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大叔為攆野豬在玉米地裡守5個夜晚，回家一小時半塊地被拱完

“日死他捏【罵人髒話】，你說氣人不氣人，嗯？連著在這地裡頭看了5 個行黑【方言：夜晚】，都沒見野豬毛影子，今清早，就是那，一兩點那時候，電燈沒電了，回家充一會兒電，回來就成這了，今年這玉谷【玉米】又白他捏那比【方言】種了……”

河南省欒川縣白土鎮鐵嶺村，宋大叔半跪在玉米地裡，氣得嘴角發抖，忍不住飈起了髒話。宋大叔種了6畝多玉米，最近一段時間，每天夜裡都在玉米地裡看守，而夜裡回家給手電燈充電的半個小時裡，一群野豬來到他家玉米地，禍禍了約有2分多地。宋大叔最擔心的是：一旦野豬相中了這塊地，三五天的時間就會把這幾畝玉米夷為平地。

上午8點多的時候，在村口遇到正準備上山採藥的宋大叔老兩口，老兩口沒有吃早飯，只帶了一杯水，幾個雞蛋，準備上山採摘連翹，而他們回來就要到下午4、5點的時候了。

宋大媽哭喪著臉告訴作者：“說出去叫人笑話，一到天黑，都是去地裡頭攆野豬，別人家都沒事，就俺家，看到後半夜，手燈沒電了，回家充一會兒電，再到地裡頭，大塊子地可叫野豬拱完了。俺倆老生氣，飯也不想吃，想著去坡上捋點連翹了，賣幾個錢，買點鹽醋鹼面……”

一說起野豬，宋大叔氣呼呼帶著作者就往地裡去，大叔說：“就沒有辦過這麼窩囊的事兒，前幾年也是到這時候，也是天天去地裡看，損失沒這麼大，今年這清是打我這老臉呢。俺老婆說我，幾天都沒合過眼，你看的啥？不是還是叫野豬拱了，你說我有啥門兒？”

嶺上的村子原有100多口人，大部分人都搬下了山，種了一輩子地的宋大叔不僅沒有下山，反而接過來幾家撂荒的耕地，光玉米就種了6畝多。

從村口到耕地有200來米的下坡，坡度比較陡峭，宋大叔告訴作者：“娃子們都沒有在家，追肥料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多了背不動，一回背半袋子化肥，撒完了再上去背。掰玉谷時候也是，在地裡頭裝好袋子，慢慢往家背。咱年紀大了，出去尋活尋不來，只能在家出點死力，種點地，多少有倆花銷錢，沒想到今年弄個這……”

宋大叔告訴作者：現在山上的耕地基本上每年都被野豬光顧。去年的時候，還沒有禁售鞭炮，到了玉米灌漿的時候，村民都會儲備很多鞭炮，一到晚上，有人敲打鐵盆，有人往玉米地裡扔炮竹，他承包耕地的這處山坳還沒怎麼糟蹋，今年買不來炮竹，只能打著手電筒，敲著鐵盆，來驚嚇野豬群，但是效果不理想。

“野豬也可精，知道你也不敢咋著它，你敲你的，人家吃人家的。黑更半夜就算看見了，你最多就是扔兩塊土坷垃砸一下，砸著小豬了，它動動，要是砸著大老母豬，惹它發脾氣了，能給你攆的撂竄。前兩天俺娃子回來薅點菜，看見倆大豬，只怕會有200多斤，帶著5、6個小豬娃，也有7、80斤，給那一家那土豆全拱了拱，就跟拖拉機犁了一樣，乾乾淨淨的。人家地邊還弄哩樹梢子攔攔，那也不中，老母豬掀開一道口子，小豬都鑽進去了。俺娃子扔了幾個土坷垃，會是砸住大豬了，大豬轉過身往他身上撲，給他嚇得趕緊跑……”

圖為地上的野豬腳印，比作者的手掌還要大一些，宋大叔卻說這還是小豬的腳印，大豬的腳印幾乎抵得上牛腳印了。

宋大叔告訴作者：前幾年，一山之隔的盧氏縣曾經有人用電網打野豬，野豬對鐵絲敏感，只要地邊扯上鐵絲，野豬就不去了。這二年管得嚴，就連下套也沒人敢了，野豬群越發的壯大。一畝玉米地被毀了最多損失千把塊錢，捕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那可是要坐牢的，沒辦法的山裡農民要麼自己承受損失，要麼乾脆土地撂荒不種了。

宋大叔撿起來地上被野豬啃過的玉米穗說：“你看看，這還啥都沒有呢，玉穀粒都還沒長飽。野豬可精，長得不好那，它還不按，按倒這，都是穗大這些。今天雨水多天不旱，這要是長老，一穗只怕都有一二斤……”

宋大叔自嘲說自己還不算最倒黴的，山下有一家在路邊種了一畝多地，一天晚上被兩群野豬光顧，整塊地都給按倒了。他打算下午讓在鎮上工作的兒子回來，在地裡搭一個棚子，給三輪車的電瓶拆了，用來給兩個手電筒充電。因為接下來，他還要在地裡看上一個月，等一個月後，玉米粒變硬了，野豬也就不來糟蹋了。

宋大叔告訴作者：每天晚上，幾乎全村人都會出來，這邊山坳裡需要三四個人不停地巡邏，才能守住這十幾畝地。作者詢問有沒有農作物保險，大叔不知道，他只知道上級讓上報損失，報了四五年，也沒見過一分錢補償，所以現在山裡的農民也就不再上報了，砍一些樹，在地邊做成木柵欄，再加上人力守夜，能保護一些算一些吧。

“弄那木柵欄也不中，大野豬力氣太大，胳膊那麼粗那木杆子，人家爬上去都能壓倒，弄也是白弄。夜裡看的時候還得拿一把鐮刀，備不住野豬惱了來啃你。山那邊有個老漢兒，去坡上放牛呢，也不知道咋惹住老母豬了，活生生叫啃死了……”

“那木門兒，咱老百姓能有啥門兒？野畜牲，不通人性，地毀了就毀了，你也不敢招惹它，給它打死了你住監，叫它咬住了你還得受疼，你說有啥門兒？我也喪氣了，過來看見就生氣，還不如去坡上摘點連翹、捋點兒五味子賣賣弄倆錢，飯總得吃呀，咱也不能說野豬給莊稼禍害完了，咱就不過了……”

對於依靠耕種土地為生的農民，他們想不明白，究竟是人重要還是野豬重要？看著大面積撂荒的耕地，他們心疼，然而費盡心力種植了以後，反而成了野豬覓食的樂園，人與動物怎樣才能實現真正的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