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垂釣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 由 刻苦的音音 發表于 垂釣
  • 2022-02-25
簡介站在徐村月宮門上清朝年間書寫的“風追司馬”的磚牌匾下,被確定為“徐村司馬遷祭祀”這一國家級非遺保護專案陝西省級代表性傳承人、年近八旬的同養丁老先生,給前來參觀的人們講述著徐村謎一樣的故事:村裡老人代代相傳,司馬爺怕後人遭皇帝追殺,被迫改姓馮

雙立人一個文讀什麼字

文/馮雙民

韓城漢後無司馬,

馮同兩姓撐門庭;

花開兩枝根相同,

清明同祭一祖宗。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因為姓馮的緣故,在平時的工作和生活中,時常會碰到一些人問我馮、同二姓與史聖司馬遷的淵源。其中不乏心懷叵測者,打著“討教”的旗號,歪理曲解太史公羞憤苦悶的心意,說出一番辱先人、貶聖賢、損韓城的臆斷妄言。對待這樣的人,我一般是不屑言語,懶與其論。頭腦中會瞬間冒出《史記》中的一句話:豎子,不足與謀也!對那些尚能聽清人話、尚可救藥的,我都會為其慢條斯理地講一個真實而生動的故事:

那是2014年的中秋,央視某欄目在司馬遷祭祀廣場錄製節目,其中,有一個騎單輪腳踏車的雜技節目,表演中,一男主持人與演員互動,他騎在高高的單輪車上,試蹬了幾下,一不小心,弄痛了襠部,誰知,他竟捂著褲襠,隨口說了一句:唉喲,還真不好騎,差點把我整成了司馬遷、變成了太監!

當時,臺下譁然一片,幾個司馬後裔衝上去,要揍這個主持人,該人連連道歉,節目得以繼續。令人沒想到的是,節目演完後,此人下舞臺時,一個趔趄,摔了下來,恰好把嘴磕在了道具箱上,滿嘴鮮血,慶幸牙沒磕跌。我當時尚在現場,便走過去邊給其遞紙巾擦血,邊意味深長地說:“小夥子,在司馬遷祠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司馬遷自請宮刑,忍辱著史,豈能容你隨意取笑,豈是為帝王看家護院的太監所能比擬的?他以自己殘缺的生命,換來了一個民族完整的歷史;以自己難言的委屈,換來了千萬民眾宏偉的記憶;以自己莫名的恥辱,換來了華夏文化無比的尊嚴。韓城人把太史公稱‘司馬爺(yá)’,他早就化作了保佑黎民的神靈,靈驗得很哩!你回北京的路上還是要多留神啊,說不定還會出什麼狀況哩!”一席話,嚇得小夥子跪在太史公塑像前連磕了幾個響頭……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當然了,我是一個篤信馬列的唯物主義者,但這並不影響,我對這些不知尊重和敬仰先賢的無知妄言者,借用神靈威力洗滌其靈魂、教化其言行。常言道,頭上三尺有神明,我覺得,不論是對先賢聖人,還是對鄰里百姓,留口德、積陰德,肯定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生活的平安便利和心靈上的安寧幸福。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正是這位主持人的無知和他對先賢的肆意褻瀆,促使我下決心拿起筆,對2000多年前,司馬遷後人改姓馮、同的那段泣血歷史再做一次痛苦的探秘和回憶。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我常想,就像水流到的地方自然會形成一條水道一樣,司馬遷後人改姓為“馮”和“同”也應當是百般無奈、迫不得已與順應時境之舉。

百般無奈是因為戒心。司馬遷因為“李陵事件”獲罪。他的好友、時任北軍使者護軍的任安在徵和二年(前91年),“戾太子事件”中,因一方是皇上,一方是太子,擁護誰?反對誰?左右為難,故而只好按兵不動。事件剛剛平息時,未獲封賞也未受懲處,而那些幫助過太子的人則全被以謀反罪處死。擔任司直的田仁因念及皇上與太子的骨肉親情,不忍拘囚,放任其出城,也被漢武帝下令誅殺。然而半年之後,令狐茂和田千秋等人上書訟太子冤,這時漢武帝心疼已逝的兒子,態度急劇轉變,將先前封賞之人全部夷滅三族,連同任安也被判腰斬。一系列的政治變故讓司馬遷看清了漢武帝視臣民生命如草芥,刻薄寡恩、喜怒無常、兇狠殘暴的本質,從而不得不未雨綢繆。

迫不得已是因為恐懼。把完成史記作為自己人生唯一目的的一代史聖,司馬遷把生死看得很輕,但他不想讓子孫後代,永遠生活在被封建皇權隨時滅門的威脅之中。在韓城徐村,保留著一個奇特的風俗——跑檯子戲。相傳,司馬遷後人每年清明節晚上,都會偷偷在司馬遷的真骨墳前,唱上墳戲。有一年清明節的夜晚,戲正唱到高潮處時,突報有一隊來自京城的人馬直奔徐村而來,人們以為朝廷發現了司馬遷的真骨墳,要開棺勠屍,並捉拿後裔,他們顧不上換下戲妝,急急忙忙逃離現場。不料,跑到坡下一問,方知是漢宣帝採納了司馬遷外孫楊惲的奏請,准許將《太史公書》(《史記》)公諸於世。楊惲是奉母之命,來找《史記》正本,並祭掃祖塋。於是大家重新登臺唱戲,以慶祝這天大的好事。後人為了紀念此事,就將跑檯子戲留傳下來。跑檯子戲的傳世恰恰說明,在《史記》沒有得到朝廷認可之前,司馬遷的後人一直生活在被追殺、被滅門的驚恐陰影之中。

