玥彷彿放下了心,輕柔道“那我等你回家吃飯。”

“嗯。”掛掉電話,我掩面苦笑,明知道幾乎不可能借到二十萬,但根本張不開口拒絕,一個女人八年的青春簡直是一筆還不完的債。

我一邊翻著通訊錄,一邊往出站口走,腦中回想著一個個人名一張張臉,絞盡腦汁地計算著關係有多近能借到多少錢,連腳絆到臺階差點摔了一跤都渾然不覺。出了地鐵站,四周黑漆漆的,一盞路燈也沒有,附近好像正在拆遷,到處都是工地拉的鐵圍擋,荒無人煙。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這一片原先是小平房,現在要全推了建高階住宅樓。我平常下班走習慣了,剛才腦子裡又在想別的……唉,現在調頭從別的口出去還得繞,不如就從這走吧,只希望前面的路沒封。

從地鐵站到家還有不到兩公里,一般我都是掃個共享單車騎回去。現在已經不早了,加上週圍又在施工,能找到一輛好騎的車希望渺茫,但我很幸運地在牆角發現一輛孤零零的“小藍”。

我摸著黑用手機掃了一下車上的二維碼,車鎖很清脆地“咔嚓”一聲開了。我沒多想,一隻手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照路,另一隻手扶著把,騎上車就往家走,只是隱約感覺車頭有點重。等到出了那片拆遷區,我騎到有路燈的大馬路上,才清楚地看到車筐裡有東西。

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鼓鼓囊囊的,很結實,上面繫了個死結。我拎起來掂了掂,大概有四斤重,估計是有人忘在車筐裡的。這讓人挺頭疼,大晚上的我往哪裡去找失主去啊,不如先看看袋子裡的東西,找找有沒有關於失主的資訊。

這結系得好緊,簡直就是不想讓人解開,我費了半天勁才終於把死結摳開。開啟塑膠袋的一刻,我愣住了。

裡面是一捆捆面值百元的現金,紅燦燦的鈔票好像在發光一樣,瞬間攝取了我的全部精神。

我大腦宕機了片刻,然後立刻用手將袋子捂住,用餘光確認周邊沒有其他人後,才顫抖著將袋子再次開啟。一、二、三……我數了數,一共有二十捆。

我又點了點其中一捆錢的數量,果然是一百張。

二十捆一萬元,沒錯,這袋子裡有整整二十萬現金。

我頓時感覺全身的血液上湧,大腦從來沒有運轉得如此之快,理智催促著我立刻打電話報警,潛意識卻在幫我回憶這一路上是否碰到過攝像頭,有沒有被人看到……

二十萬,不多不少,簡直就像是神送到我面前的,不是神的話,怎會有如此的巧合?只要有這錢,彩禮的問題就解決了,我就能結婚了!

可轉念一想,這年頭誰還會用現金呢,會不會是鄉下沒有智慧手機的老人,扛著一輩子的積蓄來城裡給老伴交醫藥費?之前在新聞裡也看到過這種事,這二十萬或許就是一位老人的救命錢。我拿走這錢,不就相當於間接害了一條人命麼?

我手扶車把佇立在原地,內心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

2

糾結並沒有持續多久。

我是一個從各方面來講都普普通通的男人,在過去的三十一年中,我從未做過一件違法亂紀的事情,在未來我也希望能夠繼續安穩下去。在我看來,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就是最幸福的人生。

在看到錢的一刻,我承認我動心了,但隨後多年養成的遵紀守法的思維讓我迅速清醒過來。是啊,如果拿了這昧良心的錢,我將一輩子都陷入對失主的愧疚之中,甚至連道歉的物件都找不到,那還談什麼安穩,談什麼幸福?

下定決心,我開啟手機,輸入“110”,正準備按呼叫鍵時,一首《茉莉花》突然響了起來: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芽,又白又香人人誇……”

這突然冒出的鈴聲嚇了我一跳,仔細聽了聽,竟是從塑膠袋裡傳出來的。我扒開一捆捆鈔票,終於在袋子深處找到了一部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非智慧手機,就是俗稱的“老人機”。我翻開老人機的蓋子,發現上面正顯示著“未知號碼來電”幾個大字。

會不會是失主?我按下接聽鍵,耳邊立刻傳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

“大哥你先別掛,千萬別掛!聽我說,從銀行一次取不出兩千萬,得提前預約啊!沒預約最多隻能取二十萬出來,這是人家銀行規定我也沒轍,再給我點時間,行嗎?”

