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圈到底有多混亂？

原創 你們的 ELLEMEN睿士

最近一則娛樂新聞引發了大家對於搖滾圈的關注。不管是流傳在人們口中的風流八卦還是豆瓣月亮組裡的爆料帖子，人們印象中的搖滾圈男女關係，似乎永遠逃不開一個“亂”字。

不過今天我們不聊國內的搖滾圈往事，來看看國外搖滾圈。這些影響了一代人音樂品位的滾圈名人們的私生活，是不是真的像大家想象的一樣混亂不堪呢？

機車夾克、墨鏡、吉他、麥克風、和閃光燈……《幾近成名》中的女孩子跟著巡演的搖滾樂隊出沒於一個又一個深夜的酒吧。昏暗燈光下的吉他、貝斯、鼓，音樂間隙話筒發出尖利的噪音，再黯淡的男人站上搖滾的舞臺，都會瞬間變成帶著向死而生的毀滅氣質的大明星。哪個文藝女青年，能夠不愛搖滾壞小子？

提起歐美老牌搖滾樂手，和他們風靡世界的作品一起在腦海中出現的，一定是“風流成性”四個字，而提到搖滾圈的渣男，“貓王”這個名字一定會出現在名單之中。美國作家阿蘭納·納什在《親愛的，讓我們去看戲》一書中披露，搖滾天王“貓王”埃爾維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生前與超過3000名女子發生過性關係，其中甚至不乏有未成年的少女。貓王不僅不是世人眼中的優雅紳士，除了私生活極度混亂之外，還有痴迷年輕女性（甚至是未成年少年）的怪癖。書中引用他朋友的話提到，對於貓王來說“23歲的女人已經太老。”

據《紐約郵報》報道，在這份明顯過長的名單中，甚至包括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可惜這份緣分來得快去得更快，喜歡年輕、嬌小型女性的貓王，對世人皆垂涎的夢露的身材並不甚滿意。貓王的性癖好據說也很特殊，自妻子普莉西拉（Priscilla）生下女兒後，他就不願與她同床共枕，而且對她毫無性趣，但卻要普莉西拉與別的人假裝交歡，他在旁觀賞甚至拍攝過程。

與此幾乎同時代，海峽對岸也沒閒著。影響著主流流行文化、時尚潮流、甚至科幻界的英國搖滾宗師大衛·鮑伊（David Bowie）在與第一任妻子結婚後便宣佈自己是雙性戀者。混亂的生活習慣與藥物濫用讓他的精神狀況數次劍走偏鋒，但卻在這種病態的日常狀態中，觸控到了不同領域藝術創作的極致。與天賦相伴而生的常常是瘋狂，但是每一個熱愛搖滾的少女仍然無法抗拒大衛的魅力，他永遠像是他在《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中飾演的英國陸軍上校一般，帶著雌雄同體的迷人氣息。這大概也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同樣狂放不羈的安吉拉·鮑伊，和第二任妻子黑人超模伊曼愛上他的原因。

如果說作為搖滾歌手和跨界 icon，瘋魔而惹人愛還可以理解，那齊柏林飛艇樂隊的吉他手吉米·佩奇（Jimmy Page）的一生，大概只能理解為“樂器就是那個時代的最好濾鏡”。一把吉他，能讓姑娘們都把眼睛閉了起來。在樂隊鼎盛時期，作為吉他手的吉米，歷任女友都是模特、演員、或模特兼演員的大美女。搖滾樂手的身份讓吉米有機會任性遊走於眾多女性之間還算合情合理，但在吉米已經邁入七十歲高領之際，還能有機會牽手二十餘歲的演員女友逛街而被狗仔捕捉到珍貴影像資料，就只能說一句“搖滾不死，少年不老”了。

而搖滾樂手名留史冊，不單單隻靠作品，精力旺盛的他們常常也會因為身為宇宙著名渣男而被人銘記。搖滾樂隊Aerosmith 的主唱史蒂夫·泰勒就是其中之一。黃賭毒全面發展的史蒂夫曾說過，這麼多年來自己還能好好活著，真是生命的奇蹟。長相邪性又獨特的大嘴史蒂夫，在六七十年代的美國可是“全國最性感的男人”，姑娘們全都以“能和史蒂夫睡上一覺”為榮，其中就包括資深骨肉皮、《花花公子》封面女郎碧比·布林。

年輕貌美的碧比在生下史蒂夫的孩子後，因為擔心史蒂夫黃賭毒的生活狀態對孩子造成不良影響，於是保守秘密，盡心盡力獨自撫養女兒長大。這個孩子，也就是後來出演《指環王》中精靈公主一角的麗芙·泰勒。史蒂夫的孩子也是四處隨機掉落，還好三個女兒一個兒子的長相幾乎沒有受到他魔性大嘴基因的影響。

