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轟炸機攻擊深度在8米，20米深的地鐵，可作為防空洞使用嗎？

1944年底，美國空軍對日本的東京、大阪等幾十個城市進行“無差別轟炸”。在空襲的重點城市東京，燃燒彈點燃的大火燒了幾天幾夜，10萬平民被燒死，城市上空瀰漫著糊味兒。

這場大轟炸燬滅了日本的工業能力和國民的信心，引起了全國性的恐慌，城市居民惶惶不可終日，大量逃往農村甚至荒山。此次轟炸讓日本各大工業城市停止運轉，從根本上加速了日本帝國的滅亡。

二戰時敵對雙方的“大轟炸”數不勝數，轟炸成為對城市和工業區最有效的破壞方式，它不僅給敵人造成物理上的打擊，給敵國軍民心理上的震懾更是立竿見影。二戰結束之後，冷戰時期的熱戰依然以空軍為開路先鋒，轟炸機是左右戰局的重器。

在戰場上，軍隊遇到轟炸只能原地躲避，鑽進掩體和戰壕裡。而在城市裡，防空洞是平民的保護神，當防空警報響起後，市民們在警察和憲兵的指揮下進入防空洞躲避，稍微跑得慢點就凶多吉少。

我國曾是世界上防空洞最多的國家之一，但隨著近幾十年的長期和平，防空洞的存在感大大下降，很多被遺忘甚至廢棄。近些年有人提出要重振這些軍事設施，可有人覺得沒有必要。

軍事專家提出，現代戰爭裡沒有密集空襲大城市的可能性，大城市是很安全的，而且就算大城市真的被空襲，很多城市都修起了複雜的地鐵線路，這就是現成的防空洞，不用再勞民傷財修新的。

為什麼現代城市很難被大規模空襲？地鐵也是修在地下的，能不能抗住炸彈呢？現代城市該怎麼建設防空設施呢？

一、空軍空襲：最講求效益的軍事行動

如果只看二戰時期的歷史，很多人容易產生“敵國的一切設施和人員都是敵人”的錯覺，其實這是不對的。哪怕是在交戰當中，敵對雙方的平民也受到國際法保護，此外戰俘、傷病員、外交人員、醫護人員都不能隨意處置，必須按照戰爭法來，隨意虐待或者殺戮這些人是犯了“戰爭罪”，要在戰後接受審判。

從某種程度上說，盟軍對軸心國大城市的轟炸也有戰爭罪之嫌，但是當時軸心國已經與全世界為敵，並且自己首先犯下戰爭罪，所以在戰爭結束後，這些行為也就被聯合國無視了。

其實在戰爭當中，空軍一般不會轟炸人口密集的城市，因為風險太大而收益太小。

軍隊轟炸的首要目標是軍事單位，如軍隊基地、軍用機場、倉庫、雷達站、防空陣地等等，這些目標由軍隊直屬，在戰爭中價值最高。在此階段之後，空軍除了要對敵方戰線進行轟炸外，地方交通要道和生產設施如冶金工廠、煉油工廠、汽車廠、軸承廠、造船廠和礦山都在空襲範圍內。

一般炸完這些後，敵方的生產癱瘓，仗就打不下去了。但如果戰爭還在僵持，雙方從國境線野戰打到攻城戰，空軍轟炸機才會對城市下手。

攻城戰前，空軍會對城市的水廠、電廠、倉庫、火車站、機場下手，如軸心國這樣的反人類集團還會對學校、醫院、防空洞和難民營轟炸，平民巨大的傷亡往往出現在這一階段。

之所以這樣安排空襲順序，是因為空軍的空襲行動成本很高。

飛機油料、炸彈、飛機本身、飛行員都是錢，大轟炸機編隊一趟出擊的成本，抵得上陸軍幾個師打一場仗，所以空襲一定要講究效益。

當城市轟炸開始，就代表戰爭進入了你死我活的白熱化階段，這時候防空部隊要承擔很重的責任，不僅負責對空警戒，還要在地上組織避險行動。

二、三大避難設施：地下室，地鐵，防空洞

在戰場上，敵人轟炸機轟炸，士兵們就在戰壕裡躲避。在城市裡，當防空警報響起，沒受過專業訓練的居民們往往措手不及，只要地上有窟窿，不管是地下室、下水道還是地鐵、防空洞，甚至墓穴可以鑽進去，進去起碼能留條命。