我的聲音好像卡在喉嚨裡了,不敢漏出來一點。

電話那邊見我沒吱聲,更著急了:“這手機只是為了解釋才留的,誰讓你沒給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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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想解釋都沒地兒解釋去,真沒有別的意思啊!大哥你放心,我沒報警,真沒報警!我妻子怎麼樣了?像之前一樣發影片或照片給我也行,我就想看看她……大哥,你說話啊?大哥——”

聲音戛然而止,我這才恍然自己竟然掛掉了電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掛掉了,只感覺心臟“砰砰”直跳,大腦完全沒在思考。我呆呆地盯著手中的老人機,生怕它再響起來,但是似乎過了很久,那男人也沒有再打過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趕緊理清當下的情況,但還沒等我多喘兩口氣,那首《茉莉花》又響了起來,差點嚇得我把手機扔出去。

這可怎麼辦,我盯著響鈴的手機有些不知所措。憑藉剛才的通話推測,我很有可能被捲進了一樁綁架案裡?這手機是剛才跟我通話的男人放進去的,他的妻子被綁架了,這二十萬只是贖金的一部分。可我不是綁匪啊!如果他知道我拿走了本該給綁匪的贖金,那該怎麼辦呀?

綁匪又在幹嘛呀,為什麼把贖金放在車筐裡?我就說為什麼只有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車站前面,早知就不騎了……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要不要報警?不行,那男的不也沒報警麼,萬一報警被綁匪發現把他妻子撕票了,那男的不得恨死我啊!

我腦子亂成一鍋粥,可眼看鈴聲已經響了好久,我怕對方停止呼叫,於是硬逼著自己按下接聽鍵。按下的同時,我決定將一切如實托出,開口道:

“你好,其實剛才——”

“喂?”

我趕緊把聲音收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聽到我說了一半的話。他的聲音聽起來磁性十足,又沉著冷靜,明顯不是剛剛那個急得上火的男人發出的。只聽見他輕微地笑了聲,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是你撿到了袋子麼?”

“呃,是的,你是?”我只好硬著頭皮回道。

“我是剛才給你打電話那人的好朋友,哎呀說起來不好意思,其實他今天是想給我送那個袋子的,沒想到取袋子的兄弟走錯地方,正好被你撿到了,呵呵……”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因為我大概猜到了對方是誰。一定是綁匪發現贖金沒到,就給那男人打電話,卻被告知和錢放在一起的老人機被其他人接聽了,於是劫匪知道有別人撿到了錢,就找那男人要了老人機的號碼,親自打電話過來確認。

“喂,你還在麼?”

“我在,我在聽呢!”我忙回話道。

“是這樣的,我們約好在D口見面,結果去取袋子的那個兄弟有點缺心眼,跑到B口等著了……真夠二的是吧,哈哈,你現在還在D口附近麼?”

“呃……沒、沒有,我騎車回家,走、走了一段了。”雖然心裡告訴自己要放鬆,但舌頭卻不聽使喚。

“那你現在在哪?我派那個人過去取——算了,不指望他了……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忙,把袋子送過來,我這裡離地鐵站其實也不遠。”

“嗯……好吧。”我很害怕,一點也不想去,但畢竟人命關天,贖金又是我陰差陽錯拿走的“地址在哪?”

電話那邊一頓,我不禁偏著頭“喂”了一聲。

“啊,沒事,我在想你答應得真爽快,現在正是下班點,好多人都著急回家呢。”

我意識到不妙,連忙扯謊道:“哦,其實我今天正好歇班,有點時間……況且我聽先前打電話來的哥們挺著急的,或許你們有些急用?呵呵呵……”

“哦哦,那你可真是個好人呀!”對方的態度頓時親熱不少,說了不少感謝的話,他告訴我一個地址,囑咐我慢慢騎,就在我以為糊弄過去時,他語氣一轉,輕輕問道:

“話說,你沒有開啟袋子吧?”

“當然沒有。”我不假思索道。

“哦,好的。”他笑了笑“那一會兒見?”

