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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 由 最愛歷史 發表于 垂釣
  • 2023-01-16
簡介此後一直到安史之亂前,透過大運河加陸運的方式,每年江淮流域進入關中地區的糧食,每年都能達到200多萬石的水平,基本滿足了關中地區的糧食需求,從而使得地窄人稠糧少的關中地區得以糧食充裕,唐玄宗終於不用再為了“就食”東遷洛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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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吃飯問題,唐中宗李顯發了很大脾氣。

大唐景龍三年(709年),由於長安城所在的關中地區接連遭受水旱災害、再次出現糧荒,於是,有大臣建議唐中宗效仿他的父親唐高宗和母親武則天,搬到洛陽“就食”,以方便接受江淮一帶的糧食供應。

沒想到,唐中宗卻發了好大脾氣,他憤怒地說:

“豈有逐糧天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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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逐糧天子”還真的有,而且為數不少。隋唐兩代,隋文帝就是“逐糧天子”的首創者。

隋朝開皇十四年(594年),關中地區發生嚴重旱災,夏糧顆粒無收,為此,立都長安的隋文帝不得不帶著一干王公大臣東移到洛陽就食,因為在當時,長安所處的關中地區地窄人稠,所產的糧食在平時就已經難以滿足關中地區日益增長的人口所需,一旦出現水旱蝗災等自然災害,關中地區更是經常發生饑荒和“人食人”。

鑑於關中地區出產日益不足的困窘,隋朝大業元年(605年),隋文帝的兒子、隋煬帝楊廣發動男女百餘萬開鑿通濟渠,從而掀開了隋唐大運河的浩瀚工程,以方便立都關中的帝國,方便接收來自江淮地區的糧食和財賦。

由於開鑿大運河功臣浩大,隋煬帝又急於求成使得民怨沸騰,因此唐朝人在論及隋朝滅亡原因時,普遍認為大運河工程,是促成隋朝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對此,唐朝詩人皮日休在《汴河懷古二首》中寫道: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在皮日休看來,大運河是惠及千古的交通工程,隋煬帝若不是急於求成濫用民力,其治水之功,甚至不亞於大禹,而大運河的核心功能,是由於從魏晉南北朝開始,中國的經濟中心有逐漸向江淮地區轉移的趨勢,而定都關中地區的隋唐兩代,正是透過大運河得以接收來自江淮地區的糧食和財賦,確保帝國的運轉。

而此中,糧食運輸是核心中的核心,因為,缺糧,一直是困擾隋唐兩代帝國的魔咒,隋煬帝為了到江淮流域“就食”,甚至最終被困死揚州。

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中華帝國自公元前十一世紀的西周開始,此後兩千多年間,帝國的首都一直在長安-洛陽一帶來回擺動,因為當時中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一直在長安-洛陽一帶,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安所處的關中地區的糧食供應,已逐漸不堪重負。

以長安城為例,西漢時,長安城的人口只有25萬人左右,然而到了盛唐時期,長安城在巔峰時期,人口高達百萬之巨。

與人口日益膨脹相對,關中地區的可耕地卻越來越少。

當時,由於森林砍伐、水土流失嚴重、土地鹽鹼化、肥力減退等原因,關中地區的灌溉農田,從西漢時期的4。45萬頃,銳減到了唐朝唐代宗大曆年間(766-779年)的0。62萬頃。

也就是說,相比西漢,人口膨脹高達400%的唐代長安城,周邊的土地灌溉面積,卻同比減少了3。83萬頃,衰減率高達86。1%。

民以食為天,沒有地,沒有糧,定都關中長安的隋唐帝國愈發困窘。

618年唐朝建立後,儘管帝國新生,但缺糧的魔咒仍然像隋朝一樣,時時困擾著唐朝歷代皇帝,隨著唐朝逐漸進入盛世,關中地區人口不斷膨脹,而糧食的缺口也愈加扶搖直上,唐朝初年,長安城每年的糧食缺口約為20萬石(每石42公斤,約合840萬公斤),最高峰時期,缺口達400萬石(約合1。68億公斤),後來雖然有所回落,但長安城每年的糧食缺口,仍然高達100萬石(約合4200萬公斤)。

