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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民間故事:沈小官一鳥害七命,婦人害命,李崇,張童入冥

  • 由 糯仙講故事 發表于 棋牌
  • 2022-12-12
簡介兩個人過半月入城,看了告示,先走到沈昱家報說:“我二人昨日因捉蝦魚,在藕花居湖邊看見一個人頭,想必是你兒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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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世明言》故事:沈小官一鳥害七命

大宋徽宗宣和三年,杭州海寧郡武林門外北新橋下有一機戶,姓沈名昱,字必顯,家中頗為豐足。娶妻嚴氏,夫婦恩愛,單生一子,取名沈秀,年長一十八歲,未曾婚娶。其父專靠織造緞匹為活,不想這沈秀不務本分生理,專好風流閒耍,養畫眉過日。父母只他一子,不捨得教訓他,街坊鄰里給他取了一個諢名叫做“沈鳥兒”。每日一到五更就提了畫眉,奔入城中柳林裡拖畫眉(訓練畫眉)。

這年春末夏初,天氣不暖不寒,花紅柳綠,當日沈秀一早起來,梳洗罷,吃了些點心,提著金漆鳥籠搖搖擺擺徑奔入城,往柳林裡去拖畫眉。

他這金漆鳥籠十分講究,外面綠紗罩兒,裡面裝著黃銅鉤子,哥窯的水食罐兒,他養的這隻畫眉也是萬里挑一,與別的畫眉比賽,百戰百勝,成百十貫地為他贏錢,因此他將這隻鳥愛得如性命一般。卻不想這沈秀一去,竟死於非命。真好似:豬羊進入宰生家,一步步來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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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沈秀提了畫眉徑到柳林裡來,不意來得遲了些,拖畫眉的眾人都已經散了,林中淨蕩蕩,黑陰陰,沒一個人往來。沈秀獨自一個把畫眉掛在柳樹上叫了一回,自覺沒情沒緒,摘了籠兒正要回去,不想小肚子一陣疼滾將上來,疼得他蹲到地上起不來。

原來沈秀有一件病在身上,叫做“主心餛飩”,又叫“小腸疝氣”,每回發病都疼得要死。可能這天起得早了,又來得遲,見眾人散了,有些氣悶,因此這次病發得兇,一跤倒在柳樹邊,兩個時辰不醒人事。

你道事有湊巧,物有偶然,這日正好有個箍桶的老頭兒,叫做張公,挑著擔兒徑往柳林裡,穿過褚家堂做活兒。遠遠看見一個人倒在樹邊,三步並做兩步,近前卸下擔兒,看那沈秀臉色臘黃,昏迷不醒,身邊並無財物,只有一個畫眉籠兒,畫眉叫聲悅耳動聽。

張公一時見財起意,窮極計生,心中想道:“終日箍桶也就得一兩分銀子,何時能發財?”說也奇怪,此時這畫眉見了張公,分外叫得好聽。張公道:“別的不打緊,只這個畫眉,最少也值二三兩銀子。”便提在手上,卻待要走。

不意沈秀忽然甦醒,開眼見張公提著籠兒要走,他起不來,只口裡罵道:“老忘八,將我畫眉拿哪裡去?”張公聽罵,暗想:“這小狗入的,忒也嘴尖!我便拿去,他倘爬起趕來,我倒反吃他虧。一不做,二不休,左右是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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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完就去自己桶裡取出一把削桶的刀來,把沈秀按住一勒,那彎刀又快,力又使得猛,那頭早滾在一邊。張公也慌了,東觀西望,恐怕有人撞見。一抬頭,見一株空心楊柳樹,連忙將沈秀頭提起,丟在樹中。將刀放在桶內,籠兒掛在擔上,也不去褚家堂做活兒了,一道煙徑走,穿街過巷,想投一個去處。不想只因這個畫眉,後來又生生害了幾條性命。正是:人間私語,天聞若雷。暗室虧心,神目如電。

當時張公一頭走,一頭想:“我見湖州墅客店內有個客人,時常買鳥,我何不將畫眉賣與他?”想完一徑望武林門外來。

也是前生註定的劫數,當時正有三個客人與兩個後生助手,共五人,在收拾貨物,準備走。三個客人都是東京汴梁人,內中有個姓李名吉,販賣生藥,此人平昔也好養畫眉,見這箍桶擔上有個好畫眉,便叫張公借他看一看。