“一會見。”我結束通話電話,肩膀立刻塌了下來,跟綁匪通話僅有短短几分鐘,卻耗費了我大量的精神。我將老人機裝進褲子口袋,又把裝錢的袋子重新系好。係扣之前,我留戀地看了一眼袋子裡的二十萬,輕輕嘆了口氣,然後騎車調轉方向,朝著綁匪說的地方趕去。

到地方把袋子給他,這件事就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我可不想扯上一點關係。我不想當英雄,也不想當壞人,就想當個路人甲。你說我膽小怕事也好,優柔寡斷也罷,咱普通老百姓不就這樣麼。趕緊送完錢就回家吧,宋玥該等急了,我一邊想著一邊騎快了點。

3

約定的地方是一條小巷子,我騎了十五分鐘就到了。巷子裡僻靜無人,地上髒亂不堪,很適合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把車停在巷口,看著陰暗狹長的巷子,深吸一口氣,提著袋子走了進去。

我走到一處類似飯店後門的地方停下,旁邊的垃圾桶邊堆著不少爛菜葉子和倒掉的剩菜剩湯,隔著牆壁還能依稀聽見食客勸酒的鬧騰聲。那位綁匪先生還沒有來,我等了十分鐘,就在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時,《茉莉花》終於響了起來。

“喂,你到了麼?”

“我就在你後面。”我聽到這句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像個鬼魂一樣。我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叫了出來。

“抱歉,嚇到你了麼?”那男人戴著口罩,聲音悶悶的,立起來的風衣領子幾乎遮掉了大半張臉,頭上還戴了個棒球帽,只能隱約看見眼睛。他頗有禮貌地說道:“謝謝你專程跑一趟,你手上的就是我的袋子麼?”

“是的。”我把裝著二十萬贖金的袋子遞過去,儘量不去看他,遞給他之後,我也不管車停在巷口了,轉身就朝巷子另一側離開。

可沒想到我剛走了幾步,身後那男人突然大聲道:“慢著!”

我腳步一滯,遲疑地轉身朝他望去,只見那男人掂著裝錢的袋子,笑得有些冷。

“你說你沒開啟過袋子,對吧?”男人朝我慢慢走來,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對,沒錯。”我硬著頭皮道。

“我那朋友說,你剛才接電話的手機是他放在袋子裡面的。你要是沒開啟袋子,那是怎麼把手機拿出來的?”

“呃……恩……”我暗罵自己竟然犯下這麼低階的錯誤,實在是剛才完全亂了方寸,但凡帶點腦子就不會撒這種謊。

那男人走到我跟前,一隻手摟上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拉開袋子,將袋子裡的錢大方地展示給我看,一邊數著:“一、二、三、四……哎呀,才二十個呀,我說怎麼這麼輕呢,來來,你也數一數!沒事,別害羞,你不是看過了麼?是不是二十個?”

“是……是的。”

男人冷不丁地突然一拳頭砸在我鼻樑上,我只覺得眼前一黑,仰頭栽倒在地。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那男人又一腳踹到我肚子上,疼得我立刻縮成了蝦米。

那男人一邊踢我一邊罵道:“你當我傻呀!就剩這點錢,還給我送過來?打發要飯的呢?真有你的啊!”

我雙手抱著頭,忍著疼分辯道:“就二十萬呀!袋子裡就二十萬呀!”

“快說!剩下的在哪?”

我突然明白了,妻子被綁架的那位丈夫一定還沒來得及跟綁匪解釋金額的問題,只是說錢在我手裡,綁匪自然以為是我拿走了剩下的錢。我連忙擺著手解釋道:

“等等,我知道你們談的贖金是兩千萬,但那男的說銀行沒預約的情況下最多一次只能取出二十萬,他給你留手機就是為了解釋這件事啊!”

“贖金?”男人停下動作,似笑非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臉上疼得要死,但現在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巴掌。

“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在裝,你以為我聽不出來麼?”男人扯著我的頭髮,痛得我嗷嗷直叫,他冷笑著說道“襯衫、皮鞋……就這你還告訴我今天歇班?你這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滿嘴跑火車!”