在此情況下,即使是在“年穀豐登”的豐收年份,唐代長安城也仍然糧食緊缺“人食尚寡”,一旦發生水旱蝗等自然災害,就不得不東遷到洛陽就食,以唐高宗為例,他在位共34年(649-683年),其中就有11年5個月是住在洛陽,其中史書有三次明確提到是因為長安缺糧遷到洛陽“就食”;而在丈夫唐高宗李治去世後,隨後掌權的武則天在683-705年間,22年間更是有19年住在洛陽,其主要也是因為洛陽更加靠近江淮地區等糧食主產地,沒有漕運之苦。

到了705年,宰相張柬之等人聯合發動神龍政變,擁戴太子李顯上位,武則天被迫退位,由於武周正式定都洛陽,為了恢復李唐,唐中宗李顯於是在第二年(706年)便迫不及待地西遷回到長安。

但是回到長安的第四年(709年),關中地區就由於水旱災害,再次發生饑荒,儘管唐廷緊急調運山東和江淮地區的穀米,但是由於路途遙遠,“牛死十之八九”,而運入長安的糧食卻仍然嚴重不足,於是,便發生了本文開頭的一幕,大臣們集體請求唐中宗效仿唐高宗和武則天前例,東遷“就食”洛陽,由此惹得唐中宗發了好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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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缺糧問題始終困擾著大唐帝國。

到了唐玄宗在位時期(712-756年),唐玄宗就有五次由於關中地區缺糧,而遷到洛陽“就食”。開元五年(717年),唐玄宗第一次前往洛陽“就食”前,當時長安城內太廟由於樑柱腐朽崩塌,為此唐玄宗認為是上天警示,就猶豫要不要前往洛陽,宰相姚崇於是勸唐玄宗說:

“王者以四海為家,陛下以關中不稔幸東都,百司供擬己備,不可失信。”

姚崇以“不可失信”的名義勸說唐玄宗東遷,但根本原因仍然是“關中不稔”糧食歉收供應不足。就在開元二十二年(734年)至開元二十四年(736年)第五次東遷洛陽“就食”後,唐玄宗終於受不了了,於是,他廣召臣下商討對策。

根據《舊唐書》的記載,當時的糧食運輸,僅僅是從洛陽含嘉倉轉運進入陝西,1石糧食就需運費五百文,早期長安城每年運糧20萬石,就需要運費10萬貫;而關中地區在高峰期糧食缺口達400萬石,僅僅從洛陽到陝西一帶的運糧費,就需要200萬貫,這種沉重的經濟負擔使得大唐帝國不堪重負,而官吏為了催促運糧更是驅使百姓,使得民怨沸騰。

不僅如此,江淮地區的糧食、財賦,要經由黃河進入渭水,透過漕運供應到長安,但黃河三門峽段非常兇險,

“多風波覆溺之患,其失嘗(常)十(之)七八。”

沉重的經濟負擔,和百姓的怨恨,以及運糧的損耗,種種原因,使得從隋文帝到唐玄宗的隋唐兩代帝國多位皇帝為了“就食”,一直在長安和洛陽之間往返奔波疲於奔命,為此,唐玄宗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當時的京兆尹裴耀卿提出對策,一是在漕運經過的沿岸廣設糧倉;二是最佳化漕運的辦法,將透過大運河的漕運從全程通航變為分段通航,例如在黃河三門峽段開鑿18裡山路,透過陸運以避開三門峽的黃河天險,然後再繼續船運。

裴耀卿的漕運改革對策被付諸實施後,史書記載,按照裴耀卿的改革措施,唐朝在三年間共漕運糧食700萬石,僅僅運費就省下了“三十萬緡”。此後一直到安史之亂前,透過大運河加陸運的方式,每年江淮流域進入關中地區的糧食,每年都能達到200多萬石的水平,基本滿足了關中地區的糧食需求,從而使得地窄人稠糧少的關中地區得以糧食充裕,唐玄宗終於不用再為了“就食”東遷洛陽了。

