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北克欽人遊離不定，數百年爭奪不斷，會變成“東烏克蘭”嗎

對於國人來說，緬甸是有著“胞波”情誼的友好鄰邦，特別是到了緬北一帶，這種情誼就更加突顯。

高黎貢山以西、野人山（枯門嶺）以南、伊洛瓦底江以北、印度英帕爾以東的廣袤區域，正有著東烏克蘭之於俄羅斯一般的意義：不僅有著相同的重要程度，也有著相似的危險係數。

攤開歐洲地圖，烏克蘭東邊居住著俄羅斯族和以扎波羅什為中心的頓河哥薩克等民族。以哈爾科夫、頓涅茨煤田為中心的工業地帶以及第聶伯河沿岸平原的農業區域跟俄羅斯西南部有著高度的契合關係。克里米亞半島的塞瓦斯托波爾更是俄羅斯“自古以來”的出海口。

相較之下，以密支？那為起點向南延伸，包括臘戍，一直延伸到曼德勒的緬北地帶也是雲南西南部德宏、西雙版納、普洱、臨滄、保山等地輸入原材料、輸出工業品乃至出海的重要舞臺，中緬邊界的漢、景頗、哈尼、傣、佤族群的彼此雜居也折射了緬北與中國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

壹

緬北與中國之間關係密不可分

冒大不韙一舉拿下的克里米亞，是俄羅斯必須取得的戰略要地，但克里米亞以北的烏克蘭東部地帶對於俄國卻不算一份大禮。自蘇聯解體後，烏克蘭去工業化的程序使該國東部原先的產業結構呈現僵死態勢，俄國如果要與之形成對接，恐怕單單是輸血都大為頭疼。

此外，儘管俄羅斯可以借烏東的衝突向歐盟施壓，但即便是在反烏克蘭興致最高的頓涅茨克等地，當地也並非真心實意的要歸順俄國。

巧合的是，同樣的問題在緬北也同樣存在。對於中國人來說，俄羅斯在擴張過程中留下領地眾多，讓在19世紀後遭遇裂土分疆慘痛歷史的國民豔羨。

但擁有某些與自己存在聯絡的領地並非單純的利好訊息，緬甸北部雖然在某些人士的眼中有“迴歸”的可能性，但仔細思考，這塊地皮卻也並不具備進行安全對接的基礎。

緬北的歷史、文化和意識的流變決定了這種微妙的狀態。

貳

邊境地區數百年來一直爭奪不斷

首先，緬北地帶在歷史上就屬於中原王朝的邊緣地帶

，和形成雲南基礎的南詔、大理的核心地帶不同，緬北“江心坡”等地區在明、清兩朝屬於土司的羈？縻？地帶，和中原王朝的聯絡並不是滴水不漏的。

不可否認，絕大多數中原王朝冊封的土司領土，後來都成為了國土。但在中緬邊境地區，數百年來一直有著大小不一的爭奪戰。

直到明代開設三宣六慰後，伴隨著明朝、清朝與緬甸發生的3次大規模戰爭，這才確定了緬甸和中原王朝的宗藩關係。

當對這一地區的控制力因自然環境因素變得有限時，這就讓緬北某些短暫成為“領土”的邊境地帶，對於臣服變得並不是那麼熱心。畢竟，惡劣的生存環境會讓山民在各種勢力之間為了更好的生存條件選擇不同的效忠物件。

叄

克欽人的遊離傳統

其次，很多跡象也顯示了作為克欽邦山民的主流，當地的克欽人和邊境地帶的漢族、景頗族其實有著完全相反的文化傾向。

1580年，鼎盛時期的東籲王朝

當德宏的景頗人唱著《勒包齋娃》紀念祖先，和附近州縣的漢族、傣族接受國民教育時，另一側的克欽人雖自稱與景頗人同源，卻仍用著緬甸印刷，英、美、法等國基督教傳教士編寫的教材。幾十年的殖民地教育讓一大批克欽人只知“我們的領導是英王”，很多學生只有上帝和緬甸的概念。

儘管強調“文化輻射”，但克欽人群體的殖民地——基督教顯然遊離於我們的傳統，甚至在德宏的景頗族民眾也覺得他們“左手拿聖經，右手拿美元，背上挎著槍，卻一個勁的喊我是炎黃子孫”的形象實在是難以恭維。

再次，緬北地區近幾十年來形態的混亂也罕見。

進入上世紀以來，清朝的山官，美、法的傳教士，英國的殖民地官員，日本、泰國的侵略軍，還有殘兵敗將，讓這塊刀耕火種的原始地帶接受了不同思想、文化的全面滲透。

2020年8月形勢圖

在山民面前，這些勢力都是可以利用的，昨天還拿著原始弓弩的山民，今天可以皈依上帝討口飯吃，明天可以加入隊伍領取裝備，後天更可以為了“自由”砍死戰友去領賞。很顯然，這一帶的各派勢力已經變得反覆無常。

緬甸北撣邦軍女兵耍酷玩槍。

事實上，緬北地帶的重要性和兇險之處早就世人皆知。緬甸聯邦由本部7省、北方7邦和兩個中央直轄市組成，在緬北7邦中生活著多達134個少數民族，其中許多少數民族都是跨界民族，自古至今紛爭、矛盾不斷且錯綜複雜。

緬甸聯邦的成立並未使這裡平靜下來，新法律的透過和大選的舉行也只是緩和而非徹底消弭了當地各族和緬甸間的矛盾，包括12個“特區”、數十個地方勢力在內的“和平團體”和緬甸政府軍時戰時和，時打時停，彼此間也時而聯合，時而摩擦。

棕為克倫人分佈區，紫為孟人分佈區，黃為緬人分佈區，綠為欽人分佈區，若開人分佈區在若開邦。

儘管這一地帶的民眾往往表示“反對大緬？族主義”，但這也不意味著部分“迴歸”的呼聲能代表他們的全體。

肆

擁兵自重的緬北“特區”

烏克蘭歷史上哥薩克

其實，正如烏克蘭東部的武裝割據勢力並非完全尋求併入俄羅斯，只是想在烏克蘭內部擁有特權，分庭抗禮，成為一方土皇帝那樣。

緬北的很多“民地武”也有著割據的如意算盤。

緬北“特區”制度的出現正滿足了部分擁兵自重者的心態。雖然佤邦特區和第四特區等勢力態度良好，但這樣的勢力終究是少數。

目前仍在對抗緬政府的克欽“獨立軍”和歸順的北方“邊防軍”就是緬北的代表。克欽邦“獨立軍”背靠的小城市拉？咱？比密支？那城還繁華，緬北透過開放伐木、淘金路線，達成了“雙贏”。

當下，面對要繞過馬六甲經營印度洋的我們來說，中南半島西側的作用很明顯。擁有6000萬人口的緬甸對我們的意義不亞於擁有近億人口的越南。

近年來，美國陰影折射下的緬甸問題就開始變得緊迫起來。當緬北的動盪持續時，這一地帶的特殊意義也須仔細掂量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