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往事：二柱與杏子(三十六)

在村裡，二柱遇到了娟利，娟利的男人大強這次也跟著大柱去了城裡，家裡就剩下了她和一個兩歲的娃娃。

娟利抱著娃娃，擋住了二柱，讓他去她家裡幫忙挪一個櫃子。二柱跟著娟利到了她家，那個櫃子靠在牆的這邊，娟利嫌它礙事，要搬進裡邊的一個房間裡去。

二柱到了櫃子前邊，蹲下身子抓住櫃腳試了試，這個櫃子是雜木做成的，有點分量，二柱說道：“娟利，這個櫃子挺沉的，我一個人搬不動。要不，你出去在找一個人。”

娟利說道：“現在村裡的男人都走了，要找個人還真不好辦，我給你搭個手。”

娟利放下娃娃，給二柱幫忙，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搬動了櫃子，二柱連推帶扛，把櫃子搬進了房間內，自己也弄的灰頭灰臉。

娟利端了一盆水讓二柱洗了手和臉，用一個刷子刷掉二柱身上的灰塵，這時娃娃大哭大叫起來，娟利急忙抱起娃娃，掀起衣服，給孩子餵奶。

二柱用毛巾擦著臉，無意中看了娟利那兒一眼。娟利也發現了二柱在看自己，沒有迴避，只是笑了一下。

二柱收回目光，說道：“還有啥事麼？沒有了我就走了。”

娟利笑了一下說道：“沒有了，二柱，謝謝你啊。”

二柱和黑子出了娟利家的門，徑直向村外走去，踏上了通往柳家坪的那條小道。

路上沒有行人，二柱帶著黑子到了柳家坪的村口那兒，才停了下來，躲在一個山卯下等待。開始在路上的時候，二柱還不覺得寒冷，現在停下來，剛才出汗的地方冰的難受，他不得不原地活動著。

二柱一直等在那裡，眼看著太陽從東邊升到了頭頂，又偏到了西邊，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黑子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吱吱叫著催他回去。

二柱從山卯伸出頭打量著前邊的小路，還是沒有出現杏子的身影，他眼巴巴地望著小路的那一頭，真應瞭望眼欲穿那句成語。

又等了一會，太陽已經落入了西邊的山中，二柱沒有看見杏子，心想杏子是不是今天不打算回去了，就想回去了，但是另一個念頭一再告誡自己再等一下。

正當他煩躁不安的時候，杏子出現在小路那邊，他臉上露出了微笑，心裡的陰霾也一掃而光，眼睛一直望著杏子好看的身影，看著她搖擺著身體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黑子先迎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靠著杏子，擠著她，杏子過來了，衝著二柱笑了一下。

二柱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去了。”

杏子拿出一個大煎餅，遞給他：“餓了吧？快吃吧。”

二柱接過煎餅，笑了一下狼吞虎嚥起來，杏子笑著：“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黑子抬起頭看著杏子，杏子說道：“我忘了給你帶吃的了，委屈你了，等回家你在吃吧。”

杏子二柱和黑子走上了那條小路。

杏子說道：“這麼長的路，你在半路上等著就行，咋到村口來了？”

二柱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就到這來了。”

杏子笑了一下說道：“還好，沒有人看見，要是讓村裡的人看見，他們不知道該說啥了。”

二柱說道：“你們村的人看見了我也不怕，他們沒人認得我。”

杏子說道：“是沒人認得你，但是他們知道你的大名呢。我們村有一個女娃叫白女，她就知道你，還讓我介紹你們認識。”

杏子說的時候歪著頭看著二柱的反應。二柱笑了一下說道：“她認識我幹啥？”

杏子說道：“她想跟你啊，可我給她說了，咱們村的棗花馬上就要跟你訂婚了，她才安寧下來。”

二柱有點心煩意亂，說道：“我和棗花不可能，你們都把我和她往一起扯，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和棗花訂婚的。”

杏子略帶責備地說道：“二柱，你給我說，你如果執意要這麼做，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二柱說道：“你們都讓我跟棗花訂婚，可你們想過我的感受沒有？我和她就是訂婚結婚了，我們也不會幸福。何必要這樣害人害己？”

杏子聽了一下說道：“要是我那天沒有到杏園來，要是咱們根本沒見過面，要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我，你會不會娶棗花？你說啊？”

二柱沉默了，他回答不上來。

杏子說道：“二柱，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啥，可咱們現在不可能了，我現在是你的嫂子，是大柱的媳婦，你不要鑽牛角尖好不好？”

