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陽炮臺兩座與眾不同的媽祖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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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陽空港經濟區炮臺鎮界內明清時期有兩座名稱相同的媽祖廟，一座是位於炮臺鎮老城內，稱為炮臺“媽祖廟”，屬於明清時期的桃山都（古揭陽縣轄區，界域相當於今天登崗鎮全境和炮臺鎮大部分地區）；一座是位於桃山村的“天后宮”，是桃山村謝氏所營建。兩座廟宇在古代有相同的名稱——桃山天后宮，都是供奉福建莆田媽祖聖靈的廟宇，但卻有與眾不同之處。

炮臺媽祖廟位於炮臺鎮中山路南端，據說創建於元代至正二年（1342），原址未詳。據清版《揭陽縣誌》記載，明代隆慶三年（1569）十二月廣東總兵郭成（四川人，字寶山，時授都督僉事）為感謝媽祖護佑而卜地建造新廟，稱“天妃宮”（縣誌中記載與今炮臺媽祖廟內重建碑記所載有異）。這一年閩粵兩省會剿為患東南沿海多年的海寇曾一本（又名曾老三，古代海陽縣人），剿匪前夕郭成進駐揭陽縣桃山都，並在炮臺媽祖宮祈禱獲勝保民。那時的炮臺媽祖廟“自曾賊一本倡亂以來，兵火摧剝，神像僅存而漫漶弗虔則亦甚矣”，廟宇殘損嚴重。後來郭成與匪寇海戰時果然“元冥效靈，但見大將樓船之上，若有神人擁護。”六月二十六日郭成等生擒曾一本而凱旋，於是“卜勝地桃山之陽（在桃山都南端選擇吉地），聿修厥廟，用答神貺”，歷三月而建成，供奉林默媽祖，廟前設“天妃宮”牌坊一座。時任貴州巡撫的李義壯（番禺人，嘉靖二年即1523年進士）為此撰有《天妃廟記》一文（見載上述縣誌）。1952年炮臺媽祖廟被當地政府徵用建為糧所，今媽祖廟為2009年9月重建的單間廳殿式的廟宇。

炮臺媽祖廟除了有由外地賢達擇地營建的這一特殊歷史之外，還有另一獨特之處，它的門神畫像不是傳統的男性武將秦瓊與尉遲恭，而是兩位女性——衣著華麗，神態親切溫雅，手捧如意寶物的宮娥天女。更有趣的是，媽祖廟門牆兩側還有兩尊畫像類似中國最早的門神——神荼和鬱壘（一說是神話傳說中的千里眼和順風耳，被媽祖降服併成為差使），駕祥雲，濃眉大眼，赤足，上半身穿寬鬆短褂，下半身披鎧甲，神荼右手執鋶金瓜長錘，左手貼近左耳做傾聽狀；鬱壘則左手執長叉，右手貼於右眉梢上作凝視狀，栩栩如生。在這裡，早期傳統的男門神畫像讓位於後起的女門神，從正門移位門牆兩側，但兩尊男門神畫像又比女門神大一倍多，張揚靈動，喧賓奪主，特別引人注目。

另一座是桃山天后宮，位於炮臺媽祖廟北側約三公里處的桃山村界內。據說建於明朝初期（從該村的見龍圍遷至現址宮前圍），原屬三楹單廳殿廟宇，民國二十七年重修後拓建前天井。桃山村天后宮有兩奇：一是殿內供奉三位媽祖，一是大殿門神畫像是少見的古代女武將。三位媽祖中，中間為大媽祖林默，左右兩位分別是二媽祖和三媽祖。據當地人說，這兩位媽祖是大媽祖的結義姐妹，共同襄助媽祖林默保佑四方百姓而合祀於同一廟宇。這屬於三媽祖信仰，在媽祖信仰中極為少見。據載，明代中期陸深《金石紀聞》一書就記載天妃為三女子，俗姓林氏。明萬曆年間張鼎思《琅琊代醉編》亦載媽祖：“其神為三女子，俗稱為林靈素三女。”廣西潯州天后廟石碑言及媽祖林默世系，也說媽祖有三姐妹，且一同修煉成仙。福建仙遊（東鄉）媽祖文化中就有“三妃合祀”習俗，其中，媽祖林默居首位，另兩位分別是吳姓和陳姓媽祖。桃山村三媽祖信仰是否與仙遊媽祖文化有關則沒有相關史志記載，或許這是林默媽祖信仰從莆田傳到外地後被當地民間增飾改造的結果。三媽祖信仰並非桃山村所特有，但在潮汕地區卻是獨具特色的民俗文化。

桃山村天后宮的正殿門神畫像既不是傳統的古代男性武將，也不是宮娥天女，而是古裝女武將。兩尊女門神均屬舞臺戲劇造型，手執紅纓長槍，背掛四令旗，左邊女武將門神右手按劍，右邊女門神左手做蘭花指狀，威武又不失嬌婉，其壯碩高大的形象比較符合唐代社會對婦女的審美特徵。據載，我國門神信仰始於東漢，早期成對出現的門神神荼和鬱壘在唐代被秦瓊和尉遲恭所取代，女門神則出現於元代，先有楊門女將穆桂英，後有成對的唐代名將薛丁山之妻樊梨花及其妹薛金蓮等，或許桃山村天后宮這兩尊門神就是薛丁山家的這兩位。

媽祖信仰於2009年9月被列為世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中國首個信仰類世界遺產，目前全球有6000多座媽祖宮廟，信眾多達2億多人。自南宋初年傳入粵地後便廣為流行，隨著其傳播範圍的擴大和時間的推移以及各地民俗文化等的影響，媽祖信仰必將會發生一些嬗變，像上述兩座媽祖宮一樣呈現出自己獨特的現象，又同中有異，使媽祖文化益發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