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故里39」魏無羨把藍忘機請回家喝茶！

前言：

本文作者野遠，原文在公眾號——牡丹後花園，全文閱讀可到那裡檢視。

發芽（四）。

魏無羨的記性是個謎團。

要說他記性差，書本上那些繁冗枯燥的理論知識他能過目不忘，但要說他記性好，成長過程中的很多事都處於塵封的狀態，俗話說的“吃一塹長一智”在他身上連影子也看不見。

就比如虞紫鳶這一聲“魏無羨”，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但多數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魏無羨散漫地下去了。

虞紫鳶的目光一直落在魏無羨身上，從魏無羨的踏上臺階開始，她看著魏無羨晃晃悠悠地走到跟前，然後咬牙切齒地說了兩個字：“跪下。”

魏無羨從小到大都是個頑皮性子，禍過的闖不計其數，大多數他都不記得了，唯一還能夠有幸被他想起來的，是膝蓋與地面觸碰瞬間的“榮譽”感。

這個動作就像是吃飯一樣稀疏平常，但這回魏無羨卻不肯“聽話”了。硬著頭皮與眼睛裡冒火的虞紫鳶對視，說道：“我打過招呼了。”

“魏無羨，你平時的聰明都被狗。吃了嗎？”虞紫鳶說，“我認為我是在說剛剛的事情嗎？”

“我。。。”魏無羨一時摸不著頭腦來。

虞紫鳶冷哼了一聲，道：“你在學。校裡幹了什麼好事，還要我跟你重新說一遍嗎？”

“我。。。”魏無羨這回是語塞了。

魏無羨在心裡默默唸了幾聲“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和“紙包不住火”云云，然後乖乖跪下，頭低垂下去，儼然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

虞紫鳶在教育孩子這一方面，從來不吝嗇“鞭。子”功夫。換而言之就是，魏無羨表現的“乖”與“不乖”，鞭子落在身上的力道都相差無幾。

……

虞紫鳶揚起的鞭子正要落下，江澄似乎是聽到了裡面的動靜，從匆匆跑了進來。他二話不說跟著跪在了魏無羨身邊，焦急道：“這事我也有責。任。”

魏無羨抬起眸子，有些驚訝地看著江澄。同樣如此的，還有虞紫鳶，她愣了一會，而後諷刺地笑了兩聲，說道：“怎麼，他闖禍闖到老師的頭上，這種事情你也分半杯羹？”

“我和他。。。”

“哎哎哎。”魏無羨拽了拽江澄的衣袖，往前挪了兩步，說道，“這事和江澄沒關係，都是我。。。”

“行了。”

魏無羨的話只說到一半，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他。

“你們兩個。。。”江楓眠的目光落在魏無羨和江澄身上，慢慢看了一會，像是在思考什麼對策。

平時江楓眠沒少在這種場合中做一個和事佬，所以魏無羨在剛才那一聲“行了”中安了心，可現在看著江楓眠的模樣，又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

這種預感，還是di一次出現。

果然，他聽到江楓眠說：“這樣吧，你們過幾天把他請到家裡來喝個茶，認真地和人家道個歉。”

魏無羨：“。。。。。”

這還不如挨一頓鞭子來的痛快呢，魏無羨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可沒想到虞紫鳶完全接受了這個建議，並把這項光。榮的“請人喝茶”的使。命交給了魏無羨。

……

魏無羨倒挺想把藍忘機拉回家，起碼讓江厭離瞧一瞧他看上的人有多好，但有個“請回家喝茶”的前提擺在那兒，魏無羨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於是肩負著“光。榮使。命”的魏無羨拖延了足足三天，等到覺得再拖下去虞紫鳶眼裡的怒火又要冒出來時，終於拖著個不情不願的步子準備去找藍忘機說這回事。

他現在準確掌握著藍忘機的行動軌跡，知道他在什麼時候在教室上課，什麼時候在辦公。室批改作業，還有什麼時候回去睡覺。

這一點讓魏無羨比較滿意。

……

魏無羨直接去了辦公室。他原本想著直接推門而入，但那扇門似乎重新上了一層漆，素雅的淡藍色不太常見，他多看了一眼。

就在這停頓的時間裡，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藍老師……我真的盡力了。”

似乎是所有的巧合都被上。帝拿出來，放進了同一個盒子裡。魏無羨發現他總能“被迫偷聽”到藍忘機和其他人的對話。

這類事情在魏無羨眼裡上不了檯面，他思考了一下，決定把耳朵捂起來。

然而，就在手心即將碰到耳廓時，他再次被迫聽到一句：“藍老師，那筆錢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語氣的小心翼翼讓魏無羨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也順便跑走了魏無羨心裡那個名為“正人君子”的小人。他又把手放了下來。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這是藍忘機的聲音，平淡地就像是聽不見那聲顫抖。

“我知道……所以才來求你……”

魏無羨感覺到說話人已經有些哽咽了，可是藍忘機還是淡淡地回答他：“抱歉，這是規矩。”

魏無羨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大聲地評價四個字：不近人情。

“我……”