“我——”還沒等我說話,又一拳頭招呼到我臉上。那男人衝著我一通暴揍,根本不管我如何辯解求饒,就在我痛得快昏過去時,那首《茉莉花》又響了起來。

男人聽到鈴聲總算停了手,從我褲子口袋裡翻出老人機,翻開蓋子接了電話。我倒在地上,依稀聽到他態度蠻橫地衝著電話吼了一通,然後罵咧咧地結束通話,蹲

看著我說道:

“不好意思啊,剛才那個綠毛龜打過來了,錢的事你好像沒騙我。”他嬉皮笑臉地拍拍我的臉,揶揄道“接下來就沒你的事了,趕緊回家洗洗吧,髒死了。”

髒?我努力看清我躺倒的地方,正好在垃圾桶旁邊,散發著異味的菜湯混雜著我的鼻血將我的襯衫染成了畢加索的畫,眼看就洗不出來了。這襯衫兩百多塊,是我買來上班穿的,平時我都穿的是宋玥從清倉甩賣的小店裡淘來的便宜衣服。

我省吃儉用的,買一件二百多的襯衫都捨不得,而這個混蛋,綁個人就能要到兩千萬!憑什麼啊?

明明我就差這二十萬就能結婚了,我卻老實地把錢送過來,到最後沒收到任何人的感謝,反而被這種人渣打了一頓,憑什麼呀?

憑什麼要讓我這麼倒黴啊?不知是因為鼻子被揍還是心裡委屈,我只感覺眼淚湧了上來。模糊的視線中,我見那男人要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腿。

“等等……”我抬起頭,鼻青臉腫地笑了下,懇求道“你看他不是答應給你兩千萬麼,這二十萬你想必也看不上了吧。給我吧,大哥,把這點錢給我吧!我真的需要這筆錢!你看我把錢送過來,又被你揍了一頓,就當給我的醫藥費了行嗎?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可能是身體的疼痛暫時將理智摧毀,我只覺得自己不能白白挨這頓揍。這巷子裡連監控都沒有,就算報警也不一定能抓到人,還不如要到錢,要到錢就能娶宋玥了。

那男人愣了兩秒,然後一腳把我手踢開。

我的心裡頓時一陣冰冷。

“看你怪可憐的,這玩意給你,拿去賣了換錢吧,哈哈哈……”男人把老人機扔到地上,又踩了兩腳,然後漸漸走遠。

我渾身沒有一處不在痛,本應該立刻去醫院,我卻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我想著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憋屈,忍不住捂著臉抽泣起來。

我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宋玥,結果找到號碼,剛撥出去,卻聽到天殺的語音提示:“對不起,您的電話已欠費,請您續交話費……”

我終於忍不住大聲叫出來,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間全變成了憤怒。明明剛才還能掃單車呢,偏偏這時候欠費了,是不是全世界都在玩我?!

突然,我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張方形卡片,我爬過去,撿起來一看,是一張酒店的房卡,上面寫著“四季酒店歡迎您”,旁邊還有房間號“1703”。

看房卡掉落的位置,正好是那綁匪出手暴揍我的地方,這房卡很可能是他不小心落下的。我盯著房卡,眼中的光芒不斷變換,最後慢慢堅定。

我撿起地上的老人機,想用它打個電話給宋玥,但老人機好像被那綁匪踩壞了,死活開不了機。沒關係,我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了一根用過的牙籤,用它將老人機的sim卡取出,裝進我的手機,終於撥通了宋玥的電話。

“喂,你好——”

“玥玥,是我。”

“峰哥?這是你新辦的號碼麼?”宋玥疑惑著說道“你怎麼還沒回來啊,這都幾點了?”

“我去找人借點錢,你放心,那二十萬有著落了。別等我,你先吃吧。”

“真的麼?找誰借的啊?”宋玥驚喜道“回來咱得好好謝謝人家。”

“恩,我一定好好謝謝他。”我攥緊了手中的房卡。

4

“先生,您、您沒事吧?”前臺小姐驚訝地看著鼻青臉腫的我穿著髒兮兮的襯衫走進了酒店大門,我朝她揮揮手,表示沒問題,然後徑直朝著電梯走去。

由於老人機的sim卡沒開通流量,自己的手機卡又欠費,我沒法上網查地址,只能求助路人。終於在一位好心阿姨的幫助下,找到了離那個小巷最近的一家四季酒店。

電梯到了,我剛走進去,背後前臺小姐的聲音響起:“先生,要不要用毛巾擦一下?您臉上還在流血。”