唐玄宗為此非常高興,此後,立了大功的裴耀卿被逐步升至宰相。

而在解決了關中地區吃飯問題的基礎上,大唐帝國逐漸進入了開元盛世的最高峰,為此,詩人杜甫在《憶昔》中寫道: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尤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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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亂,則使得大唐帝國的糧食運輸再次進入困境。

755年,安祿山在河北起兵叛唐,

“漁陽鞞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在哥舒翰20萬大軍兵敗潼關後,唐玄宗倉皇出逃,由於事出倉促,唐玄宗一行在離開長安幾天後,就遇到了糧食不足的問題,以致當地百姓在獻上一些粗糧後,昔日錦衣玉食的皇親貴戚和王公大臣們,竟然爭相用手抓著吃飯。

由於逃亡路上糧食問題越來越突出,太子李亨和大將陳玄禮於是利用禁軍的不滿情緒和騷動,逼迫唐玄宗處死了奸相楊國忠和楊貴妃,後來,詩人白居易在《長恨歌》中寫道:

“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但楊貴妃之死,並不能拯救大唐帝國的糧食危機,隨著安史之亂的持續發酵,叛軍開始向位處江淮流域要衝的睢陽城發起了衝擊,以求將大唐帝國的糧食生命線徹底掐斷。

於是,為了保衛江淮流域這個大唐帝國的糧倉,守衛睢陽城的名將張巡前後堅守兩年,與叛軍交戰400多次,最終因糧草耗盡、士卒死傷殆盡而被俘遇害。

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到了763年,安史之亂終於被平定,但是大唐帝國的糧食供應,又出了大問題。

安史之亂後,唐朝中央所能控制的人口,從唐玄宗天寶十四載(755年)的891萬戶、共5291萬人,銳減到了唐代宗廣德二年(764年)的293萬戶、共1692萬人,由於戰爭導致大量人口死亡,加上人民逃亡南方、或是躲避徭役“匿戶”,例如李白就在《永王東巡歌十一首》中寫道:

“三川北虜亂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

這就使得大唐帝國的徵稅基礎銳減了三分之二還多,為了恢復稅收,於是到了780年,唐朝開始改變以往按照人頭稅收的辦法,改而實施按照土地徵稅的“兩稅法”。

但是隨著帝國對於人口等控制力的減弱和財收的銳減,加上安史之亂以後藩鎮時常割據、阻礙大運河等糧食生命線的運輸,這就使得大唐帝國此後時常進入命懸一線的危險境地。

當時,唐朝在經歷安史之亂以後,從關中地區到整個黃河中下游,

“夫以東周之地,久陷賊中,宮室焚燒,是不存一。百曹荒廢,曾無尺椽。中間畿內,不滿千戶,井邑榛棘,豺狼所嗥。既乏軍儲,又鮮人力。東至鄭、汴,達于徐方,北自覃懷,經於相土,為人煙斷絕,千里蕭條。”

與此同時,不斷崛起的吐蕃則趁著唐朝衰弱,不斷侵入邊境,甚至在763年一度攻佔長安,儘管在郭子儀等名將的反擊下,吐蕃最終退卻,但是為了應對吐蕃的攻擊,唐朝卻因此不得不在邊境陳列大量軍隊。

當時,吐蕃趁亂佔據了唐朝的河西走廊和隴右等地,不僅掠奪了唐朝的大量土地和人口,而且深入到了關中地區的肘腋地帶,成為了大唐帝國的心腹重患,此後唐朝與吐蕃的戰爭一直持續到唐穆宗長慶元年(821年)的唐蕃長慶會盟才基本結束。

為了供養規模龐大的防禦吐蕃和威懾藩鎮的中央軍隊,唐朝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而糧食供應就是其中的首要問題。

唐朝初期,全國軍隊約為

60萬

;安史之亂後的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年),軍隊總數為

“七十六萬八千餘人”