張公歇下擔子,那客人看那畫眉羽毛和眼睛生得極好,聲音又叫得好,心裡愛它,便問張公:“你肯賣麼?”此時張公巴不得脫禍,便道:“客官,你出多少錢?”李吉越看越喜歡,便道:“給你一兩銀子。”張公暗喜,還想多要點,便道:“本不當計較,只是愛者如寶,再添些就賣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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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吉取出三塊銀子,秤秤看有一兩二錢,道:“也罷,都給你了。”遂將銀子遞與張公。張公接過銀子看一看,放在荷包裡,將畫眉給了李吉。口裡自言自語道:“發脫了這禍根,也是好事。”隨後,也不上街做生理,一直奔回家去,只因心中有鬼。正是:作惡恐遭天地責,欺心猶怕鬼神知。

這張公家住湧金門城腳下,只有老兩口兒,無子女。老婆子見張公回來,便道:“箍桶的篾子一條也不見少,緣何又回來得早?有甚事幹?”張公只不答應,挑著擔子徑入門歇下,轉身關上大門,道:“阿婆,你來,我與你說話。恰才如此如此,謀得這一兩二錢銀子,與你權且快活使用。”兩口兒歡天喜地,不在話下。

卻說柳林裡無人來往,直至巳牌時分,兩個挑糞莊家打從那裡過,見了這沒頭屍首擋在地上,吃了一驚,聲張起來,當坊裡甲鄰右一時嚷動。本坊申呈本縣,本縣申呈府衙。次日,差官吏仵作人等前來柳陰裡,檢驗得渾身無些傷痕,只是無頭,又無苦主,官吏回覆本府。本府差人奉命緝捕凶身,城裡城外,紛紛亂嚷。

話分兩頭,卻說沈秀家到晚不見他回來,使人去各處尋找。天明央人入城尋時,聽見湖州墅有人嚷道:“柳林裡殺死無頭屍首。”沈秀的娘聽說後,想道:“我兒子昨日入城拖畫眉,至今找不到他,莫不是他?”連忙叫丈夫:“你趕緊進城打聽。”沈昱聽了一驚,慌忙奔到柳林裡看了無頭屍首,仔細看了衣服,認得確是兒子,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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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坊裡甲道:“苦主有了,只無凶身。”其時沈昱徑到臨安府告狀說:“我兒子昨日五更入城拖畫眉,不知怎的被人殺了,望老爺做主!”

府衙發放各處應捕及巡捕官,限十日內要捕獲兇犯。沈昱具棺木盛了屍首,放在柳林裡,一徑回家,對妻說道:“我們兒子被人殺了,只不知將頭何處去了。我已告過本府,本府著捕人各處捉獲凶身。我且自買棺木盛了,此事如何是好?”嚴氏聽說,悲痛過度,大哭起來,一交跌倒,手腳當時就動不了了。正是:身如五鼓銜山月,氣似三更油盡燈。

眾人急忙灌湯誰,才救得甦醒,哭道:“我兒日常不聽好人之言,今日死無葬身之地。我的少年的兒,死得好苦!誰想我老來無靠!”說了又哭,哭了又說,茶飯不吃。丈夫再三苦勸,勉強捱過了半月,卻並無凶身的訊息。

沈昱夫妻二人商議,兒子平昔不依教訓,致有今日禍事,兇犯捉不到,也沒奈何,但得全屍也好。不若寫個帖子,告稟四方之人,倘得見頭全了屍首,以後再作計較。

二人商議已定,連忙便寫了幾張帖子滿城去貼,上寫:“告知四方君子,如有尋獲得沈秀頭者,情願賞錢一千貫;捉得凶身者,願賞錢二千貫。”隨後又將此情告知府衙,府衙也出了告示道:“如有人尋得沈秀頭者,官給賞錢五百貫;如捉獲凶身者,賞錢一千貫。”告示一出,滿城鬨動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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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南高峰腳下有一個極貧老兒,姓黃,諢名叫做黃老狗,一生為人魯拙,抬轎營生。老來雙目不明,靠兩個兒子抬轎度日,大的叫做大保,小的叫做小保。父子三人,正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巴巴急急,口食不敷。

