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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今天是邱嶽峰一百歲誕辰,重溫那些經典聲音的往事

  • 由 新民晚報 發表于 垂釣
  • 2022-09-24
簡介老廠長帶著我搞過的多部影片,如《猜猜誰來赴晚宴》《孤星血淚》,都是請老邱擔任口型員,那口型本做到嚴絲合縫,為演員配音提供的臺詞,流暢、節奏停頓準確,是絕好的對白劇本

肯動腦筋的肯可以組什麼詞

今天是邱嶽峰誕辰一百週年紀念日,他於1980年3月離開我們也有四十餘年了。在他短暫的一生中,配過200多部譯製片,他的代表作何其之多:《白痴》《王子復仇記》《紅與黑》《奧賽羅》《警察與小偷》《科倫上尉》《紅菱豔》《佐羅》《猜猜誰來赴晚宴》《大獨裁者》《悲慘世界》《拿破崙在奧斯特里茨戰役》《簡愛》……他用他的聲音、他的情感塑造的無數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永遠留在億萬觀眾的心中,他是一位真正的配音大師。我們永遠懷念他!

“我感恩陳敘一”

邱嶽峰籍貫福建福州,1922年出生在黑龍江呼倫貝爾,母親是俄羅斯人。戰亂中,父親把他帶回福州。邱嶽峰從小在福州求學,19歲後就開始獨立生活,在東北和北京謀生。1942年進了天津大亞劇團,戰亂中演出無法維持生計,後在朋友幫助下來到上海,進了上海劇藝社任演員。1950年2月,上海劇藝社演出話劇《紅旗歌》。剛成立的上海電影廠翻譯組組長陳敘一在觀劇中一眼相中了普通話純正、挺有表演能力的邱嶽峰。就這樣,邱嶽峰成了翻譯組的第一批配音演員,從此在陳敘一的關懷下開始了他的配音生涯。

記憶|今天是邱嶽峰一百歲誕辰,重溫那些經典聲音的往事

邱嶽峰曾多次對自己的四個孩子說:“沒有陳敘一老廠長,就沒有我邱嶽峰。”後來也對我說過:“如果在譯製配音方面我有些成績,我感恩陳敘一。”陳敘一是邱嶽峰的伯樂,很多事實證明了這一點。邱嶽峰進廠時身上揹著一個沉重的包袱——“歷史問題”,在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有“歷史問題”的人是不會被重用的。當時曾有人建議送邱嶽峰去農場勞動改造,是陳敘一擋下來,他說:“邱嶽峰是個人才,留他在這裡工作,也可以幫助他、改造他。”陳敘一深知邱嶽峰是不可多得的配音演員,聲音雖不洪亮,甚至有些暗啞,但音域有寬度,這種嗓音有辨識度,配出的人物會更有特色。

陳敘一懂得,對演員必須壓擔子,所以不斷地給邱嶽峰各種不同的角色,讓他在眾多的實踐中展示自己的才華。邱嶽峰也不負陳敘一的期望,十分努力刻苦。上世紀五十年代上譯廠的配音條件很差,他整天在昏暗的錄音棚、放映間琢磨角色,訓練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節奏最快的臺詞,他也一口氣拿下來。很快,他在《紅與黑》《霧都孤兒》《奧賽羅》《王子復仇記》……等多部影片的配音中展示了能力和才華。接著在義大利新現實主義代表作《警察與小偷》中,為主角小偷埃斯波西多配音,用他獨特的嗓音、疲憊而頹喪的語調,把小偷悲涼動情的神情展示在廣大觀眾面前,一下子受到電影圈內的認可、觀眾的極大讚揚!邱嶽峰紅了。

記憶|今天是邱嶽峰一百歲誕辰,重溫那些經典聲音的往事

1968年,邱嶽峰二兒子赴吉林插隊前夕合影

(前排:邱嶽峰和小兒子邱必昱,後排左起:二兒子邱必明,小女兒邱必昊,老大邱必昌)

