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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憶:那些年,我曾經的釣魚朋友(一)

  • 由 魚窩 發表于 垂釣
  • 2021-12-21
簡介一份多麼恬寧粗獷的逍遙北方人與南方人性格不同釣法風格亦各有異南方釣客手竿居多菱塘荷池、細線小鉤釣技纖巧、手法精緻頗顯江南秀美之韻而北方那班“大釣”則粗獷豪放、大刀闊斧素來獨鍾水庫大水域、大陣勢粗粗拉拉專奔大個兒尤著北方漢子豪悍之風早年間沒有

拋鉤釣魚什麼原理

江湖憶:那些年,我曾經的釣魚朋友(一)

圖片來自網路

【之一:我的入門師】

姓王名立民

沈城有號的“王大釣”

曾是我們軍區空軍保衛部的科長

後轉業地方

在“六毛”第六毛紡廠

當了幾年黨委書記

我從外地部隊調到軍區空軍機關時

他已退休

家還住在沈空大院

我們於是成了釣友

算是忘年交吧

那時我二十幾歲

他已快六十了

那個年代

國內魚具企業

好象只有做玻璃鋼竿子的光威一家

更沒有各色魚具商辦釣賽一說

各類垂釣賽事

都是釣協組織承辦

老王是省釣協常委

順便把我也帶進釣協

跟著混點裁判的事

摻和了許多活動

並也參加了省、市乃至全國許多釣賽

我至今訝異自己的狗屎運

拿了那麼多亞軍、季軍

唯獨從沒和冠軍沾過邊

狗屎運的運道還未真正到家啊

江湖憶:那些年,我曾經的釣魚朋友(一)

圖片來自網路

說起來

老王該算我第一個真正的釣魚入門師

他教會了我很多奇絕無比的民間釣法

讓我進入到野鶴閒雲的釣叟境界

被他領上這條溜光大道

我做鬼都不會忘記他

老王最鍾愛的是水庫駐釣

這也是東北釣魚人

“生態圈”裡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每年五月釣季一到

一班“逍遙大釣”便三五相邀

弄臺大解放

拉上幾大桶煤油

幾麻袋大米

帶上帳篷

煤油爐

開赴水庫“駐寨”去了

買張年票

一駐就是小半年

有的是夫妻相偕同往

紮好帳篷

老頭開始釣魚

老婆兒則在帳篷左右

攜鋤開荒、打壠種菜

甚至養上雞鴨

得過小半年日子呢

直至深秋天涼

方班師回營

自然

魚是不會臭在手裡的

“大釣”們

都有令人嘖舌的超級大魚護

擱水裡足有半個屋子那麼寬綽

蓄養個幾百斤魚

絕對是寬綽無比

每隔幾日

便會有當地飯館定期前來收魚

不是指望賣魚賺多少錢

要的就是餐風沐雨這份日子

天高水遠這份自在

沒有了名利場的爾諛我詐

沒有了單位裡的勾心鬥角

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性體歸一

悠悠陶陶……

一份多麼恬寧粗獷的逍遙

北方人與南方人性格不同

釣法風格亦各有異

南方釣客手竿居多

菱塘荷池、細線小鉤

釣技纖巧、手法精緻

頗顯江南秀美之韻

而北方那班“大釣”

則粗獷豪放、大刀闊斧

素來獨鍾水庫

大水域、大陣勢

粗粗拉拉

專奔大個兒

尤著北方漢子豪悍之風

早年間沒有海竿

釣水庫

基本全是“甩大線”

賊老大的鉛砣子“日兒”地幹出去

往少說

也造它個六七十米開外

這種粗獷釣法

再鮮明不過地體現了北方垂釣風格

因是常年駐釣

蒸制苞米麵面餌

或製作糟食因用餌量太大

保證竟日供應很不容易

所以釣餌往往就用

青苞米粒、青豆粒等“耐用”餌替代

不怕小魚啃

更不必擔心會霧化、會泡散

只要不咬鉤

可以一直不用換食

使大鉤

咬鉤必獲魚

且個大

老王尤其鍾愛的是“豆餅鉤”

