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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警,出著出著就天亮了

  • 由 俠客棧本尊 發表于 棋牌
  • 2022-05-08
簡介民警問其如何處理,報警人說,她要先去找酒吧的經理,然後再考慮如何處理

一線擋什麼意思

作者:六品錦衣衛授權釋出

一天派警27次,多不多?相信很多派出所的兄弟們都會說“不多”。

那如果一天的27次派警中,18次都是集中在0點30分至7點30分人最該睡覺的時候呢?

有些警,出著出著就天亮了

昨天值班,開始我們最擔心的是白天,因為抽調警力,白天只有兩名民警值班,還好到凌晨之前,一共只有9次派警,除了晚上9點半是報警商店裡進來黃鼠狼的警情之外,其餘的基本都是遺失物品或車輛被剮蹭等相對好處理的警情。

對六哥所在的派出所來說,我們最擔心也最不敢說的就是“白天沒警,夜裡要憋個大的”,大家都看到了這一天僅有的9起警情,心裡都有一種對於下半夜的擔心和恐懼,但都強顏歡笑的“避而不談”,唯恐犯了大忌。

0點30分29秒,“該來的總要來”,“憋的大的”拉開了序幕:

0點30分派警:醉漢摔倒。

民警趕赴現場,醉漢跨在電動車上睡在了馬路中間,當然,電動車是倒在地上的,醉漢也是倒在地上的,電動車還壓在了醉漢身上,只不過醉漢在如狂雷般的打著呼嚕。

使勁晃,拿出參加龍舟賽的力量使勁晃醉漢,終於搖醒了他,讓他移步路邊,並聯繫上了家人。

0點56分派警:有人哭,有背景音樂,地址不詳。

按照派警給出的一個方圓幾百米的大圈去巡邏,一無所獲,最終還是出警民警撥通了報警人的電話,在某酒吧門口找到了報警人。報警人稱自己被人打了,根據其指認在周圍找到了兩名醉酒的嫌疑人,口頭傳喚“騙”回派出所,等待處理。

1點17分接到兩次派警:家裡有人通電電人。

一看報警位置,是六哥轄區內著名的非持證精神病,她每夜都會報警,派出所也不只一次的向上級反映這是個無證精神病了。上級告訴我們,只要她無證,你就要去她家裡調查,並且要給她報的警情“受理立案”。

無語了,撞大運吧,沒空出這警,因為在和上級交涉的過程中又來了新的警情。

1點28分派警:妹妹走失。

這種警情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叫當事人來派出所檢視監控,這種有的放矢的工作方式總比民警撒出去漫無目的的瞎貓碰死耗子強,通知了報警人來派出所檢視監控的空檔,又來警了。

1點35分派警:某酒吧門口,有人持棍“欲”打人。

留下一個輔警給準備來查詢走失人員的報警人看監控,其餘的人去了酒吧門口。到了現場,發現對方確實是“欲”打人,雙方因為停車糾紛發生了爭吵,並沒有任何動手行為,不過是一個租了一輛路虎的報警人覺得打不過對方,趕緊叫警察來給他“站場子”。

民警告知雙方不要動手,便要勸走雙方,結果,報警人認為對方“欲”打人,警察就應該把對方“給他抓走”,民警不聽他的,他就開始拍攝警號叫囂著要投訴。

警察是沒空搭理這種拿警察當槍使的人的,在登記完雙方身份後,攆走了“欲”打人的對方,告知報警人也趕緊離開,不要在這裡“等揍”,便離開了現場,對於他所說的投訴,大家也只能心裡說一句“隨便吧,去你孃的投訴吧”。

回到派出所時,帶回的第一撥打架的已經自行調解了,民警剛剛列印完調解協議書,警情又是這麼不偏不倚的派了過來。

2點16分派警:某地被打。

這次的報警,和上次的“欲”打人的警情雖然不是同一個警情,但是事情是一樣的,雙方並未發生任何肢體衝突,報警人便報警“被打了”。屁大的事,迅速調解完,剛回到派出所,車還沒停下,輔警拿著一張派警單跑了出來,說:“別停了,又來一個。”

2點35分派警:兩口子吵架,擾民。

民警到達現場的時候,整座樓是沒有一點動靜的,按照報警人的報警“指點”,民警去敲了“產生噪音”的房間,可惜,吃了閉門羹,屋內的人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吵架,這麼晚了,我們也不開門了。”