;到了唐穆宗長慶年間(821-824年),唐朝軍隊已經擴張到了

“兵額約九十九萬,通計三戶資一兵”

儘管這時期唐朝中央政府能控制的戶口增長到了335萬戶,但也僅有開元盛世巔峰時期的五分之二左右,戶口、財源銳減,但要供養的軍隊卻不斷激增,這種“三戶資一兵”的沉重枷鎖,也使得大唐帝國不堪重負,並只有透過加重剝削百姓來解決糧食供應和徵稅等問題,但這又導致了人民繼續逃亡“匿戶”等惡性迴圈和財收繼續減少等惡果。

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當時,為了應對吐蕃等少數民族的入侵,在朝廷收入銳減的情況下,大唐西北邊境的軍隊士兵長期處於缺衣少食的境地,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年),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叛亂,唐朝中央於是調派涇原節度使姚令言率兵五千人前往助陣平叛,當時平叛計程車兵經過長安,大多攜帶子弟,希望能得到一些賞賜養家餬口,沒想到唐朝中央卻僅僅供應粗茶淡飯應付了事,為此涇原士兵大怒說,

“我們為朝廷去送死,卻連飯都吃不飽!”

於是,暴怒的涇原士兵鼓動著攻破長安城,並殺死唐德宗的皇叔彭王李僅,和唐德宗的皇弟蜀王李溯,還大肆搶掠國庫,唐德宗只得帶著皇妃和太子等人倉皇出逃,儘管涇原兵變在第二年就被平定,但唐德宗卻因此成為了繼唐玄宗、唐代宗之後,第三位被迫逃離長安的大唐皇帝,從此以後,大唐天子的威嚴更加掃地,中央權力被進一步削弱,而唐德宗經過涇原兵變以後,更加猜忌將領,並大肆重用宦官掌兵,從而為後續宦官控制唐朝中央、多次刺殺皇帝打開了魔鬼之門。

但因為糧食導致的兵變只是開始,涇原兵變三年後,唐德宗貞元二年(786年),當時由於漕運不濟,當時關中地區再次爆發糧荒,由於沒有飯吃,有的禁軍士兵公開解下頭巾怒擲在地上說:

“把我們束縛在軍隊中卻不給飯吃,這些人都是我們的罪人!”

面對禁軍的騷動,鑑於涇原兵變導致長安城破、大量皇族被殺的慘劇,唐德宗日夜憂心忡忡,這時,剛好韓混運送三萬斛米進入陝西,在得知訊息後,唐德宗喜出望外,特地跑到東宮,幾乎流下眼淚跟太子說:

“米己至陝,吾父子得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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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缺糧的魔咒下,大唐帝國陷入了迴圈死結。

安史之亂以後,由於帝國中央能控制的戶口、稅源銳減,這就使得唐朝更加加緊了農民的盤剝,為了徵收更多糧食,唐朝則更加重農抑商提倡農業,這就使得商品經濟始終受到重度的壓制,無法為唐朝創造更多稅源。

在這種愈加“重農抑商”的國策下,農民被壓入了惡性貧困的死迴圈,因為帝國的邊境戰爭、對內威懾藩鎮和龐大的軍隊、政府開支都需要糧食供給,但供給只能是從農業、從農民來,農民不堪重負只能逃亡、“匿戶”,這就使得政府收入更加減少,剩下的農民生活更加舉步維艱。

對此,後來官居宰相的李紳(772-846年),就在廣為人知的《憫農二首》中寫道: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紳的詩歌,正是安史之亂以後,唐朝農民在官府催糧等重壓下,生存空間日益逼仄的真實寫照。

唐德宗貞元十四年(798年),關中地區大旱糧食歉收;隨後貞元十五年(799年)鄭滑地區又發洪水,詩人韓愈對於中唐時期的這些民間苦狀,也在《歸彭城》中紀實地寫道:

“前年關中旱,閭井多死飢。

去歲東郡水,生民為流屍。”

民生艱難、長期艱難,於是,就在公元806年,當詩人白居易前往長安,前往拜見著作佐郎顧況時,顧況看著白居易的名字發了好一會呆,然後才說:

“長安米貴,居住不容易啊!”