這也是東北源遠流長的釣法一絕

這裡簡單說說用法

八公分左右見方的豆餅塊

一張豆餅可以鋸成幾十塊

中間鑽眼

鑽眼有一大訣竅

也是一大功夫

老王的絕招是用釘子釘眼

釘子必須是

用鉗子剪掉釘尖的平頭釘子

否則若用尖釘子去釘

豆餅塊必是一釘便裂

此乃老王獨家秘芨

釘好了眼的豆餅塊

一面是鉛餅

一面是枚五分硬幣

硬幣周圍鑽孔拴鉤

豆餅鉤入水後

必定是鉛餅一面在下

硬幣帶鉤的一面朝上

豆餅塊從表層開始泡軟

引誘魚來吮食渣屑

誘釣合一

鯉、鯽,草,鯿均可釣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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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線有硬腦線、軟腦線兩種

軟腦線

是魚吸食浸泡下來的豆餅渣時

將鉤吸入

硬腦線

較多為魚咂餌時

掛住唇顎

另外鯉魚攝食時有“清理癖”

總欲先將餌物周圍的樹棍草棍

用嘴吸吐別處

而將魚鉤當草棍

於是上當

使豆餅鉤釣魚

一塊豆餅可以反覆使用

上一條魚

拋進去再候第二條

一小塊豆餅到最後泡完

能挺大半天吧

豆餅塊子經過浸泡

拋投起來很是有點沉

老王用豆餅鉤“甩大線”

甩法和功力都堪稱一絕

別人撇大砣都是垂直搖線

老王卻是在頭頂上面水平掄圈

戴著線手套

將泡重了的豆餅鉤

漸漸掄起速度來

讓人感覺就像

直升機的水平螺旋漿

在頭頂越轉越快

掄圈時手指並不將線捏死

隨著掄圈隨著給線

伴隨轉速加快

手裡的線也越放越長

頭上的圈亦越掄越大

垂直搖線掄出的圈

直徑頂多一米多

頭上水平掄圈

線放到最後

竟能達到四五米直徑

轉速又很快

重力加速度

一撒手

豆餅鉤的飛程遠了去啦

再多了不敢說

老王丟擲百米遠

我是見過的

比垂直搖線能遠出一多半

最絕的是老王撒手時機

掌握的極其精準

每每都是一條直線飛出去

指哪兒打哪兒

左右偏差不會超一兩米

這個功夫恐怕遍數天下

無出其右

老王使用豆餅做餌還有一法

有時也將豆餅鋸成二公分見方的小塊

用細皮筋十字花勒住

掛在鉤上做釣餌

有點類似於現在的皮筋套顆粒

所獲之魚多為巨物

“撇大砣”釣法簡單易行好管理

一人布鉤幾十付

“散兵線”岸上一溜

上百米

願意打窩子呢

就偶爾拎著口袋

沿岸邊一路向釣窩揚苞米

浸泡過的幹苞米粒

勁便好了揚出二十多米不在話下

但總是這樣拋揚

畢竟甩得胳膊痛

便有老釣友

發明了一種土製揚窩工具

一把飯勺子

綁上根一米半長的粗木棍

等於是加長了手臂

既能把苞米揚得遠

又避免了胳膊痛

與後來市售的商品打窩勺

是一個原理

岸上撒窩

岸上拋鉤

窩子撒多遠

鉤便拋多遠

然後守著一大排鈴鐺

悠然等魚上鉤

專釣大魚

三五斤算小崽兒

多為七八斤或十幾斤的個頭

每天在此揚苞米

釣域基本成為相對固定的“投飼區”

“生窩子”喂成了“熟窩子”

魚群時常是糜集就飼

趕上天氣好、魚情旺

釣獲量每每相當可觀

做為“職業大釣”

老王常能琢磨出一些奇活兒招絕兒

比如“咬鉤報警系統”

原先大家就是使鈴鐺

一根竹梢子

梢子頭上拴個鈴鐺

拋鉤入水後

將釣線帶直

別在竹梢子腰上

魚一咬鉤

鈴鐺“咣啷啷”一陣急響

人便奔去起魚

但一人守幾十副釣線

戰線有時一里多地

常是遠處鈴鐺響

未及人趕到

魚已脫鉤而去

由是

有人就發明了“地繃子”

既“自動竿”

有粗硬彈簧

魚線帶直後

別在卡銷上

魚一咬鉤扯線

卡銷脫落

“繃子”翻起

自動將魚鉤牢

人早一步晚一步趕到亦已無妨

可是仍然有問題

白天行

人可坐守

晚上呢

人要鑽進帳篷睡覺啊

外邊“繃子”翻了

縱使“繃子”上掛鈴

會有響聲

但太遠的鈴聲

亦是很難傳導予酣睡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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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