按照反饋警情的要求,我們必須要反饋雙方當事人的身份資訊,否則視為不合格,可惜,“產生噪音”兩口子不開門也拒絕提供身份資訊,而報警人更絕,報完警後,直接關機了。

正在出著這個警,2點52分派警:有醉漢躺在路邊,影響市容。

民警看到新的報警便沒有再糾結於身份資訊的問題,剛剛走下樓,車還趕往現場的途中,報警人等不及了。

2點57分催警:醉漢躺在路邊,影響市容。

民警到達現場時,報警人在催完警後早跑了,哪是什麼多嚴重的醉漢,民警叫了一聲,醉漢就醒了,問他怎麼不回家,他說自己喝多了,家門鑰匙找不到了,自己坐在路邊醒醒酒找找鑰匙,並強烈表示根本不需要民警幫助,自己完全能回家,還抱怨為什麼自己坐在路邊還要被警察“攆”。出警民警這個裡外不是人啊。

回到派出所,得知,“走失的妹妹”已經找到了,也算是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喝了口水,廁所還沒上完,又來警了。

3點31分派警:某酒吧內手機遺失。

報警人明確表示自己的手機就是在酒吧里弄丟了,這根本不是公安機關管轄的警情,不知為何天天說替一線“擋了多少多少警情的部門”還要繼續把這種警情派下來,精神病的警情都是對方報多少派多少,六哥真想“跳出他們的報告”,親自到某部門去看看,他們到底每年能替一線“擋”幾個警情,都是什麼警情。

民警告知報警人自己遺失的手機直接找酒吧裡的保安檢視監控就可以了,報警人喝了不少,也沒聽清說的什麼,他罵罵咧咧的就把電話掛了。

3點46分派警:還是這個酒吧,有三人打架,不知原因。

民警到達現場的時候,只剩下一個自稱被打的了,哪裡是什麼不知原因,就是雙方在工作上產生了口角誤會,一個人自稱自己被人踹了肋骨。

民警問其如何處理,報警人說,她要先去找酒吧的經理,然後再考慮如何處理。六哥也納悶了,既然你要先透過單位協調,那你報的哪門子警啊。

此事還沒有處理完,剛才報警手機遺失的又報警了。

4點04分派警:自己價值一千元的手機被盜。

想必這是受高人指點了,知道遺失不是警察該管的事,就報假警說自己手機被盜,那好吧,監控是造不了假的,只要你手機不是被盜,是自己弄丟的,這報假警的責任你也得擔著了。

可笑的一幕來了,想詢問報警人在哪裡時,報警人不接電話了,怎麼打都不接,甚至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打還是不接。據說,是他報完警之後就回家睡覺去了,但是至於為什麼第二天上午都不接電話,此事還有待於考察。

4點33分派警:早市上有人弄壞了自己電動車的鏡子。

心中又是一萬個那啥馬奔過,人家都出早市了,我們還沒睡覺呢。

同時,4點34分派警,剛酒吧報警被打的需要問經理怎麼處理的報警人取消報警,不需要公安機關處理了。

報警人被弄壞的不是電動車,是汽車,是他停車的位置佔用了早市商販的攤位,商販出攤,怕自己來回走動弄壞了報警人的汽車後視鏡,便手動給他掰了回去。報警人說,後視鏡的自動收縮功能不靈敏了。

民警當場問了攤販為何要手動掰回汽車的後視鏡,商販很樸實,說怕自己來回走弄壞了他的車的後視鏡,就手動給他收回來了。好了,按照法學專家的說法,商販沒有損壞財物的故意,因此不屬於故意損壞財物的違法行為,告知車主,走保險或者去法院起訴商販。

其實,車主的後視鏡根本也沒有什麼損壞,他的車也有保險,從他開的車來看他也是個有錢人,自己將車停在了不該停的地方,和一個天天靠起早賣菜的窮人算計錢,也真是沒誰了。

或許,司機最後一絲的矯情也破滅了,也就沒說什麼走了。

處理完警情,已經是早上5點多了,本以為這一夜的“報復性魔咒”到此也該結束了,沒想到,取消報警的某酒吧被打的人又到派出所來了。

她不是取消報警了嗎?怎麼又到派出所來了?

民警也是這麼問她的,她聽後立即像炸了一樣:“你什麼意思?我要投訴你?你警號多少?”