面對中晚唐時期的民生艱難,白居易又在《杜陵叟》寫道:

“杜陵叟,杜陵居,歲種薄田一頃餘。

三月無雨旱風起,麥苗不秀多黃死。

九月降霜秋早寒,禾穗未熟皆青乾。

長吏明知不申破,急斂暴徵求考課。

典桑賣地納官租,明年衣食將何如?

剝我身上帛,奪我口中粟。

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鉤爪鋸牙食人肉?”

在這首詩的註釋裡,白居易特地寫道:

“傷農夫之困矣。”

鑑於關中地區長期缺糧,加上安史之亂後大量糧食產地被藩鎮控制,於是在安史之亂後,國力大為削弱的唐朝中央不得已,將供應軍糧的任務轉向地方,“應須兵馬、甲仗、器械、糧賜等,並於本路自供。”另外,唐朝中央為了減少糧食運輸的耗費,還經常將軍隊分散到地方供養,這就使得地方節度使更加得以從賦稅到糧食,更加掌控了軍隊的命脈,這種將軍隊供應權下放到地方結果,就是使得唐朝中央與地方藩鎮“弱幹強枝”的不利局面更加突出,從而加劇了藩鎮割據和唐朝的衰亡。

在這種內外的困境下,唐僖宗乾符元年(874年),私鹽販子王仙芝在濮陽(今山東菏澤市鄄城縣)起兵;隨後875年,另外一位私鹽販子黃巢也在山東菏澤一帶起兵響應,而兩人得以募集大軍,就是因為當時河南、山東地區持續多年大旱,而官府仍然催繳租稅、差役,百姓

“仍歲飢”

,最終導致

“盜興河南”

歷史上的糧食危機:唐朝是怎樣被餓死的?

王仙芝死後,黃巢帶領軍隊繼續轉戰四方,並於廣明元年(880年)攻陷長安,由於不能建立起有效的行政組織,導致沒有穩定的糧食和賦稅來源,這支流民軍隊始終未能穩定在某個根據地,在唐軍的反攻下,黃巢軍隊隨後又退出長安繼續流徙,由於極度缺糧,黃巢的軍隊甚至一度以人肉為食,

“人大飢,倚死牆塹,賊俘以食,日數千人,乃辦列百巨碓,糜骨皮於臼,並啖之……於是糧竭,木皮草根皆盡。”

在唐軍的合圍下,黃巢最終於中和四年(884年)被殺,但唐末的這次流民起事,卻使得唐朝遭受了極大打擊,此後藩鎮割據愈演愈烈,而從黃巢軍隊中叛投唐軍的軍閥朱溫最終日益坐大,控制了唐朝中央。

到了天覆四年(904年),朱溫最終強迫唐昭宗,遷都到了更靠近黃河水運的洛陽,以方便接收江淮地區的財賦和“就食”,兩年後,公元906年,朱溫又強迫唐哀帝“禪位”,隨後朱溫即皇帝位,滅大唐,改國號為大梁。

至此,陷入缺糧魔咒的大唐帝國,最終在各種惡性迴圈中走向滅亡。

糧也,命矣,古今皆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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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才:《唐代糧食問題研究》,山東大學2011年糧食問題研究

洪蔚:《古代中國的糧食安全與危機 》

吳賓 黨曉虹:《中國古代糧食流通與糧食安全》,《安徽農業科學》2011年第6期

吳賓 黨曉虹:《試論中國古代糧食分配與糧食安全 》

吳賓 黨曉虹:《歷史時期自然災害對古代糧食安全的影響》

吳賓 黨曉虹:《試論隋唐至明清時期中國古代糧食安全思想的嬗變》

王軍、李捍無:《面對古都與自然的失衡:——論生態環境與長安、洛陽的衰落》

蔡雲輝:《戰爭與古代中國城市衰落的歷史考察》

陳東:《唐長安城毀滅的歷史地理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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