我轉身道謝,接過毛巾,然後在她審視的目光中掏出房卡,刷在樓層按鍵下方的感應區,隨著清脆的一聲“滴”,我成功按亮了17層的按鍵。直到這時,前臺小姐的表情才鬆弛下來。等到電梯門合上,我靠在扶手邊,心想幸好蒙對了,看來那個混蛋確實住在這裡。

我用毛巾胡亂地抹掉臉上的血漬,然後隨手丟掉。到了17層,我根據路標朝著1703號房間走去。說來也奇怪,此刻我的腦袋裡什麼也沒在想。我既不知道怎麼面對綁匪,也不知道怎麼弄走那二十萬,只是感覺我必須要去。

我從沒跟人打過架,即使遇到爭端也都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忍一忍就過去了,所以我的人生才能這麼安穩。但那一通暴揍好像把我腦袋裡的某根弦打斷了,我覺得自己就像喝醉了一樣,渾身都在發熱。這也許是我人生中最瘋狂的時刻,而我還想讓這瘋狂再持續得久一些。

來到1703號房間門口,我先是再次確認了一遍房號,然後左右看了看,見走廊裡沒有其他人,我像個變態一樣將耳朵貼上房門,仔細地分辨房間裡是否有動靜。

房間裡很安靜,難道是綁匪還沒回來?抑或是牆的隔音太好了?不,也許這房卡根本就不是綁匪的,只是剛好掉在那裡……一瞬間,我腦袋裡蹦出許多念頭,但幸好那股瘋勁還未消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房卡就往門鎖上一刷。

“滴”一聲,我一擰門把,門開了。

我嚥了口唾沫,一點一點推開了門,事已至此,乾脆就隨機應變吧!

進入之後,我先是反手將門關上,再回頭打量房間內部。房間大得出奇,不像我平時出差時住的小旅館,進了門就是床。房間裡的內飾陳設都十分精美,窗簾全拉上了,房間裡很暗,只有牆壁邊透出氛圍燈朦朧的光。我注意到取電的卡槽插著另一張房卡,這就是房間沒斷電的原因。

我躡手躡腳地往房間裡走,綁匪果然還沒回來。我剛喘口氣,向床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的景象讓我瞬間呆在原地。

一個女人躺在那張大床的中央,女人似乎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女人是誰?難道……是那位被綁架的妻子?

就在我想要去解繩子時,門外卻傳來說話聲:

“不好意思啊,我一會兒就下樓把房卡補了。”

“沒關係的。”隨即而來的是房門解鎖的聲音。

該死,他竟然偏偏這時候回來了!我手無寸鐵,別說救這個女人,連自保都成問題,現在只能找個地方先躲一下。我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大衣櫃,衣櫃上有一大一小兩扇門,我連忙開啟那扇小的擠了進去。

我剛躲進櫃門,就聽見腳步聲已經進入房內。我屏息凝神,聽到腳步聲和塑膠袋摩擦衣物的聲音越來越近,緊張到幾乎忘了呼吸。還好,他似乎沒有開啟衣櫃的打算,而是走到床前,對被綁著的女人說道:

“寶貝兒,我回來了,想我了沒?”

那聲音磁性十足,也可惡至極,沒錯,正是剛剛揍過我的綁匪。

本以為會聽到女人對他破口大罵,抑或是低聲求饒,但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女人嬌滴滴地來了一句:

“我好想你!”

5

我懷疑剛剛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只聽見男綁匪似乎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你還沒玩夠啊?這麼被綁著,又啥也看不見,有這麼舒服麼?”

“哎呀,你不要說出來嘛!”男綁匪似乎在給她解繩子,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女人歡快地說道“我就喜歡這樣。”

“怎麼樣?要到錢了麼?”解開束縛的女人似乎平靜了一些,聲音甜甜的。

“唉,別提了!”男綁匪恨恨地說道“我讓他去D口去拿錢,結果那小子聽成了B口,傻乎乎地在那等了倆小時,要不是我打電話問你老公,他還在等著呢。”

“彆著急,咱叫他跑腿不就是為了出事讓他頂鍋麼,他傻點對咱也好,後來呢?錢怎麼樣了?”

