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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當下,還有多少人能承載起世交一詞所蘊含的底蘊和滄桑呢

  • 由 農村的人農村的事 發表于 垂釣
  • 2022-04-14
簡介約公元185年冬,孔融被黃巾軍圍困,此時需要一位勇士突出重圍,尋求救援,結果居住此地的世交太史念得知訊息,讓兒子太史慈以死相報,所幸太史慈不負眾望,衝出突圍後乞求劉備發來救兵,關羽力斬敵首,方解北海之圍

尼龍在開水裡煮有毒嗎

辛丑新年過後的正月十二,是年前約定好同學聚會的日子。

席間,推杯換盞,因為都是三十多年的同學了,這種酒最容易醉。酒酣之際,一同學講了個笑話,說是笑話,其實很耐人尋味:春節期間,兩九零後年輕人小區停車,因車位少,各不相讓,結果拳腳相加,一青年鼻樑塌陷,電話求援,其舅父火速趕到,審視二人後說: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呀!原來,兩青年的父親是老相識,且交往甚篤,其舅父經常參與兩人聚會,然孩子們卻互不認識。

同學感慨,總結說,我們經常聚會,同樣孩子們也互不認識,雖為世交,也難免出現以上悲劇。同學的話,讓我們都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很讓儕輩錯愕,甚至不知所措,因為它揭示了一種社會現狀。然同學稱之的世交,尚有不妥。所謂世交,按古制應該是指兩家兩代以上有交情,或上代或數代有交情的人或人家。

聚會歸來,回想起關於世交的話題,真的有些感慨。縱觀當下,有多少人、多少家庭能承載“世交”一詞所蘊含的歲月和滄桑呢?

記得東漢末年“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山東曲阜人),漢獻帝即位後,曾在黃巾軍活動最為頻繁的北海國(今山東昌樂西部)為相。約公元185年冬,孔融被黃巾軍圍困,此時需要一位勇士突出重圍,尋求救援,結果居住此地的世交太史念得知訊息,讓兒子太史慈以死相報,所幸太史慈不負眾望,衝出突圍後乞求劉備發來救兵,關羽力斬敵首,方解北海之圍。

原來,孔融之父孔宙與城郊太史家祖輩來往不斷,相交甚厚。孔融也與小姐太史念自幼相識,青梅竹馬;然太史念之父因剛直不阿得罪朝中權臣,被奸佞陷害,抄家滅族。為此,孔家歷盡千辛,將年僅十六歲的太史念送往鄉下藏匿起來。後太史念結婚,生一子,即為太史慈。太史念為報家仇,又透過孔融推薦太史慈拜雁門武術高手張傀為師。如此看來,太史慈解圍並非偶然,實為太史念不忘孔家世交情分與恩義使然,也揭示了兩家世交的坎坷與福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縱觀當下,還有多少人能承載起世交一詞所蘊含的底蘊和滄桑呢

孔融畫像

無獨有偶。唐朝時,杜甫曾和嚴挺之同朝為官,嚴挺之的兒子嚴武雖為人粗魯,但“武以世交,待甫甚善。親詣其家,甫見之,或時不巾。”說得就是嚴武因為和杜甫是世交的緣故,杜甫來拜訪他時,嚴武帽子都來不及戴,就出門迎接杜甫。

其實,兩人不僅為世交,還是“忘年之交”。據考,杜甫大嚴武14歲,屬父輩。後嚴武官至左僕射,因征戰封鄭國公,期間邀請杜甫入自己的幕府任檢校工部員外郎,所以,杜甫才有了杜工部之稱謂。嚴武任成都府尹期間,早逝於任上,杜甫詩作《贈左僕射鄭國公嚴公武》有句曰“鄭公瑚璉器,華嶽金天晶。昔在童子日,已聞老成名。”就是對嚴武的讚美和感喟。

縱觀當下,還有多少人能承載起世交一詞所蘊含的底蘊和滄桑呢

少陵草堂

好像在《紅樓夢》第93回,“甄家僕投奔賈家門”中,甄家僕役包勇給賈政帶來甄應嘉的一封信。賈政拆書看時,上曰:“世交夙好,氣誼素敦。遙仰襢帷,不勝依切。弟因菲材獲譴,自分萬死難償,幸邀寬宥,待罪邊隅,迄今門戶凋零,家人星散。所有奴子包勇,向曾使用,雖無奇技,人尚愨實。倘使得備奔走,餬口有資,屋烏之愛,感佩無涯矣。專此奉達,餘容再敘。不宣。”