邱嶽峰幾十年來時刻保持著謙遜、低調。每天都一大早趕到廠裡,掃地、開啟水。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一直堅持著做口型員的工作。這是一項很枯燥乏味、極其辛苦的工作,每天陪著導演、翻譯在暗房裡不停地數口型、記錄改詞。當時有成績的演員都不擔任口型員,往往是年輕演員為了鍛鍊把握口型基本功才來擔任。但老邱(我們都這樣稱呼他)幹得十分認真。我擔任譯製導演工作,好多部電影都請他擔任口型員。我喜歡和他合作,我從他那裡學到很多編中文臺詞的知識和寶貴經驗。他對演員開口、閉口用什麼樣的中文臺詞都十分講究,這樣編出來的臺詞口型準確無誤。他有著豐富的生活閱歷,語言表達能力又強,會給配音劇本提出很多精彩的建議。和他在一起工作,你會感到特別有收穫,特別愉快。搞配音臺本,是我們譯製片工作中的頭等大事。劇本劇本,一劇之本。老廠長陳敘一特別看重這項工作,廠裡很多劇本他都參加最後審定。老廠長帶著我搞過的多部影片,如《猜猜誰來赴晚宴》《孤星血淚》,都是請老邱擔任口型員,那口型本做到嚴絲合縫,為演員配音提供的臺詞,流暢、節奏停頓準確,是絕好的對白劇本。

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影廠動畫大片《大鬧天宮》由上譯廠完成後期配音,陳敘一讓老邱擔任美猴王孫悟空的配音。邱嶽峰很努力地把孫悟空那叛逆、率性和張狂的性格演繹得恰到好處,被圈內稱為是難以超越的經典之作。後來李揚也以邱嶽峰為榜樣,但我總覺得沒有老邱的功力、神韻,這不是一日之功!

那一聲聲“簡”

“文革”中老廠長靠邊站了,邱嶽峰也進了牛棚,在木工間。1970年上譯廠開始恢復生產,工作量大,任務要得急。陳敘一從幹校調回廠,在工、軍宣隊監督下,負責內參片生產。影片《紅菱豔》送京審查後被退回來,要返工重錄。陳敘一趁這個機會,把邱嶽峰調出來,讓他擔任影片主角萊蒙托夫的配音。邱嶽峰終於又能回到自己喜愛的工作崗位了,但他明白壓力有多大,如果配完送京不被認可,那他的配音前途也將斷送。他對孩子們說出“心裡話”:“這是父親生死一搏啊!”他以多年的艱苦努力習慣,在創作上一絲不苟、堅忍不拔,終於成功地塑造了這個人物,北京審片通過了。

1971年我從奉賢五七幹校借到上譯廠參加內參片配音工作。在演員組沒有見到邱嶽峰,蘇秀、趙慎之告訴我,他仍在木工組勞動。我當時除了參加配音工作,還讓我負責每部影片完成後的“消毒”批判工作。老廠長還帶著我參加譯製影片生產的全過程,從“初對”搞配音臺本一直到影片混錄完成的全部流程。慢慢我明白了,老廠長想留下我,培養我擔任譯製導演工作。1973年老廠長把美國電影《海底肉蛋》(又名《緊急下潛》)交給我導演,我才見到邱嶽峰。因為人物眾多,老邱也來參加,為水手長一角配音。由於眾多老演員的幫助,影片完成得很順利。老邱對我幫助很大,我們結下了緣分,後來有空我常去他木工間坐坐,聊聊配音的事。他的木工活幹得很出彩,後來他送給我一個親手做的木頭相框,光滑精緻。

記憶|今天是邱嶽峰一百歲誕辰,重溫那些經典聲音的往事

1975年老廠長帶著我搞《簡愛》。劇本是他親自翻譯的,搞完口型本,陳敘一開出了配音演員名單:李梓配簡愛,邱嶽峰配羅切斯特。名單送工軍宣隊審批,工宣隊說:“邱嶽峰還在審查,配主角不合適,換人吧!”陳敘一頂了回去:“只有他最合適,沒人可換。”開會討論後他們明白,陳敘一是專家,不聽他的,將來再返工,責任擔不起!老邱再次走出木工間,回到話筒前。