一日,黃老狗叫來大保和小保說道:“我聽人說,甚麼財主沈秀被人殺了,尋不見頭。今出賞錢,說有人尋得頭者,本家賞錢一千貫,本府又給賞五百貫。我今叫你兩個別無他話,反正我已經老了,又瞎又沒用,你們聽我的話,管教你兩個發跡快活,你兩個今夜將我頭割了埋在西湖水邊,過了數日,待爛得認不出了,就去本府告賞,得了那一千五百貫賞錢,不強似今日在此受苦?此計大妙,不宜遲,倘被別人先做了,空折了老子性命。”

只因這老狗失志,說了這幾句言語,況兼兩個兒子又是愚蠢之人,不懂法度,又出一件天大禍事。正是:口是禍之門,舌是斬身刀。閉口深藏舌,安身處處牢。

當時兩個出到外面商議。小保道:“爹設這一計大妙,便是做主將元帥,也沒這計策。好便好了,只是可惜沒了一個爹。”大保做人又狠又呆,道:“他早晚要死,不若趁這機會發了財,你不說我不說,誰人能知?這個叫做‘趁湯推’,又喚做‘一抹光’。天理人心,又不是我們逼他,他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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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道:“好倒好,只等睡熟了,方可動手。”二人計較已定,卻去東奔西走,賒得兩瓶酒來,父子三人吃得大醉,東倒西歪。

一覺直到三更,兩人爬將起來,看那老子正齁齁睡著。大保去灶前摸了一把廚刀,去爹的項上一勒,早把這顆頭割下了。又用破衣包了屍身,抬到南山腳下掘個深坑埋了。也不等天明,將頭拿到南屏山藕花居湖邊淺水處理了。

兩個人過半月入城,看了告示,先走到沈昱家報說:“我二人昨日因捉蝦魚,在藕花居湖邊看見一個人頭,想必是你兒子頭。”

沈昱見說道:“若果是,便賞你一千貫錢,一分不少。”便去安排酒飯吃了,同他兩個徑直到南屏山藕花居湖邊。淺土下隱隱蓋著一個頭,提起看時,水浸多日,膨脹了,難以辨別。心想應該是,若不是時,怎會有這個人頭在此?

沈昱便把頭用手帕包了,同他倆個徑到府廳告說:“沈秀的頭有了。”知府再三審問,二人答道:“因捉蝦魚,故此看見,並不曉別項情由。”本府準信,給賞五百貫。二人領了,便同沈昱將頭到柳林裡,開啟棺木,將頭湊在項上,依舊釘了棺,隨後帶著二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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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見說兒子頭有了,心中歡喜,隨即安排酒飯管待二人,與了一千貫常錢。二人收了作別回家,便造房屋,買農具家生。二人道:“如今不要似前抬轎,我們勤力耕種,挑賣山柴,也可度日。”不在話下。正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覺過了數月,官府也懈了,兇犯毫無著落。

卻說沈昱是京都在編的機戶,輪到他解緞匹到京。到府領瞭解批,回家分付了家中事務起身。此一去,只因沈昱看見了自家蟲蟻,又屈害了一條性命。正是:非理之財莫取,非理之事莫為。明有刑法相系,暗有鬼神相隨。

卻說沈昱在路上,飢餐渴飲,夜住曉行,不只一日,來到東京。把緞匹一一交納過了,取了批迴,心下思量:“我聞京師景緻比別處不同,何不閒看一遭,也是難逢難遇之事。”遂把名山勝景,庵觀寺院,出名的所在都遊覽了一遭。

他偶然打從御用監禽鳥房門前經過,那沈昱心中是愛蟲蟻的,意欲進去一看,他送給看門的數十個錢,看門的就放他進去閒看。

他進去後聽見一個畫眉叫得十分好聽,仔細看時,正是兒子養的那隻畫眉。那畫眉見了沈昱眼熟,越發叫得好聽,又叫又跳,將頭頂沈昱數次。沈昱見了想起兒子,千行淚下,心中痛苦,不覺失聲叫起屈來,口中只叫得:“怎會有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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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管禽鳥的校尉喝道:“這廝好不知法度,這是什麼所在,如此大驚小怪起來!”沈昱痛苦難伸,越發叫得響了。那校尉恐怕連累自己,只得把沈昱拿了,送到大理寺。大理寺官便喝道:“你是哪裡人,敢進內御之處大驚小怪?有何冤屈之事好好直說,便饒你罷了。”沈昱就把兒子拖畫眉被殺情由從頭訴說了一遍。

