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胖子家丟了一條魚，魚丟的有點蹊蹺

青三兒喜歡在房上待著，像野貓似的。

西四牌樓往北的衚衕從西四北頭條一直排到西四北八條，一色大平房，屋頂連著屋頂。

青三媽是在衚衕裡掃大街的。

夏天平時就穿個老頭背心兒，叼著煙。

衚衕裡沒人敢招她。

青三兒家住的那院是個雜院。

房子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大多是每家自己撿碎磚頭亂瓦搭建的。

正房小胖子家的住的就規整多了。

那是正規的正北房，坐北朝南，石階石梯，木柱青瓦。

紅漆斑駁的木柱，房簷上帶著琉璃。

小胖子和青三兒年紀相仿，都十三四歲。

在西四某中上初一，那是當年排得上號的爛學校，打架，嗅蜜，拔老師車座子。

小胖子穿一身軍便服，滿面紅光，走起路來，屁股蛋子一擰一擰的。

青三兒一臉菜色，瘦巴溜條的，一身衣服髒了吧唧的，分不出色兒。

老在房上待著可不是嗎？

那天小胖子家丟了一條魚。

魚丟的有點蹊蹺。

小胖子媽說，我這兒魚都收拾好了，在案板上放著呢，轉身切蔥切蒜。燒油鍋。這都準備下鍋了。一回頭，案板上魚沒了。

這是怎麼話說的呢？

小胖子媽說話聲挺大。全院的人耳朵不背的都聽見了。

有人就往房頂上瞧。

青三兒的媽叼著煙從外邊進來，轉過影背牆，正聽見小胖子媽在那嚷嚷魚的事兒。

青三兒媽就說，這院裡野貓太多，您的魚最好拿鍋蓋扣上。

要不然哪有貓不偷腥的呢？

小胖子媽說，這才叫個背啊。我這蔥薑蒜都白切了。油鍋也算是白燒了。得了，和點面改吃貼餅子吧。

青三兒家晚上吃魚。

不過沒好大張旗鼓的煎炒烹炸，在屋裡垮燉的。

小胖子在家就著臭豆腐吃著貼餅子，說，媽，我聞著魚的香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