“如果壞了規矩，對他人不公平。”

接下來是一段沉默，沉默到魏無羨開始懷疑裡面的人到底還在不在了。終於，他聽到一聲極其勉強的：

“好……好吧。那……那打擾藍老師了，我先回去了。”

聲音越來越小了下去，魏無羨有些聽不清，他把耳朵往門上貼了貼，準備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偷聽者，就在這時，門開了。

出來的也是個學。生，魏無羨差點撞在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魏無羨覺得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尷尬。他忍不住往藍忘機身上飄了一眼，藍忘機正默默注視著他。

“好……好巧啊……”魏無羨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正準備和他打個招呼緩解些尷尬，但他已經拉著個臉走了。

魏無羨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等到那人的背影在他的眼中慢慢變成一個點，才把門關上。

“藍老師……”

魏無羨轉過身，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翹起腿好為人師道：“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不要這麼古板迂腐嘛……這一點可不像一個留洋老師。”

藍忘機把手中的筆放下，看著魏無羨說：“你又偷聽。”

“你以為我想知道。”魏無羨不滿地撇了撇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很缺。錢嗎？”

“應該。”藍忘機說。

魏無羨把腿放下，問道：“那你為什麼一直拒絕他？”

藍忘機似乎也有些無奈，遞了一張成績單給魏無羨。魏無羨一眼看過去，那上面的數字一言難盡。

“不合格。”藍忘機平靜地陳述事實。

“這……”魏無羨給他放回去，想了想說，“其實考。分也不能算作唯。一的標準，這門課本就是新。興學。科，別說是雲夢了，就算是放在全。國看，也比較晦澀。但我注意過他，他聽講挺認真的。”

說完，魏無羨覺得少了點什麼，於是又添了一句：“起碼，比我專注得多。”

“……”

藍忘機靜靜地看著他。

“幹……什麼？”魏無羨沒忍住。

“所以你覺得呢。”藍忘機把成績單收回去，沿著上面的痕跡摺好，“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魏無羨：“我覺得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雲夢大。學的助學jin挺多的，每年都有剩餘名。額，不用浪費。”

“畢竟這年頭，能受教。育的非富即貴。”魏無羨娓娓道來，“像剛剛那位那樣的，一定很珍惜學讀書的機會。”

“但人生來平等，即便是流落街頭的乞丐，巷子裡成天打架的流浪漢，也應該有這個權利，只是現在的時勢讓這些難以實現。所以，如果能夠幫他的話，何樂而不為。”

魏無羨說這些的時候，午後的太陽把一切都照成是透明的，連空氣裡的沉浮都看得清楚，陽光一直穿透空氣，落進他的眼睛裡。

他莫名想到了朦朧的孩童時代，如果他沒能碰到江楓眠的話，在這貧窮與動盪交織的年代裡，他現在又會在哪裡。

……

“藍湛。”魏無羨說完，輕輕地喊了一聲，“你覺得呢？”

藍忘機低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他說：“想法挺好。”

“那就去實現唄。”魏無羨朝藍忘機眨了眨眼睛，他彎起嘴角笑了笑，說道，“你不是常說那句，實踐是檢驗……檢驗什麼來著？”

藍忘機抬眸看他，把話接過去，說道：“檢驗真理的標準。”

“哦對對對！”魏無羨想起來了，“這算不上是什麼真理，就是……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你對別人都這麼好嗎。”藍忘機忽然問。

“好？這也算嗎？”魏無羨覺得不算，“如果算的話，那我豈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

魏無羨正等著藍忘機誇他“人美心善”來著，等了一會沒等到，等來了藍忘機十分認真地語氣，說：“對所有人都好，等於對所有人都不好。”

魏無羨：“？”

“哎！”魏無羨站起身來，氣沖沖地走到藍忘機身旁，用力地拍了兩下桌面，發出“砰砰”兩聲，“這是什麼邏輯？”

藍忘機卻面不改色：“正常邏輯。”

“我……”魏無羨一時語塞。早知道藍忘機“臭不要臉”的功力如此深厚，他就應該再多修煉幾年。

“嗯？”魏無羨忽然悟出點什麼來，他看著所有所思地盯著藍忘機看，悠悠道，“藍湛，你要是想讓我對你一個人好的話，你就直說唄。”

藍忘機：“……”

“沒有。”

“沒有你計較什麼？”魏無羨撇撇嘴，“算了，不跟你廢話了。”

“……”

“藍湛，我今天心情好，請你喝酒要不要？”

“我不喝酒。”

“那就喝茶。”魏無羨終於迴歸正事，“好不好？”

“……”

藍忘機沒說話，重新拾起筆，在面前的功課上打了一個勾子。

稀薄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和他這個人一樣安靜。魏無羨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到了“歲月靜好”這個詞，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心念一動，繞到了藍忘機的身後。

隔著一層稀薄的陽光，魏無羨從後面抱住了藍忘機，蠻不講理道：“藍湛，你要是不去，我就不下來了。”

魏無羨說完，直接把頭靠在了藍忘機的後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