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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就會被賣掉”
- 由 深雪長安 發表于 垂釣
- 2022-09-09
踉是什麼意思
2022/03/30
這是我們的第六
次相遇
長大，就會被賣掉
01
“老師，我不想長大。”
“為什麼？”
“因為等我長大了，就會被賣掉，姐姐已經被賣掉了。”
我蹲在縣醫院外的走廊裡，冰冷的寒意刺痛了我的骨髓。
那一刻，
我慢慢意識到，人的心，真的可以黑到不講道理的地步。
上個月，我接到學校的調令，到某省山區任教。
事實上，我很高興。畢竟在如今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我覺得上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也能遇到最單純的不受世俗洪流汙染的孩子。。
還記得第一堂課，有六七個學生在一個小木屋裡，給他們介紹生長素。
“生長素在一定濃度內可以促進生長，但超過一定濃度會抑制生長，甚至死亡。”
大多數孩子都在互相打架，沒有人願意聽。我在教書，但有一個女孩看起來特別專注。
我把從城裡帶回來的生長素放在桌子上，村長突然叫我，我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難以置信。女孩踉踉蹌蹌地走到講臺上，舉起那瓶生長素灌入嘴裡。
我揹著她急忙跑到縣醫院。
直到她的急救結束後，我才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
林娜。”“娜娜，你為什麼要喝生長素？”“因為老師說會抑制成長。我不想長大，長大了就被賣了。”
我震驚地看著她，但她的眼中卻有著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絕望，悲傷，無辜，沉溺。
02
本著關愛學生的原則，我提前支付了醫藥費，把林娜娜背在背上，想問問她家在哪裡。
“老師，你不是問過被賣是什麼意思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點點頭同意了，揹著她，跟著她的指引來到一所簡陋房子旁邊的井口邊上。
我隱隱約約能聽到嬰兒的哭聲。
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在城市長大的我，仍然拒絕相信我父母所說的“農村棄嬰”。
但一看到井口，我就癱在了一邊。
不只是一具，而是幾具女嬰的屍體。
他們的臉猙獰而祈禱。我帶著林娜娜，迅速從井裡逃了出來。腦子裡好像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怎麼辦。
“最上面的屍體是我姐姐生的孩子。”
我從心底開始害怕鄉下，這個男人至高無上的地方，這個女人不被視為一條生命的地方。
03
我揹著林娜娜回她家的路上。看到一戶人家，大院子裡烏泱泱的站著許多人。
院子中央，一個面板黝黑，臉上肉肉的老漢，正揮舞著粗大的木棍，狠狠地拍打著一個女人的臀部。
“以後會不會生男孩了。”
“我會生的！我會的！”
那個女人的容顏沒有被歲月侵蝕，但所有的尊嚴和希望都被徹底抹去。
她痛哭流涕，老漢的棍子卻毫不留情。
“爸，你休息一下，我來。”
一個男人從老人手裡奪過棍子，繼續打。
“生不生男孩！”
周圍的人群不僅沒有制止，反而哈哈大笑，掌聲不斷。
多年來的素質教育，讓我不敢相信有這樣一個封建腐朽的地方。
這種所謂的傳統已經發酵成鐐銬，將女性囚禁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衝進去，林娜娜卻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
她衝我搖了搖頭，那雙迷惑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孩子氣的光芒。
那一刻，無情的棍子敲擊肉身的聲音，刺耳的哭聲，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心碎交織在一起，讓我動彈不得。
04
抵達林娜娜家的時候，剛好是飯點。
餐桌上，從還在喋喋不休的男孩，到滿臉皺紋的老者，卻沒有一個女人的身影。
細看。。。
所有的女人都端著飯碗蹲在門口。
老嫗顯然是在掙扎著蹲下，連筷子都在掙扎著。
一箇中年婦女看到林娜娜和我，抓起一根柺杖打了林娜娜的腿。
“該死的丫頭，叫你回來這麼晚！讓林少爺在隔壁等了這麼久！快過來！”
林娜娜哭著向媽媽求饒，我正想說些什麼？那個中年女人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把林娜從我的背上拉了下來。
“唉，林娜娜剛從醫院回來，身體還需要休息……”
我被她的蠻橫無理的力道弄的摔倒在地，看著林娜娜被她媽媽拽著頭髮往裡屋走去。
“休息什麼呀，再休息就賣不出去了。”她的母親還在喃喃自語，但這些話深深地擊中了我的心。
“把衣服脫了，讓林少爺看看。”她的母親把她拖到一個頭肥頭大耳的男人面前。看著林娜娜精緻的模樣，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林娜娜眼中滿是恐懼，她掙扎著想要逃走，卻被媽媽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哭著喊老師，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但我的腿感覺像鉛一樣沉重。我很清楚，我根本無法改變她的命運。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就是她將要面對的命運。
當著七八個人的面，她乖乖的撩起衣服。
我只能尷尬地站起來離開那裡。
05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林娜娜。
一年後，我離開了那個村莊。
我沒有和農村的孩子談過男女平等的問題。
沒有一個女孩能從封建倫理的手中拯救出來。
原諒我的懦弱，原諒我的無能，我做不到。
如果你不能救他們，就不要帶她我們希望。
與這個飛速發展的社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很多人都在批評所謂的女權主義。
女權主義一詞不斷被誤解和扭曲。
而
當我們真正認真的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會發現這個世界有無數的陰暗面。
無數的角落沒有被光照亮，無數的女人還在被侮辱和扭曲。我能做的就是當一個微不足道的發聲者。
用力說出來，這個社會的陰暗面。
長大，就會被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