譯製片有一個創作環節:所有參加影片工作的人員有一次看原片的機會,以完整地瞭解影片的內容、風格樣式以及人物之間的關係。老邱看完原片後,深感擔子很重,這也是他多年未遇到的好戲,極大地激發起他的創作激情。每天他都早早來到錄音棚,和平時一樣為大家打好開水,他自己抱著一個當茶杯的大咖啡瓶。

老廠長錄音、日程安排是非常科學的,他從不按影片順序往下錄,而是挑一些過場戲先錄,難度大的感情戲放在後面錄,最後錄一些大喊大叫的戲,讓演員有一個逐步深入角色的過程,以保證戲的質量。那天錄簡愛和羅切斯特在花園的那場重頭戲。我看到老邱茶杯裡有幾片白色的東西,泡的不知道是什麼。李梓和老邱錄得十分動人。李梓把簡愛不卑不亢的情緒表達得非常好。後來留下老邱一個人配羅切斯特醒來發現簡愛離去的戲,痛苦瘋狂地呼喚:簡,簡……

老邱站在話筒面前,看了兩遍原片,對老廠長說:“來吧!”打了無聲,他又對著畫面輕聲地念了念,對對口型。實錄棚紅燈亮起,正式錄音。老邱對著畫面喊著:“簡,簡……”直喊到簡愛在荒原奔跑的畫面止。我坐在老廠長身後,感到老邱配得十分動情,語氣跟畫面上羅切斯特的表情也十分貼切,還帶著從樓上奔下來重重的喘氣聲。可老廠長坐在那裡什麼也沒說,習慣性地抖著二郎腿。老邱和老廠長合作了幾十年,一看就知道,這次配的還不行。“我再來一次。”這次喊得更動情了,最後那個簡愛我都聽出來有點嘶啞了!回放再聽,老廠長說了五個字:“還不夠揪心!”老邱說:“我明白了。”老廠長說再聽兩遍原聲。這實際上是讓老邱休息一下,喘口氣。老邱也喝了一大口水。我看清楚了,泡的是西洋參片。隨後老廠長一聲令下:“實錄!”老邱一口氣把這場戲拿下來了。我不禁輕輕地鼓起掌來。那撕心裂肺的喊聲,終於最後把簡愛召回到桑菲爾德莊園,回到羅切斯特身邊。

我看老邱一身汗,嗓子也啞了!後來他告訴我:“這些年難得遇上這樣的好戲,我不能辜負老廠長對我的信任。怕頂不下來,買了點西洋參提提神!”我對老邱的敬重油然而生。後來接觸更多了。我執導的很多影片他都幫我出點子,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們成了好朋友。

由於我全程參加了《簡愛》譯製,李梓和老邱又配得如此成功,我便又重讀了這部小說,為上海電臺寫了《簡愛》錄音剪輯稿,請李梓用第一人稱,用內心獨白的方式把整部電影串連起來。《簡愛》錄音剪輯在電臺播出後,反響很強烈,我收到很多觀眾來信說:“聽電影比看電影更有味道,可以靜靜地欣賞李梓老師和邱老師那美妙動聽、富有激情的聲音,這是一種莫大的藝術享受。”我也因為這部電影的解說詞榮獲電臺優秀作品獎。當然最應歸功的是李梓、老邱的成功配音。之後我先後為上海電臺、中央電臺寫過40多部電影剪輯,老邱也聽了好多部,給我點贊!

我至今還保留著這盤《簡愛》的來語音剪輯,有時聽聽,是一種享受,更是我對老廠長陳敘一、老邱和李梓的深深懷念!