看完了渣男們的風流事蹟，我們再來聊聊滾圈背後的女人們。先來名詞釋義一下，“果兒”一詞來源於英文中的“groupie”，也被譯為“骨肉皮”，指的是那些喜歡搖滾樂並願意與樂手發生性關係的年輕女孩。

骨肉皮這個概念幾乎和搖滾樂同時興起，上世紀60年代末，《滾石》雜誌就已經用一整個封面故事的篇幅來講述過這些女孩們的故事。一位骨肉皮在報道中將自己和同行形容為“日本藝妓”，但同時她們還需要為搖滾明星們做更多：成為他們的好朋友、管家，提供他們所需要的一切。吉米·佩吉則提到，滾圈名人之所以喜歡和骨肉皮上床，正是因為她們有豐富的經歷，並且願意嘗試更多的新事物。“性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這些女孩她們也能做我們的好朋友，並且給我一種‘家’的感覺。”

圖片來源：rolling stone官網

搖滾男性和骨肉皮們的隱秘性關係在當年的搖滾圈早已是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未成年骨肉皮（baby groupie）的存在，仍然引起過很大爭議，其中最知名的就是被譽為“Queen of the groupies”的Sable Starr和睡遍搖滾圈的Lori Maddox。

Sable和Lori的經歷可以很大程度上代表當年的絕大多數baby groupie：入行時不足15歲（年紀越小在這個圈子裡就會越受歡迎），經常在洛杉磯的日落大道上晃悠，穿著性感露骨的吊帶短裙吸引路上的搖滾明星們。Sable第一次和搖滾歌手Randy Craig Wolfe發生性關係時僅僅只有12歲；Lori的第一次則發生在14歲，和更為著名的搖滾巨星大衛·鮑伊（David Bowie）。

14歲的Lori就此開始了自己的骨肉皮之旅，她的下一段，也是最讓她刻骨銘心的性愛關係發生在她和Jimmy Page之間。Lori 後來在接受採訪時回憶，“房間裡燭光昏暗……Jimmy 就坐在角落裡，戴著一頂帽子斜著眼睛，還拿著一根柺杖。真的既神秘又奇怪的。。。 看起來就像一個黑幫老大。“也正是從這一晚開始，Lori開始了和Jimmy的戀情，儘管男方當時還和另一名骨肉皮Pamela保持著約會關係。

這段關係保持了一年半之久，當Sable和Jimmy發生性關係時，Lori還曾經警告她的好友：“如果你再敢接觸他，我會開槍射死你，因為他是我的。”不過好景不長，16歲時，Lori親眼撞見Jimmy和另一名骨肉皮Babe Buell上床，Jimmy看著兩個女孩為了他大打出手，不僅沒有勸架，甚至還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

和Jimmy分手後的Lori心灰意冷，漸漸地淡出了Groupie的圈子，迴歸了普通人的生活。但直到59歲接受採訪時，Lori仍然將自己和Jimmy的關係描述為最美麗、純潔的愛情，“我感覺自己像是中了彩票。”

在大多數人看來，這些年輕的女孩不過是搖滾巨星故事裡的一個小配角，為大家提供一些茶餘飯後的八卦故事。但縱觀搖滾樂歷史就會發現，很多骨肉皮並不僅僅是和偶像上床的狂熱粉絲，她們中的很多也擁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有的甚至還影響了整個搖滾樂壇的發展程序。

電影《幾近成名》的原型Pamela Des Barres就是一個典型，她先後和Jimmy Page、Keith Moon、Jim Morrison、Chris Hillman等搖滾歌手都有過或長或短的情緣。狂熱的骨肉皮經歷也為Pamela提供了很多藝術靈感，她曾經把一名搖滾歌手的生殖器當作自己作品的主題畫了出來。淡出圈子後，Pamela成為了一名作家，39歲時出版了一本回憶錄《我是樂隊的人》（I’m with the Band）來講述自己的骨肉皮往事。

吉米與Pamela（圖片來源：衛報）

在大眾關於骨肉皮的討論中，偶像與粉絲在性愛關係中的權力不平等地位一直是爭議焦點。年輕的女孩自我獻祭般地撲向自己的偶像，但在很多搖滾歌手的口中，這段關係不過是一種“可以免費獲得的客房服務”。“The Last Living Slut”的作者Roxana Shirazi曾在書中這樣評論搖滾明星和骨肉皮之間的關係：“從外部來看，這種關係的權力結構是不平等的。他們（搖滾明星）是如此知名，除非你變得和他們一樣知名，不然你們永遠也不可能處在同一架飛機上。”

儘管如此，很多骨肉皮卻並不認同這樣的看法。Pamela曾在多個採訪中表示，自己和搖滾明星的關係從始自終都是平等的，而自己也從來不是他們用過即棄的玩具，而是對方的繆斯。

“人們總是想讓我承認，當年那些搖滾明星曾經虐待我、利用我，但事情從來不是那樣的。我一直都說，那是平等關係。我和那些音樂家之間有完全平等的交換，不管是愛情、精神還是快樂。”