二柱嘆口氣說道：“這個我被你還清楚，我們是不可能，但我和棗花也不可能，我的事情你們都不要管了好不好？”

杏子也有點生氣，說道：“我不管你，你這樣子我懶的管你。你走，我不要你接我，我一個人認得路。好，你不走我先走，你不要跟著我。”

杏子甩開步子向前走去，二柱在原地呆了一下，黑子看看杏子，又看看二柱，不知道他們剛才好好的，為啥一下子就鬧開了，二柱看著杏子走遠，然後跟了上去。

杏子進了村，二癩子站在那裡，看見杏子急忙過來，嬉皮笑臉地說道：“杏子，幹啥去了啊？咋不叫上我？”

杏子看見他心裡就發虛，躲開他說道：“我回孃家。”

二癩子跟著杏子，瞅著她的身體，咂吧著嘴說道：“杏子，大柱不在，沒人給你暖被窩，一個人晚上睡著多沒意思啊。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咱們臨時湊合一下行不行啊？”

杏子看見了跟在旁邊的花子，沒好氣地說道：“你跟花子湊合吧，別跟著我，煩你。”

二癩子根本不理睬杏子已經討厭他了，繼續跟著她說道：“杏子，大柱走了幾天了？你那水道該眯住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捅捅啊？你放心，其他的活我幹不了，幹這活我是把式。”

杏子有點著急，說道：“你再不滾開，我就喊人了。”

二癩子笑了一下說道：“杏子，我二癩子怕過誰了？你喊誰啊？村裡的男人都讓你男人勾引去了城裡，村裡就剩下一大堆婆娘，他們來了能把我咋？”

這時候黑子跑了過來，花子見了就嚇得吱吱亂叫，二癩子看見黑子，知道二柱就在不遠處，笑著說道：“杏子，別見怪，我這人就喜歡助人為樂，你以後需要我幫忙了叫一聲，我是隨叫隨到。”

二癩子說完這話急忙閃走了。杏子剛才慌得一顆心噗通直跳，等二癩子一走，才放下心來，叫了一聲黑子，和黑子向家裡走去。

棗花這兩天一直呆在家裡，腳腕上的疼痛慢慢減輕了，試了一下腳也敢踩地了，就拄著一根木棍到了院子，最後出了院門到了村子裡。

棗花拄著木棍一瘸一跛到了二柱家，想看看二柱，賈彩蘭見了高興地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問她的腳怎麼了，棗花沒說是二柱的鐵絲套弄得，就說是自己不小心崴了腳。

棗花看著屋裡，問賈彩蘭：“嬸，我杏子嫂子呢？”

賈彩蘭笑著說道：“她回孃家去了，你找她啊？她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你來了就不要走了，嬸一會做好吃的給你吃。”

棗花想了一下說道：“那二柱呢？”

賈彩蘭說道：“他啊，一天就不沾屋，一大早就不見人了，棗花，走，嬸給你做飯去。”

棗花有點失望，說道：“嬸，那我就不坐了，我回去了。”

賈彩蘭拉著她的手說道：“棗花，你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好好陪陪嬸，走，跟嬸到屋裡去。”

棗花說道：“嬸，等杏子嫂子回來了我在來吧，我走了。”

棗花拄著木棍到了門口，賈彩蘭一直送出門外，等棗花下石階的時候，一再叮囑她小心一點。

賈彩蘭搖搖頭：“多好的女娃啊，可二柱不知道犯啥混，就是不想要她。唉，啥時候能讓我順心啊。”

杏子回來了，黑子跟在她身後，賈彩蘭看見黑子和杏子一起回來，心裡打鼓，問道：“杏子，你在哪兒遇到的黑子？”

杏子有點慌亂，急忙說道：“我回來在村裡看見它的，就把它帶回來了。”

賈彩蘭這下放心了，說道：“杏子，你爸你娘身體好著沒？”

杏子在鍋裡取了一塊饃，分成碎塊扔給黑子，對著賈彩蘭說道：“我爸我娘身體都好著呢。”

賈彩蘭說道：“你還沒吃飯吧？娘給你做點飯，你喜歡吃啥飯？”

杏子一邊逗著黑子一邊說道：“娘，我吃過了，你做點飯給二柱，他沒吃。”

杏子說完這話就感覺說的不好，二柱吃沒吃飯她咋會知道啊，這不是明擺著給賈彩蘭說他見過二柱嗎？她偷偷打量了一下賈彩蘭，發現賈彩蘭還是那樣，才鬆了一口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