大理寺官聽說呆了半晌,想:“這禽鳥是京民李吉進貢在此,緣何有如此一節隱情?”便差人火速捉拿李吉到官,審問道:“你為何在海寧郡將他兒子謀殺了,卻將他的畫眉來此進貢?一一明白供招,免受刑罰。”

李吉道:“先因往杭州買賣,行至武林門裡,撞見一個箍桶的擔上掛著這個畫眉,我見它叫得巧,又生得好,用價一兩二錢買將回來。因他好巧,不敢自用,以此進貢上用。並不知人命情由。”

勘官問道:“你還想圖賴他人?這畫眉就是實跡,實招了罷。”李吉再三哀告道:“小人確是從一個箍桶的老兒手裡買的,並不知殺人情由,難以屈招。”勘官又問:“你既是問老兒買的,那老兒姓甚名誰? 哪裡人氏?供得明白,我這裡行文拿來,問理得實,即便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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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道:“小人是路上逢著買的,實不知姓名,哪裡人氏。”勘官罵道:“這便是含糊了,將此人命推與誰償?據這畫眉便是實跡,這廝不打不招!”再三拷打,打得皮開肉綻,李吉痛苦不過,只得招做“因見畫眉生得好巧,一時殺了沈秀,將頭拋棄”情由。遂將李吉送下大牢監候,大理寺官具本奏上朝廷,聖旨道:李吉殺死沈秀,畫眉見存,依律處斬。將畫眉給還沈昱,又給了批迴,放還原籍,將李吉押發市曹斬首。正是:老龜煮不爛,移禍於枯桑。

當時那兩個同李吉到海寧郡做買賣的客人聽說了十分震驚,說道:“有這等冤屈事!明明是買的畫眉,想替他申訴,怎奈雖知道賣畫眉的老兒的樣貌,卻不知其姓名,況且那人身在杭州,要是最後沒幫李吉伸了冤,反把我們連累了,如何是好?只因一個畜生,明明屈殺了一條性命,除非我們不到杭州,若到,定要與他討個明白。”此話暫且不提。

卻說沈昱收拾了行李,帶了畫眉星夜奔回。到得家中,對妻說道:“我在東京替兒討了命了。”嚴氏問道:“怎生得來?” 沈昱把在內監見畫眉一節,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嚴氏見了畫眉大哭了一場,睹物傷情,不在話下。

次日沈昱提了畫眉,來府衙銷批,將前項事情告訴了一遍。知府大喜道:“有這等巧事。”正是:勸君莫作虧心事,古往今來放過誰?

休說人命關天,豈同兒戲。知府發放道:“既是凶身獲著斬首,可將棺木燒化。”沈昱叫人將棺木燒了,撒了骨殖,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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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當時同李吉來杭州賣生藥的兩個客人,一姓賀,一姓朱,弄了些藥材,徑到杭州湖墅客店內歇下。將藥材一一發賣訖,心下不平,徑入城來,四處探聽這個箍桶的人。尋了一日不見訊息,二人悶悶不樂,迴歸店中歇了。

次日,又進城來,卻好遇見一個箍桶的擔兒。二人便叫住道:“大哥,請問你,這裡有一個箍桶的老兒,這般這般模樣,不知他姓甚名誰,大哥你可認得麼?”那人便道:“客官,我們這箍桶行裡只有兩個老的:一人姓李,住在石榴園巷內;一個姓張,住在西城腳下。不知你問哪一個?”

二人謝了,徑到石榴園來尋,只見李公正在那裡劈篾條,二人看了不是他。又尋他到西城腳下,來到門首便問:“張公在麼?”張婆道:“不在,出去做活去了。”二人也不再搭話,一徑且回。正是未牌時分,二人走不上半里之地,遠遠望見一個箍桶擔兒來。正是:思義廣施,人生何處不相逢?冤仇莫結,路逢狹處難迴避。