就算是淡出圈子以後，Pamela也始終以自己的骨肉皮身份為傲。69歲的Pamela在接受採訪時提到，雖然自己曾經被大家稱為“國家級婊子”，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名女權主義者，“我過去是一個做著自己想做的事的年輕女孩，在一個男權的世界裡對抗著奇怪的規則。”

Lori在2018年接受《衛報》採訪時提到，儘管當年自己並沒有把骨肉皮經歷當作是一種性剝削，現在她開始用不同的眼光來看待曾經發生的一切。

“我不認為未成年少女應該和男人睡覺。。。 。。。 我不希望任何人的女兒成為這樣。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觀點也在改變，而且更加憤世嫉俗。”

如果說混亂的男女關係尚且可以被歸為搖滾明星們的私生活，那麼在滾圈高頻發生的性暴力事件則引起了更為廣泛的討論，其中最為臭名昭著的就是今年2月被多名女性指控家暴、性侵的瑪麗蓮·曼森。

據《每日郵報》報道，好萊塢女星埃文·蕾切爾·伍德2月1日在社交媒體上發文，實名指控前未婚夫瑪麗蓮·曼森對他進行持續多年的虐待。埃文在宣告中寫道：“虐待我的人叫布萊恩華納Brian Warner，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瑪麗蓮曼森。從我青春年少時他就開始欺騙我，並對我進行了多年可怕的虐待。我被人洗腦和操縱。我受夠了過著害怕被報復、誹謗或勒索的生活。我今天說這些就是為了在更多人被毀掉之前，揭露這個陰險的人，揭露他所從事的許多行業。我和眾多受害者站在一起，從此不再沉默。”

在埃文發文之前，已經有4位曾經和曼森交往的女性在不同的場合對他提出過指控，稱自己在交往時曾經遭到曼森的虐待、心理操縱、暴力和恐嚇，並且對身心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埃文的宣告已經發出，就在社交媒體上引起軒然大波，媒體也翻出了2009年時曼森曾在採訪中說過的，自己在和埃文交往時“每天都幻想用鐵錘砸碎她的頭骨。”

事件爆發後，曼森在社交媒體上表示，自己的藝術和生活一直是爭議的導火索，但這些女性的說法都是“歪曲事實”，“我和我的伴侶之間的親密關係是兩廂情願。”儘管曼森的前妻在Dita Von Teese發文稱，曼森的所作所為並非像她們描述得一樣，但曼森所在的唱片廠牌Loma Vista還是宣佈，即刻停止宣傳他現在的專輯，並決定未來不再跟他有任何合作。

類似的性暴力、性侵犯事件在搖滾的發展歷史中並不少見，而這一切追根溯源或許和搖滾在發源初期就有著性解放的意味脫不開關係。1967年，隨著越南戰爭愈演愈烈，大量嬉皮士聚集到洛杉磯，參加一場名為“愛之夏”（Summer of Love）的盛會。大家打著“要做愛不要作戰”（Make love，not war）的口號，旗幟鮮明地用性解放來反對戰爭。毒品的介入使得這一切變得更加瘋狂，吸毒、自由的性生活、對主流的叛逆似乎成為了這一階段搖滾樂的同義詞。

這一切並沒有隨著60年代的結束而改變，“性與毒品”似乎成為了搖滾樂永恆的主題。樂迷們似乎也默許性暴力在這個圈子中的存在，搖滾樂成為了一些人實施性暴力、性侵犯的幌子。在大男子主義的刻板印象影響之下，混亂的男女關係、甚至是對未成年少女的強姦成為搖滾明星神話塑造的一部分。很多樂迷不僅不認為搖滾明星的桃色緋聞有損他們的形象，甚至將這些看作是音樂創作的靈感、偶像封神的勳章。

《衛報》的一篇評論裡提到，厭女症與性暴力行為長期根植於流行音樂文化中，藝術家、他們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是參與其中的人。但真正助紂為虐的還有“那些希望將搖滾明星（與他們身上喝酒、吸毒、性行為）代入自己生活的樂迷”。正是他們間接推動、鼓勵甚至慶祝搖滾明星的這些惡劣行為。

不過好在在#MeToo運動從好萊塢逐漸蔓延到音樂圈以後，越來越多的年輕樂迷已經意識到這種敘事的荒謬之處。一位搖滾樂迷在接受《衛報》採訪時提到，比起那些風流韻事，自己更希望在搖滾歌手身上看到“對社會問題的關注、對粉絲的尊重以及對過去搖滾精神的譴責”。

參考資料：

Rolling Stone： The Groupies and Other Girls

The Guardian： ‘I wouldn’t want this for anybody’s daughter’： will #MeToo kill off the rock‘n’roll groupie？

The Guardian： Was Marilyn Manson hiding abusive behaviour in plain sight？

撰文：Echo&盆栽

原標題：《搖滾圈的男女關係有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