在二戰時期的歐洲，因為空襲太過頻繁，很多人在家裡修建地下室躲避轟炸。

比如二戰時期的英國幾乎家家有地下室，甚至幾家人一起修建大型地下室，形成了一種地下室文化。英國人長期在地下室裡儲存著糧食和水、藥品，這樣的避難所在後世給很多文藝作品提供了創作素材。

但是地下室避險的危險性也很大，如果是密集型的轟炸，地下室很可能在房屋倒塌後遭到掩埋。抑或遇到燃燒彈轟炸，地下室的避難者很可能被燒死或者窒息而死。

除了自家地下室，在大城市裡，下水道和地鐵在緊急時刻也能避險，只不過下水道的條件太過惡劣，所以很多市民選擇地鐵避險。

無論是二戰還是現代，普通轟炸機的炸彈對地面的攻擊深度在5-8米，一個10米深的地道就能抵擋轟炸。

而世界各國的地鐵普遍深度在20米，很多地鐵站深度甚至超過50米，防炸彈綽綽有餘。

早在上世紀，有些國家就把地鐵當做防空設施規劃，比如

朝鮮首都的平壤地鐵，平均深度100米，最深處達到200米，不說炸彈，連核彈都能防禦。再如俄羅斯的莫斯科地鐵，在蘇聯時代就按照防控標準建造，深度達到幾十米到上百米不等，能在緊急時刻容納400萬人同時避難。

當然了，真到了國家級全面戰爭時，地鐵只能應急，防空洞才是最重要的避難設施。

國外的防空洞先不談，光中國在上世紀中蘇交惡時就挖掘了幾萬個防空洞，僅在大城市上海就有一千個防空洞。防空洞和地鐵不一樣，大型防空洞的內部的空間廣闊，而且交通縱橫，有入口、出口、水道、通風口等，小防空洞能容納幾百上千人，大型防空洞甚至能容納幾萬人避難。

此外，防空洞內部不是空的，有專門配套的獨立電路、水管、以及儲存的糧食和搶險裝置、武器等等，緊急時刻能維持人們的生活，還能處置突發事件。

電視裡的防空洞很多修在山上，但那只是一些比較典型的大型防空洞，城市裡的很多防空洞修在政府或者學校旁邊，雖然入口很不起眼，但是地下空間很大。在一個城市的規劃中，避險設施佔地下空間很大，只是一般的地圖上不會標記，普通人不瞭解而已。

三、現代戰爭的防禦體系：城市地下網路

冷戰時期，世界在美蘇的霸權下瑟瑟發抖，包括我國在內的很多國家都在進行防禦工事建設，留下了很多“冷戰遺產”，比如巨型防空洞、人造山、地下城等等。冷戰結束後，世界進入長期和平，很多軍事設施都漸漸荒廢。

中國挖掘的幾萬個防空洞裡，幾乎80%都在近幾十年荒廢，有的作為倉庫，有的被租賃出去作商業用途，尤其在我國多山的西南地區，“防空洞”儼然成為一種文化符號。

防空洞雖然減少了，但這不代表著現代城市防空水平的下降，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和戰爭思維的變化，城市防空已經進入一個新階段。現在純粹的軍事防空洞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地鐵以及地下停車場、隧道、下水道組成的城市地下防禦交通網。

當我們乘坐地鐵或者開車經過隧道時，細心的人可能會發現在通道兩側有一些大門緊鎖的岔路口，這些岔路就是連線其他地道的入口。

地鐵網路在主線路之外還有不對外開放的支線，在緊急時刻可以用來調配物資或者運送人員。如果遭到空襲，人們可以在這裡避難，甚至透過地下通道離開城市避險。

這些隧道的開鑿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而且99%的時間沒有用處，但是在面臨浩劫時，這些隧道能挽救成千上萬人的生命。

網上有一種聲音認為，隨著鑽地導彈、鑽地炸彈等鑽地武器的出現，地下防空設施的價值蕩然無存，其實這種觀點很片面。鑽地彈是一種新式戰術武器，其價格十分高昂，只會精確打擊敵人的地下基地，不會大面積被使用在城市轟炸上。

其次，對民眾避難設施使用這種精確打擊武器，如上文所提到的，是一種戰爭罪，哪個國家敢這樣做，將在文明社會無法立足。

根據有限的資料顯示，我國的城市防控體系還是較為先進的。

在和平時代，政府和軍隊依然在為最壞的情況打算，以地鐵為主的城市地下防禦網，足以應對大部分常規戰爭的威脅，這些設施就像軍隊一樣，有備才能無患。

文/商學野

參考資料：

1、《都市功能核心區防空洞的再利用與多元化》，羅嘉

2、《瀋陽地鐵：從防空駛進民用》，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