當時張公望南迴來,二人朝北而去,卻好劈面撞見。張公不認得二人,二人卻認得張公,便攔住問道:“阿公高姓?”張公道:“小人姓張。”又問道:“莫非是在西城腳下住的?”張公道:“便是,問小人有何事幹?”二人便道:“我店中有許多活兒要箍,要尋個老成的做,因此問你。”三人一頭走,一頭說,直走到張公門首。張公道:“二位請坐吃茶。”二人道:“今日晚了,明日再來請你。”張公道:“那說定了,明日我不出去找活了,專等二位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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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作別,不回店去,徑投本府告狀。二人入堂把沈昱認畫眉一節,李吉被殺一節,撞見張公買畫眉一節,一 一訴明。知府見二人告得苦切,隨即差捕人連夜去捉張公。正好似:數只皂雕追紫燕,一群猛虎啖羊羔。其夜眾公差奔到西城腳下,把張公背剪綁了,解上府去,送大牢內監了。

次日,知府升堂,公人於牢中取出張公跪下。知府道:“你緣何殺了沈秀,反將李吉償命?今日事露,天理不容。”喝令好打。直落打了三十下,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再三拷打,不肯招認。

兩個客人並兩個後生助手齊作證說:“我四人親眼見李吉將一兩二錢銀子買你的畫眉,你今推卻何人?”張公猶自抵賴。知府大喝道:“畫眉是真贓物,這四人是真證見,若再不招,取夾棍來夾起!”張公驚慌了,只得一 一供招。

知府令張公畫了供,又差人去拘沈昱,一同押著張公,到於柳林裡尋頭,鬨動街市。

眾人一齊到柳林裡來看尋頭。只見果有一株空心柳樹,用鋸放倒,大吃一驚,樹洞裡果然有一個人頭在內,樣貌不變。沈昱見了這頭,定睛一看,認得是兒子的頭,大哭起來,昏迷倒地,半晌方醒。遂將帕子包了,押著張公,徑上府去。知府道:“既有了頭,情真罪當。”取具大枷枷了,腳鐐手杻釘了,押送死囚牢裡,牢固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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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又問沈昱道:“當時那兩個黃大保、小保,又那裡得這人頭來請賞?事有可疑。今沈秀頭又有了,那頭卻是誰人的?”隨即差捕人去拿黃大保兄弟二人,前來審問來歷。沈昱同公差徑到南山黃家,捉了弟兄兩個,押到府廳,當廳跪下。知府道:“殺沈秀的凶身已自捉了,沈秀的頭現已追出。你弟兄二人謀死何人,將頭請賞?一 一承招,免得吃苦。”

大保、小保被問,口隔心慌,答應不出。知府大怒,喝令吊起拷打,半日不肯招承,又將燒紅烙鐵燙他,二人熬不過昏死過去,差人將水噴醒,只得口吐真情,當時押發二人到南山下,果掘出一副沒頭屍骸。

知府怒道:“竟有這等逆天之事,世間有這等惡人!口不欲說,耳不欲聞,筆不欲書,就一頓打死他倒乾淨,此恨怎的消得!”喝令手下不要計數只管打,一會兒就打得二人死而復醒者數次。討兩面大枷枷了,送入死囚牢裡,牢固監候。

沈昱和兩個客人隨即具表申奏,將李吉屈死情由奏聞。奉聖旨,著刑部及都察院將原問李吉大理寺官好生勘問,隨貶為庶人,發嶺南安置。李吉平人屈死,情實可矜,著官給賞錢一千貫,免除子孫差役。張公謀財故殺,屈害平人,依律處斬,加罪凌遲。黃大保、小保貪財殺父,不分首從,俱各凌遲處死,梟首示眾。正是: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舉意早先知。勸君莫作虧心事,古往今來放過誰?

這一日文書到府,差官吏仵作人等將三人押赴木驢上,滿城號令三日,律例凌遲,梟首示眾。其時張婆聽得老兒要剮,來到市曹指望見一面。誰想看了行刑,驚得張婆兒魂不附體,折身便走,不想被一絆,跌得重了,傷了五臟,回家身死。正是:積善逢善,積惡逢惡。仔細思量,天地不錯。

《杜騙新書》故事:婦嫁淘街而害命

京城有一個叫房八的人,為人痴蠢,以掏糞為生,家中只有一個老母。

一日房八淘街後,去小河邊洗涮糞桶和糞刷子,到了傍晚,一個身穿麻衣的婦人來到河邊,立在旁邊看房八淘洗。婦人對房八說:“我要回孃家,可天色已晚,想暫借你家歇宿一晚。”房八說:“你一個婦道人家,住我家不方便,你何不找一家客店歇宿?”婦人說:“客店魚龍混雜,住宿不便,你家還有什麼人?”房八說:“家有老母。”