最後的促膝長談

上世紀80年代,上海市規定,單位實行值夜班制度。那天又輪到演員組,我約上老邱跟我一起值班。下班後,我把在襄陽小學唸書的女兒送回家,等我趕回廠裡,老邱已先到了,燒了一壺水,沏好兩杯茶,在演員室地板上鋪好了席子,把我們倆睡覺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做什麼事都很細心,想得很周全,一切都井井有條。我去過老邱家,在南昌路一條小弄堂裡,“裕德浴池”後面。老邱住在二樓,才17平方米一小間,夫婦倆帶著四個孩子,擁擠程度可想而知,可老邱安排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孩子們睡在他親手搭的閣樓上,房間裡居然還種了一棵橡皮樹,有一米多高,很醒目。他一個人的工資,從進廠定的103元,至今也未加過。妻子原來在杭州話劇團工作,1957年辭職回到上海,在里弄加工廠工作,工資很微薄。一家人收入雖少,但也艱苦慣了,只求全家和和睦睦,平平安安。

我約他值班是想和他聊聊:“老邱,咱們也算老朋友了,你是老大哥,恕我直言,最近廠裡對你有些傳言,說你拍攝了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又導演了譯製片《白衣少女》,社會影響大了,有點翹尾巴了。”

“小孫,你來譯製廠也有十年了,我是那種翹尾巴的人嗎?幾十年都是夾緊尾巴做人還來不及。最近記者採訪我是多了一些,話我也許說得多了些。幾十年都沒出頭露面,可能給人造成翹尾巴的感覺了。小老弟,你的提醒很重要。”

我們倆從這裡說開去,我告訴他,拍電影《秋瑾》時,我有幸和於是之老師住在一屋,我們也聊到過這事兒,凡出身不好的知識分子,都會夾緊尾巴做人,而且往往會有三不易:事業有成不易,尊老愛幼不易,為人處世不易。老邱喝了一口茶,十分感慨地說:“我的歷史問題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也一直連累著四個孩子,這麼多年我一直認認真真改造自己,努力認真工作,勤勤懇懇做個好人,以後總該給我一個結論吧!”

記憶|今天是邱嶽峰一百歲誕辰,重溫那些經典聲音的往事

孫渝烽、趙慎之和邱嶽峰的大兒子、小女兒合影

這些問題我們倆也扯不清楚,又扯到藝術創作上去。我問老邱:“你配了那麼多人物,羅切斯特,凡爾杜先生,希特勒,小偷,還有那個《悲慘世界》中貪婪無恥的小客店老闆德納迪埃……你是如何把握這些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角色的?”

“小孫,搞藝術有兩個字很重要:‘感覺’。人都有共性,也有差異。也許我經歷得多,看的書也雜一些,這三十多年來接觸得影片也比較多,很多人物一出現,我就能比較快地找到這個人物的個性特點,把握人物特有的情感色彩、語言節奏,以及他同周圍人物關係之間的分寸,很自然地就會融進到這個人物中去了。首先找到這種感覺,如果感覺對了,我心裡也就踏實了;如果沒有這種感覺,我肯定會配砸的,外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又問他:“你又如何在臺詞上下功夫呢?”

“臺詞是一定要認真琢磨的,一定要把人物的臺詞說出‘字兒’(念清楚)‘事兒’(潛臺詞)‘味兒’(藝術趣味)來,做到三合一的境界,這樣觀眾才能聽清楚,聽明白,聽出話裡有話,而且能揣摩出感情色彩。我們常說的動聽、動人,就是這個意思。”

“老邱,對了,我後來反覆聽你喊簡愛的那場戲,那麼多個簡愛內容都不同:開始醒了叫簡愛是一種語氣,發現不在身邊又是一種語氣,尋找簡愛去哪裡又是一種語氣:她出走了,急促地尋找;他真走了,急呼;直到最後喊:簡,別離開我,我要你回來啊!這一層層的感情色彩都不同,每個呼喊都有不同的內涵。”

“小孫啊!謝謝你能理解我的用心。這些‘簡’的喊聲我是認真琢磨過的!”