“後來你老公說,他為了聯絡我,放了一個手機在錢袋子裡。我趕緊打那個手機,還真有人接!幸虧那人也是個二百五,見著這麼多錢還不拿了跑,還答應給我送過來,哈哈哈……”

“哈哈哈,還真有這種人。”

我聽得大陽穴青筋直冒,如果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拿錢就走,絕不回頭。

“後來我讓那個二百五把錢送到巷子裡,結果他卻只送來二十萬,說是你老公只准備了二十萬,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自己吞了,就揍了他一頓,後來你老公又打電話過來,說銀行一次取不出那麼多錢,超過二十萬要提前預約,是有這麼回事麼?”

“我哪知道呀,我平時都刷卡,取那麼多現金幹嘛。”女人嬌聲道。

“操,早知道應該提前去銀行問一下。不過沒事,你老公說剩下的錢他兩天之後就能取出來,到時候我再聯絡他。”

“恩,就二十萬,夠幹嘛的呀?”女人毫不掩飾話中的嫌棄之意“那我們這兩天干什麼?”

“在屋裡窩著唄,房是用那傻小子的名字訂的,咱安心住就是了。”

“哎呀,你好壞!”

“先吃飯吧,我專門去你愛吃的那家店打包的。”

“愛你,木啊~”

原來綁匪之所以到的比我晚是因為繞路去買晚飯了,我躲在衣櫃裡一動也不敢動,不過我也從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整理出一些資訊:

這個揍了我一頓的男綁匪叫閆帥,原來是酒吧裡陪酒的員工。這女的叫秦冰清,是個出手大方的貴婦,經常來酒吧光顧閆帥的生意,兩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一來二去兩人就勾搭上了。

然後就是比較狗血的情節,秦冰清的窩囊老公王偉把著一大筆錢不放,她跟閆帥一合計,這樁拙劣的綁架就這麼完成了。

更讓我無語的是,他們竟然還忽悠了一個傻蛋去幫他們跑腿,包括給王偉送恐嚇信和錄影帶。而且聽閆帥的意思,他們拿到錢就打算玩消失,把所有鍋都推給這個倒黴蛋。

此刻我已經打定主意,找機會從這出去就趕緊報警,絕對不能讓這對男女得逞。還好我剛才進櫃子時留了個心眼,將手機的錄音機打開了,這時,我聽到閆帥突然找話道:

“哎你說,王偉真的會拿兩千萬贖你麼?”

“哼。”秦冰清不屑道“天天一見我就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現在完全沒用了。”

“為什麼呀?你這麼漂亮。”閆帥變著法地捧道。

秦冰清咯咯笑了兩聲,說道:“你以為他跟你一樣呀……他本來就是個破寫小說的,因為幾本書偶然火起來了,在一次酒會上又偶然認識了我爸。我爸也不知道看上他哪一點了,非得讓我嫁給他。

本來像他那種男人,除了看起來老實沒別的優點,放在路邊我絕對不多看一眼,他自己也清楚我們身份的差距,結婚之後幾乎不敢跟我說一個不字。”

說著說著,她突然語氣一變,惡狠狠道:“可就是這種孬貨,竟然敢黑我的錢!我爸去世前給每個孩子都留了兩千萬,給我的那份不知道為什麼到了他的手上,我去問他這件事,他竟然還跟我裝糊塗!”

“那你被綁架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萬一他不管你死活——我是說萬一,別這麼看著我啊……”

“不會的,親愛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秦冰清胸有成竹地說道“王偉肯定會拿錢贖我的。”

“為什麼?”

“因為他愛我啊!能娶到我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他藏著那筆錢也是為了拴住我,要不我早就跟他離了。

寶貝,我可是女人,女人天生就分得清愛情的真假。愛情是什麼?愛情就像當年我爸知道我媽喜歡茉莉花,在她生日那天,為她買下整整一片茉莉花田,儘管那時候他還沒多少錢……”

“你媽?就是你天天罵的那個?”