牛逼,又是從別人那裡受的氣準備要發到警察身上的,咱可不能入她的套。報警人自稱被人踹了肋骨,一沒有去醫院看傷,二沒有看到她有任何疼痛的跡象,因為她衝著警察吼的時候,上躥下跳的恨不得要把民警吃了。

六哥擺擺手,示意不要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我自然知道該怎麼對付她。

一切按照程式來,給報警人制作筆錄,並且在筆錄上記錄她是否需要法醫鑑定,並責令她立即去醫院看傷,否則沒有證據後果自負。

在詢問她想要如何處理此事時,報警人說:“我要先看酒吧給的調解方案是否合理,不合理的,我再要求依法處理。”

六哥立即對她說:“那你來做筆錄幹什麼?我派出所不是你酒吧的擦腚紙,我是執法機關,不是給你酒吧做善後工作的。筆錄上要麼記錄你要求公安機關依法處理對方,要麼你自己回去找酒吧調解去,調解好了你們雙方到派出所來。既然你報了警,又取消了報警,現在又來報警,估計你也沒得選了,你只能要求警察依法處理,我不會等你什麼酒吧的調解方案的。”

報警人聽了聽六哥的說法,也同意在筆錄上記錄自己正式來報案,要求公安機關依法處理對方,有了這句話“鋪墊”,你單位內部的什麼調解方案已經與我無關了,我只負責把打人的依法處罰了就好了,報警人也別指望以“警察處罰”為由要挾對方被迫賠償了,還是那句話,我是執法的,不是任何人用來滿足私利要挾他人的槍。

送走報警人已經是上午6點多了,看看門外,又出來那句話:“媽的,天亮了。”

6點23分派警:電動車找不到了,疑似被城管推走了。

這種警情就是這麼可笑,報警人明明知道自己的電動車停的不是地方,可能被城管推走了,他連靜下心來去找一找的耐心都沒有,直接報警了。電話回撥過去想詢問報警人的具體地方,連打三個都不接。

6點26分派警:電動車找到了。

看了這個三分鐘後取消的報警,六哥真的在想:派出所的民警是有多不值錢啊。

洗洗臉,還沒吃早飯的時候,7點24分派警:家中被盜。

本以為這一夜18次派警,終於有一個不再是雞毛蒜皮了,是真的歸警察管的案子了,結果,到了現場瞭解到,自稱被盜的家中門窗完好、門鎖完好、從未有任何外人進入的跡象。報警人是一個老太太,自稱自己的金銀首飾被自己的兒媳拿走了,自己不敢問是不是兒媳拿走了,就在15天前,將自己的兒子、兒媳攆出了自己的房子。15天過去了,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想到了什麼,突然報警家中被盜,而她報警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民警問問,他兒子是不是拿她的金銀首飾了。

民警撥通了老太太兒子的電話,替他媽問了一句他是否拿老太太的金銀首飾了,他兒子說:“我媽根本就沒有金銀首飾。”

給老太太做完筆錄,就暫時讓她回去了,民警、輔警都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的一夜沒閤眼,實在沒有任何的精力再去找遠在幾十公里外的老太太的兒子做筆錄了,明天再說吧,要告我們不作為就告吧,和命比起來,背個處分又算什麼,何況辦案是有期限的,不是要求立即結案的。

看著大家如充滿血絲的眼睛,六哥問大家現在最想要什麼。

我本以為,可能大家會說“要早餐”,也可能會說“要休假”,甚至我都想到了輔警會說“要漲工資”,而大家只說了一個願望:“要睡覺。”

六哥曾經看過一個影片,是一個孩子在笑著回答錄影片人的問題:

“早上吃什麼?”

“洋芋。”

“中午吃什麼?”

“洋芋。”

“晚上吃什麼?”

“洋芋。”

孩子笑的越甜,六哥我越是辛酸,或許對於他來說,我們大家都不屑的“洋芋”,對他來說都是幸福。

此刻,看著滿眼血絲、滿頭是油、鬍子拉碴的民警、輔警,或許我們大家都不屑的“睡覺”,對他們來說都是幸福,都是奢侈。

8點30分接班的時候,一位輔警給另外一位輔警開玩笑,想要抱著他把他摔倒,輔警認真的說:“別鬧,我一夜沒睡,血壓又上去了,開不起這種玩笑,可能真被你摔倒了,我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有些警,出著出著就天亮了;有些一線兄弟們,真的走著走著就沒了。

有些警,出著出著就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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