“老邱,還有件事我也不會忘記。在配《緊急下潛》時,我讓你配的水手長髮火再強烈些,你當時說,小孫,我看情緒夠了。但我還是要求你再強烈些。後來接起來一看,情緒的確過頭了,又補了戲。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藝術一定要把握分寸感,人物的感情色彩沒有不行,白開水一杯,但過了頭也不行。藝術的高低就在於恰到好處。”

“都過去好幾年了,你還能記住這個,太好了。你當導演,現場把握分寸太重要了,演員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小孫,今天咱們聊開了,說說我有些想法。我看過你導的很多戲了,你作為導演很盡責。可你參加配戲太少了,你除了搞導演,完全可以多配點戲,《佐羅》裡你配的傳教士弗朗西希科挺出彩的。我知道你是南方人,語言上有些問題,不就是四聲字、前後鼻音、輕聲字嗎?只要多聽,多練,帶上小字典,下足工夫能克服的。孫道臨是語言大師,他還隨身帶著一本字典呢。”

“是的,老邱你說得對。我也嘆嘆苦經。兩個孩子,我們夫婦倆工資還不到一百元,現在很多雜誌約我寫稿,我除了白天在廠裡搞戲,幾乎所有時間都用在爬格子上了,我想努力,每月不借工會5元的小額互助金。”

老邱停了很長一會兒,拍拍我肩膀:“理解,理解!為人之父嘛!”

後來我們又聊到讀書,老邱說:“說實在的,要在譯製廠幹,就得認真讀書,而且要讀得雜一些,因為我們接觸的電影人物,三教九流都有,上至總統,下至流氓,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有很多生活我們是無法體驗的,只有從書本上間接去獲得。你記得嗎?當時我們要搞卓別林得很多戲,《凡爾杜先生》《大獨裁者》,我讓你去電影資料室找有關卓別林的書,你抱回來一大堆,老衛(禹平)讓我們倆分頭看。我每天晚上吃完飯先睡一會兒,等孩子們睡下後爬起來看這些資料。你後來把有關的傳記給我看,這對我幫助很大,卓別林塑造的這兩個人物,我得下功夫啊!我們老廠長就是一位雜家,他生活閱歷豐富,六歲就去上海灘看電影,加上外語好,所以什麼樣的戲他心裡都有底,能把握。小孫,這些年接觸下來,你有個優點,愛看書,也愛動腦筋,還寫影評,這對搞譯製片有好處。這點你要堅持下去。我們演員組,老衛、蘇秀、尚華、小伍(經緯)都愛看書。”

最後老邱感慨地說:“如果我有小書房就太美了!真的,這三十幾年來我一直很內疚,到現在孩子們還睡在閣樓上,我這個父親無能啊!真對不起孩子們。”

“是啊,我也夢想今後有個小書房。《秋瑾》組外景戲拍完和於是之老師分別時,他給我留下兩件墨寶:‘筆墨有情’‘不容易’。我要有個書房,一定取名‘不易齋’。”

這次促膝長談,最後讓我們兩人都陷入遐想之中……

沒想到那次長談後不久,一個星期一的早晨,我一進廠門就感到氣氛不對。突然聽到老邱的噩耗,當時我傻了。

老邱啊!你不該走得這麼早。你要活著,兒女們會聽到你更多的教誨,你會以溫暖的手扶著他們成長;你要活著,還能為廣大觀眾留下更多的譯製片經典,人們愛聽你那富有魅力的略帶沙啞的聲音;你要活著,我們一定可以在你的書齋裡海闊天空地聊個痛快,你也可以來我的“不易齋”,咱們泡上杯清茶或是煮上杯咖啡,接著聊你對藝術創作的想法;你要活著……

老邱,在你百年誕辰之際,我深深地懷念你!你的孩子們為你做了件大好事,把你的墓地遷移到海灣公墓老廠長陳敘一墓地邊,讓你們在天堂裡可以快樂地切磋譯製片配音藝術!(孫渝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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