“那個人是我爸後娶的!我媽二十歲就生了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趁著秦冰清陷入對生母的回憶中,我將錄好音的手機貼身收好,然後把櫃門一點一點推開,從門縫中確認了那兩人的位置,從他們的視角應該看不到我。我將身體慢慢探出櫃子,先是腳,再是腰,當上身也出去之後,我將櫃門輕輕一合,總算長出口氣。

裝二十萬的袋子在他們待的床旁邊,顯然是拿不走了,而且如果報警,就算拿到錢也說不清楚。還是先報警吧,這個叫王偉的男人,無論手段如何,都是愛他妻子的。他只想守住這段婚姻。

不知為何,我總是情不自禁地將自己代入王偉的立場,假如有一天宋玥被人綁架了,我一定不顧一切也要救出她。婚姻是神聖的契約,結婚的二人都應該傾盡所有去守護,這才是我如此嚮往結婚的原因。

我蹲

,背後貼著牆,緩緩朝門挪過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我眼看著門把手離我越來越近,終於,我伸出手握住它,輕輕向下一擰,然後向內一拉——

隨即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酒店的走廊,而是一隻右耳。

6

我下意識地迅速將門合上,用盡全力才抑制住自己叫出聲音的衝動,向後坐倒在地。

憑藉我零點幾秒的影象記憶,門外的右耳是一個男人的,他正像個變態一樣偏頭用耳朵貼著門偷聽——就像我剛來時那樣。不過幸運的是他拿耳朵對著我,所以應該沒有看清我推門的瞬間。

突然,我想起了一個要命的事情,我剛剛快速合上門時沒有鎖住,門現在是虛掩著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我發現門輕輕動了一下,顯然是外面的男人發現門莫名其妙開了,正在試探著推動。

來不及多想,我一溜煙地掉頭朝著原路返回,連滾帶爬地幾乎瞬移到櫃子邊,拉開門又躲了進去。

這又是誰啊?我真是服了,明明好不容易到門口了,竟然被一個神經病堵回來了……我先是確認一下那對男女的狀態,還好他們沒有察覺,再從櫃門縫隙去瞧門口的動靜時,我的心臟差點要跳出來。

那個陌生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他正像做賊似的,鬼鬼祟祟地向裡挪著步子,簡直跟我剛來時如出一轍。

顯然他聽見了屋裡那對男女說話的聲音,越到裡面他的動作越小心謹慎。我非常奇怪,如果是賊的話,知道屋主在不應該掉頭就走麼?可他非但不走,反而繼續朝男女的位置靠近,現在的賊都這麼大膽麼?

等等,他停住了,四處張望好似在找什麼,忽然他朝我的方向看過來,嚇得我趕緊關緊櫃門……在黑暗中我產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不會這個你也要學我吧……

果然墨菲定律再次應驗了,我聽到櫃門門軸輕微轉動的聲音。這個衣櫃有一大一小兩扇門,裡面兩塊空間用一塊木板隔開,相互獨立。我現在正躲的是那扇小門,而這男人一定是躲到我旁邊那扇大門裡面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我甚至可以聽見那男人的呼吸聲。我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亂動,呼吸也放到最輕,一個衣櫃裡藏了兩個互不相識的男人,櫃子外面還有一對男女,這真是我遇到過最詭異的事了!更詭異的是我還是其中的一員,天吶!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到這裡來的呀?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外面那對狗男女已經完成了情緒的轉換。

一想到一個男的就在離我一板之隔的地方,我就噁心得想吐。現在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甚至想幹脆衝出去算了,反正閆帥正忙著,匆忙之中也追不上我。

對,就這麼做。雖然這樣肯定會打草驚蛇,但那是警察的問題,我是實在待不下去了。就在我準備踹開櫃門往外衝時,外面地閆帥忽然氣喘吁吁地說道:

“寶、寶貝,等一下,等一下……”

“怎麼了?”

我簡直快聽不下去了,就等他撥號,等他電話打通我立馬往外跑。不知為何,我旁邊這個剛消停下來的變態卻突然不安分起來,胳膊肘磕碰到木板上發出“砰砰”的響聲,好像火燒屁股了一樣。

“鈴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房間裡突然靜了下來。

兩人也停了下來,秦冰清疑惑地問道:“哪裡在響?”

“在那邊,我打錯了?對呀,是王偉的手機啊……”

“鈴鈴鈴……”

鈴聲又響了一遍,這下就很明顯了,閆帥顯然找到了鈴聲的來源,腳步聲朝著櫃子慢慢靠近,而我也明白了旁邊這哥們突然慌張起來的原因。

我旁邊的大櫃門被一下子開啟,與此同時響起了閆帥和那個變態異口同聲的一聲尖叫,只聽見秦冰清驚愕道: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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