婦人說:“有母便可同歇,沒什麼不方便的。”房八便將她領到家,婦人很大方,出銀子讓房八買了酒菜和大米,三人飽餐了一頓美味的晚飯。婦人問房八娶媳婦沒有?房母回答:家下勉強能餬口,哪有銀子娶媳婦!婦人說:“我前夫死了,已安葬,家無親人,今日收拾了家財,本來要回孃家,奈何孃家路遠難回。我看你兒子孝善,更何況偶然相遇也算天緣,我想給你家當媳婦,朝夕侍奉你老人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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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母說:“你雖是好意,只恐我兒沒能力供養三口人。”婦人說:“我身上還有些銀兩,以後我多做女工針織貼補家用,想必可以自給自足。”房八聽了歡喜地說:“算命的說我今年能娶一個好妻子,果然應驗了,以後兩個人掙錢,一定能養家。”於是,兩個人當晚便成親同宿。

一夜之間,敘盡風流。男稱前未娶,今如渴而得漿,女稱久失偶,今如熱而遇涼,二人如魚得水。房母亦大喜,連呼天賜賢媳。

次日,婦人大方拿出六錢銀子讓丈夫房八買米,買菜蔬。第三日又貼心地對婆婆說:“婆母身上衣服破舊,何不做身新衣服穿?”婆婆說無銀買布做衣。婦人又出銀六錢,叫房八去汪記大布店買布。

房八得了賢妻,又三日內兩次得銀養家,心中喜不自勝,去汪記布店買了兩匹青布拿回家,讓妻子給老母做衣服。

婦人悄悄將兩塊布各剪去三尺,然後故意拿尺子量了量說:“此是剪剩之布,不是整匹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被店家騙了!趕緊拿去換,咱們足銀買布,他何得如此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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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八聽妻言去布店換布,汪店家說我傢什麼時候賣過零布,明明是你自己剪了誣賴我。房八不聽店家解釋,一直在店前吵鬧,汪掌櫃怕影響生意,不得已讓家人重新給房八換了兩匹整布,房八這才拿著布回家了。

房八將換來的布交給妻子,婦人背地裡又用剪刀將布剌破幾個豁口,隨後將布展開,對房八說:“你怎麼換了兩匹爛布回來!這布店好可惡,他欺你純善,所以敢誑你。你趕緊去換,他要敢不給你換,就罵他,怕他甚麼!”房八被妻子言語一激,帶著布來到汪店忿忿地說:“你為什麼用破爛布誑我?”

汪掌櫃對店員說:“這個人好不講理,買了兩匹布,來換這許多次,店中這麼忙,哪有工夫跟他扯皮,不給他換。”房八聽了便縱言穢罵,汪掌櫃怒了,喝令店員將他扯打一頓,最後又拿出兩匹新布,展開來給他看清楚後,讓他帶上布趕緊走,以後再不做他生意。

房八拿著布回家,因為捱了揍,嘴裡恨恨辱罵店家。妻子頓足怒罵道:“咱們出銀買布,為什麼要受他打。他仗財欺人,你就算拚了命也要與他作對,爭口氣,我和婆婆會替你伸冤。”這話又激得房八再次到店裡撒潑耍賴,汪店家人又群起痛打,房八帶重傷而歸。婦人哭著說:“必告官,讓官府給你伸冤。”

古代民間故事:沈小官一鳥害七命,婦人害命,李崇,張童入冥

婦人隨後就去御史處遞了狀子,回來時買了好酒好菜,勸房八多飲幾杯,說酒可以散淤血。

妻子勸酒,房八喝得酩酊大醉,婦人趁他酒醉熟睡,緊綁其手足,將沙子塞入他口鼻,不到三更,房八已魂歸九泉。婦人解了他手足上的綁繩,哭喊著叫來婆母說:“你兒身子又冷又硬,莫非是死了?”