正如甄應嘉信中首句所說,甄家和賈家確屬“世交夙好”,好像是賈敏的姊妹嫁到了甄家。江南甄府和賈府既是老親戚,又是世交。甄家和賈家從賈政那輩屬門當戶對、愛好結親,“既是老親,又繫世交,兩家來往,極其親熱。”

然賈政看完信,笑道:“這裡正因人多,甄家倒薦人來,又不好推卻的。”吩咐門上:“叫他見我。且留他住下,因材使用便了。”大家知道,這時候的甄應嘉因獲罪抄家,貶往邊地,寫信給賈政推薦他的奴僕包勇前來投靠賈府。從賈政的笑,也道出了世交有時也很脆弱,世交的維繫,是需要門當戶對、禮尚往來、家道興盛等諸多條件的。

縱觀當下,還有多少人能承載起世交一詞所蘊含的底蘊和滄桑呢

紅樓夢

看過魯迅先生散文的讀者一定熟悉長媽媽和閏土,但是很少人知道長媽媽的兒子就是閏土。1881年,魯迅誕生了,這時長媽媽生下了一個女兒,於是就成為魯迅的乳孃。

閏土的生活原型就是章運水,紹興俗語“閏”與“運”同音,所以也叫閏水,後來在小說中,魯迅改為閏土。那年的閏土,給魯迅講了在雪地裡捕魚的法子,講了那些沙地裡的動物和植物的生活,講了多彩的貝殼,講了許許多多在農村的見聞。

章運水的父親名叫章福慶,是家距紹興30公里的一位農民。他的本行是竹篾匠,長期就職於魯迅先生家中,農忙回鄉種地,農閒便回來幫工。1893年新年前後,值魯迅曾祖母去世,家裡很是忙亂。魯迅家中便叫閏土前來幫忙照看祭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魯迅認識了章運水。章運水(閏土)比魯迅大兩歲,按理說他應該向魯迅叫少爺,可魯迅卻和他兄弟相稱,叫他運水哥。1919年12月,魯迅要帶著全家移居北平,於是回老家紹興搬家,章運水(閏土)就帶著大兒子章啟生(《故鄉》中的水生)進城來到周家幫忙整理東西。這就是《故鄉》裡的那一幕,章運水(閏土)見了魯迅,不再叫兄弟,而是叫老爺。這時的章運水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活潑少年,他已經有5個孩子,變成一個讓貧困和多子生活壓彎了腰,而僅僅年逾不惑的“老人”。

縱觀當下,還有多少人能承載起世交一詞所蘊含的底蘊和滄桑呢

魯迅先生塑像

章啟生(水生)的兒子章貴,1933年出生,1949年解放時,章貴已經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錯過了上學的年齡,但他參加冬校執著的學習。1954年2月,章貴有幸到魯迅紀念館工作,為收集魯迅的一些實物和資料而奔走,還從文盲變成了一位作家,他在各類報刊雜誌上發表研究魯迅的文章已有幾十萬字,還被中國魯迅研究學會吸收為理事。

1982年,章貴被提升為紹興魯迅紀念館副館長,也算走上了仕途。章貴是閏土(章運水)的孫子,是長媽媽的重孫,長媽媽、閏土的後代由農民成為作家和國家公務人員,已經改換門第了。值得驚訝的是,章貴依舊與魯迅的後代有著聯絡。

這種關係,不可謂不深。所以,章貴說起“我家與魯迅是世交”的時候,兩眼含淚——兩家人一個多世紀的交往和緣分,一句“世交”,就是最好的詮釋。

中國京劇界的譚元壽與高韻笙,是真正的“發小”,相識相知80餘年。譚家與高家的深厚情誼,從“伶界大王”譚鑫培與“四大鬚生”高慶奎就開始了,這種世交情誼延續到了後代,尤其在譚元壽與高韻笙身上得以體現。兩人同入富連成科班,一起吃飯、一起練功,同臺演戲,同鋪而眠,對於高韻笙而言,譚元壽不僅是令人尊敬的師哥,更是親近友愛的知己。

行筆至此,不想再多說了。現代人整天穿行於水泥和鋼筋鐵骨之間,以電腦、手機為伴,早已沒有了莫逆交、君子交、忘年交、刎頸交之說,更難以承載世交所飽含的恩義、謙恭、禮讓、孝道、取捨、虔誠等歷史的厚重感。

社會在衍生文明的同時,可能正加快著一種文明的消失,而這種消失的文明,給後人帶來的影響,或許會讓我們始料不及。 陶明星於2022年2月20日16時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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