順應時境則緣於清醒。縱觀司馬遷的著作,無不透露出對高潔之士的讚譽,對卑劣小人的貶斥。他不虛美、不隱惡,不為尊者諱。他將與漢高祖爭奪天下的項羽列入本紀,而且放在高祖本紀前面;將奪取劉氏政權,誅殺劉漢宗室的呂后也列入本紀;甚至將開國皇帝劉邦描繪成了一個好酒好色的流氓無賴形象……所有這一切,對於漢王朝的統治者而言無疑是莫大的鄙夷與諷刺。作為一代史聖哲人的司馬遷,用他那洞穿三千年歷史的深邃目光,早已洞悉到了劉氏王朝對司馬後裔的巨大威脅。而有血有肉的司馬遷,他在記述《史記》中能以如椽巨筆,打破已往記敘歷史僵硬而生冷的表述,描繪出一個個嬉笑怒罵的鮮活生命,使冰冷而枯燥的中國歷史始終保持了均勻的呼吸和恆久的溫度。那麼,他對自己的子孫後代,肯定更是充滿著火一樣的熾熱和摯愛。他用掌握萬家燈火、百里巷陌、千年歷史的巨手,以人倫之常、舐犢之情、憐愛之心,早已精心為後裔謀劃了逃避厄運的“安全通道”:將《史記》“藏之名山”,將後人改姓馮、同。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然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縱是為了避禍免辱,改姓也絕非輕易可為,司馬遷的內心必定經過了艱難和痛苦的抉擇。這一點,我們從他留下的著作中就可以窺探出一些端倪。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寫到,在遭受宮刑後,“重為鄉黨戮笑,以汙辱先人,亦何面目覆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他沾溼衣服的一身身冷汗是憤懣的“怒”汗,是憤恨的“仇”汗,更是屈辱的“恥”汗。宮刑的奇恥大辱,已經讓司馬遷覺得愧對了先祖,但絕不能讓羞恥再累及後世。改變後人姓氏,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選擇。

當然了,智慧過人的司馬遷,早已想到了改姓馮、同,既能掩人耳目,使子孫後代不連累受辱,又能使後人尋蹤溯源,找到自家源出何宗何門的最佳選擇。

首先是簡單實用而又不憑空造字。司馬是複姓,司馬遷又恰好有兩個兒子,長子司馬臨,次子司馬觀。兩門分兩姓,只須兩點與一豎,做最小的改動。然而這最小的改動立刻就讓“司“”馬”二字改換了“門庭”。但當你細細去看,司馬二字仍然隱約其中。雖然字形和含義變了,但先祖的身影卻無時無刻伴隨左右,縈繞在夢裡他鄉。

其次是一舉兩得而又不憑空造姓。馮、同兩姓皆是古姓,且自周至秦漢時期在關中一帶就有分佈。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改動,就讓司馬後人化身於茫茫人海,難以覓到蹤跡。此時,司馬遷與先祖就生活在華池的南高門村(現已遭地震毀滅),遷居附近徐村,司馬後人不需要忍受背井離鄉之苦。

再次是順理成章卻又暗藏深義。司馬遷在《史記·袁盎傳》中稱宦官趙談為“趙同”,在《報任安書》中寫到趙談時則說:“同子參乘,袁絲變色:自古而恥之!”“子”為尊稱,意思接近於現代文中的“先生”。趙談身為宦官,本無稱作“子”的理由。司馬遷為避父名諱,用“同”字來代替“談”字,稱其為趙同或同子。反過來說,當人們在看到“同”字時,會自然而然聯想到“談”字。司馬遷後人改姓同,有暗示源出先祖司馬談之意。而馮姓圖騰由兩匹馬組成,意為二馬繁衍為馬群,代表子孫生生不息、繁衍昌盛。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千百年來,謎一樣的徐村一直在無聲地向人們述說著馮同兩姓謎一樣的故事。站在徐村月宮門上清朝年間書寫的“風追司馬”的磚牌匾下,被確定為“徐村司馬遷祭祀”這一國家級非遺保護專案陝西省級代表性傳承人、年近八旬的同養丁老先生,給前來參觀的人們講述著徐村謎一樣的故事:村裡老人代代相傳,司馬爺怕後人遭皇帝追殺,被迫改姓馮同。祖規家訓要求:馮同不分、馮同不婚。馮同兩姓族人清明、春節進同一祠堂、祭同一祖宗,兩千多年從未間斷。而徐村的“徐”字,在讀音上與“續”相同,隱含著司馬後人得以延續之意。“徐”字拆開來,是雙立人加一個“餘”字,又暗示著司馬後人“餘”下了兩門人。再看那司馬真骨墳前石牌坊上書寫的“法王行宮”四個大字,反過來唸,諧音為“宮刑枉法”,像是在為人們訴說著,司馬家族對劉漢王朝的萬般憤恨……

小夥子,在司馬遷墓腳下,還是要多注意口德啊!

我們也應該以同樣博大的胸懷和感恩的心態,來理解和銘記司馬遷後人改姓馮、同,保護《史記》的艱難抉擇和曲折歷史。因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保全的這部宏篇鉅著,包容宇宙、囊括古今,承載了中華民族3000年的輝煌歷史和燦爛文明,它不但讓中華民族成為有源之水,讓中華民族的歷史得以完整延續,更成為在歷經劫難中維繫華夏民族一統的堅強紐帶。這,應該也是太史公當初將《史記》原本,藏之名山,傳於後世的拳拳初心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