婆婆又驚又嚇,看兒確實已死,與兒媳相對哀傷大哭。婦人又往御史處補狀,說丈夫被汪店人毆打後,於昨夜身亡,差官檢驗收貯,見房八遍體都有重傷,三日後將審此案。汪掌櫃聞言驚惶無措。

第二天,婦人帶著婆婆到汪記布店對掌櫃哭訴道:“我夫已被你們打死,本該讓你償命,可憐我婆婆年老,我一個婦道人家,難以供養,如果你能出銀三百兩與我供奉婆婆,我可以叫婆婆撤訴。”

汪掌櫃聞言心喜,當即找了中間人擔保,說願意出銀二百兩,做房母的養老錢。房母依媳婦所言,撤回了訴狀。官府準了,將汪掌櫃打二十大板又罰一大罪,隨後命房八的妻子自領了二百兩銀子回去了。過了兩日,婦人趁夜間竊走二百兩銀子逃之夭夭,不知所往。房母準備再告,汪掌櫃為了息事寧人,又重出二十兩銀子給了老太太。

按:此婦是大棍(古文中的棍或者光棍都是指騙子或者混子)之妻,查得房八隻此老母,故遣婦假與為妻。激其與富店毆爭,然後加功打死。則房母必告,必可得銀,然後拐銀而逃,是斷送人一命,而彼得厚利也。棍之奸險至此,人可痴心,而犯其機阱乎?(我們萬萬不可被騙迷惑心智,掉入其陷阱之中。)

《談藪》故事:李崇

北齊時,頓丘的李崇是陳留公李誕的兒子。高祖皇帝時,李崇擔任兗州刺史。兗州的土匪很多,李崇叫人在每一個村莊都修建一座亭樓,樓上各懸掛一面鼓。如果有盜賊進村搶劫,村民們便使勁敲鼓,四周的村莊聽到鼓聲,立即一起敲鼓,遠處的村子聽到鼓聲後,也陸續敲鼓,傾刻之間,鼓聲響徹百里,此時李崇會派出隊伍埋伏在險要的地方,伏擊盜賊。這種辦法確實有效,李崇將多股盜賊抓獲。從此以後,各州也開始設定樓鼓。到世宗皇帝的時候,李崇出任揚州刺史,他擅長偵破違法犯罪的案件,違法亂紀的人全都怕他,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臥虎”。

《續夷志堅》故事:張童入冥

平輿縣南邊的函頭村有一個張老頭,以捕鶉為業,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鵪鶉佬兒。他年事已高,卻只有一個未成年的兒子。

不幸的是,有一日,他兒子忽然無病暴斃。老頭子和老太婆想到以後將老無所倚,號哭悶絕,恨不得和兒子同歸九泉。第二天要下葬時,張老頭於心不忍,只淺淺挖了一個坑,四周壘上磚頭作墓,將兒子棺槨放入其中。嘴裡還喃喃自語:“吾兒快快活過來!”人們都笑他痴,也有人看了為之哀傷落淚。

古代民間故事:沈小官一鳥害七命,婦人害命,李崇,張童入冥

三天後,張老漢夫婦在墓前慟哭不休,忽然聽到墓中有呻吟聲,老夫妻又驚喜又害怕,說道:“吾兒果還魂矣!”遂拆了磚頭拽出棺木檢視,他兒子果然復活了。不一會兒,兒子說肚子餓了,想吃湯粥,老母趕緊去熬粥。

吃飽了肚子,兒子說那天他忽然被人攝往冥司,他求冥王將他放回去,說爹孃年事已高,老無所依,如果不能報父母養育之恩,他死也不瞑目!冥官可憐他一片孝心,答應放他還陽,對他說:“今放汝歸。你回去告訴你父親,只有他放棄捕獵鳥類,你才能延壽!”

張老頭聽了兒子的話,馬上把自己捕鳥的篾籠工具全燒了,還帶著兒子入寺禮佛還願。當時寺裡有一個呂姓僧人,還不到四十歲,儀表俊偉,曾代表寺院去州里做佛事。張小兒看到呂僧馬上好奇問道:“師父,你也還魂了?”呂僧疑惑地說:“此話怎講,我何時曾死過?”張小兒說:我在冥間時,曾看見師父被綁在殿角銅柱上,鐵繩系足,獄卒用棍子來回撞擊師父的腋下,導致流血淋漓。獄卒送我還陽時,我曾問他,那人為何受此罪?獄卒說:“他替施主誦經時經常偷工減料,故受此報。”呂僧聞言大駭,因為他腋下生了一個漏瘡,已經三年了,一直都治不好!後來,呂僧潔居一室,日以誦經為課。又過了三年,漏瘡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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