由是

老王的“電子報警器”便誕生了

上百米乃至數百米電線

野戰電話線

我專門跑去司令部通訊處為他要的

沿水邊拉好

每隔幾米

甩出兩個線頭

以紅白兩色線區分正負極

將兩極線頭分別接於“地繃子”上

數十副“地繃子”串連起來

並在一條電路上

終端報警器拉進帳篷

此報警器極簡單

就是一隻裝有電池的簡易門鈴

人睡在帳篷裡

外面無論哪一個“地繃子”翻了

正負極觸點接通

帳篷裡的枕邊“門鈴報警器”便響起來

人趕緊拿上電筒奔出去

尋到翻起的“地繃子”拽線收魚

在我年輕的那個年代

沒見過什麼科學家、發明家

老王的這個點子創意

這種“報警系統”之專業

真的是讓我嗟嘆不已、肅然起敬

照貓畫虎

我也做了一套

我那時在政治部當個小幹事

年輕要幹工作

不能跟“大釣”們常年駐紮水庫

只是節假日偶赴水庫

做三五日小釣

費時數月

製做完成的十幾個“地繃子”

連同“報警系統”

拿到水庫只用過一次

效果嘛

馬尾穿豆腐就提不得了

不是東西不好使

而是天公不作美

那幾天連日狂風暴雨

疾浪拍岸

拉直的釣線已掛不住卡銷

夜裡蝸守帳篷中

外面的“地繃子”接二連三不斷翻起

我帳篷裡的報警門鈴

這一宿就沒閒著

這可把我折騰屁了

可是折騰我一夜

到天亮了

才發現沒有一次是真訊號

全是水浪在“咬鉤”

這一宿我興奮無比

跑進跑出

整個白忙活

再以後

很長時間

我沒能再有機會赴水庫常蹲駐釣

那些“地繃子”

連同“門鈴報警器”

現已進入記憶煙雲

幾次搬家

東西已然找不著了

老王年年的駐釣之處

多是鐵嶺柴河水庫

後來因趙本山攜宋丹丹

在老年之時

到“比較大的城市”走了一趟

鐵嶺自此全國皆知

但在那之前

鐵嶺卻還是鮮有人曉的偏鄉僻壤

老王開春離家

扎到水庫駐釣

兒子結婚時

家裡出專車千曲百折找到水庫

又百折千曲

在浩渺水庫一個偏水灣子裡

找到他的帳篷

說:

收拾東西趕緊回家

你兒子下禮拜要結婚呢

他坐馬紮上屁股都沒欠

“他結婚關我啥事?”

那輛車

硬是怎麼去的怎麼回

沒能把這老倔巴頭子拉回來

江湖憶:那些年,我曾經的釣魚朋友(一)

轉眼幾年

又是專車風風火火找到水庫

“走走走!

別釣魚啦,

你女兒下禮拜結婚。”

這回他語氣更硬梆了

“兒子結婚我都沒回去,

女兒結婚找我幹什麼?”

“散仙”若此

也就老王了

他們這類“大釣”的活法

也許為世人難解

他們的獨釣之樂

自然更是常人難得體悟

若按常人理解

這主兒顯然神經已不大怎麼正常

但前邊說了

這類逍遙“大釣”的生命樣式

是不能依循常理去索解的

他們是天地間的另一類人

老王頭的釣魚故事多了去啦

以後慢慢再講給大家聽吧

作家朋友韓靜霆兄

雪村他爸

知我生性喜釣

曾捉筆為“宿小兄弟”

揮灑字畫一幅

游魚清溪之上

天馬行空數句

何謂“逍遙大釣”

願此為真解

古人云:

子非魚

安知魚之樂乎

然隱逸于山林之中

垂釣在清溪之上

安知吾不知魚之樂否

古人有“獨釣寒江雪”之句

乃知寄情于山水之間

笑傲在清流之上

靜虛妙得

倏然達悟

乃賢人之娛也

所謂我看青山多嫵媚

青山看我應如是

山耶?

人耶?

情耶?

性耶?

……

吾問漁父

漁父鼓枻而去

我入門師“王大釣”

如今已仙逝多年

願師父的在天之靈

能於九天之外常駐水邊

逍遙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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